第128章 一根手指
我死后的第十年[刑侦]
文/世容
“刘灵？是八月三号死在张泽一别墅对面的那个影星？”
肖瑶推门而入, 率先疑惑开口说：“她可是十年后，再次开启013连环凶杀案调查的关键。”
“和这个花农有关？”
肖瑶一边放下手里的一次性纸杯，突然头脑里闪过了一些画面, 寂静的别墅大厅, 奶白色的漆皮沙发, 垂眸而躺的尸体。
以及, 落地窗前仍在滴水的玫瑰花。那艳丽的红色与死者腹部的等边三角形灼烧出来的血色相呼应。
“冯队, 你当时提到的玫瑰花！”
冯铮此时刚好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才拿起纸杯喝水, 轻抿了一口，才示意肖瑶坐到旁边来。
他将手里的一叠材料放在桌面上, 笑看着剑拔弩张的顾远之与突然泄气的花农。
“其实, 在你并未动手刺杀林丽之前，你已经被列入了警方怀疑对象。”
冯铮慢慢放下纸杯，指尖摩擦着纸杯外侧的纹理, 视线却看向仍旧盯着顾远之的花农。
“顾远之, 跟他解释一下你结论的依据。”
顾远之那边也已经再次落座，指尖正夹着一份检测报告，随意点了下头说：“这是8月3号那天, 冯铮送到法医所的一件证物。”
“你可眼熟？”
检测报告上，是一个青花瓷的花盆。
肖瑶却立即凑了过去说：“这不就是刘灵死亡现场里的那个花盆吗？！”
当时在命案现场，冯铮就是直勾勾地盯着这个花盆里的玫瑰花, 絮絮叨叨疑神疑鬼。逍遥当时特意看了好几眼, 而且这个花盆应该是定制烧制的, 边沿处的花纹正好勾勒出一个灵字。
花农原本就被顾远之气得七窍生烟，此时又看到这么一个不知来头的花盆，只是哼了一声。
顾远之眨了眨眼睛说：“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何花盆里的花不见了？”
花农嗤之以鼻地说：“不好奇。”
顾远之闷笑了一声说：“那你看看花盆里的东西，是不是能让你激发一点好奇心？”
随着话音一落, 花农眼前的检测报告随即抽离，就露出了下面的一张证物照。
花农猛地双眼怒睁，哆嗦着唇，手上的手铐再次敲击上铁质的审讯椅，发出了诡异而不敢置信地怒吼说：“手指？！！”
一截断掉的手指正静静地躺在花盆内的土壤深处，那失血惨白的色泽与黝黑的土壤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刺激着人的视觉神经。
而更加刺激花农的，却是顾远之再次拿起桌面上之前的那截断指照片，将两张照片放到了一处。
顾远之挑眉笑着说：“你看刘灵还真是怕别人发现不了，居然还藏了两根手指。”
“你们进行尸体掩埋的时候，你都没检查检查尸体少没少点什么吗？”
花农眸色一暗，身子微僵，他的视线锁定在断指之上，恍惚之间那根指头似乎是动了一下。
————
景物置换，斗转星移，未被剥脱的手指仍然安好在别墅前主人的身上。
指尖正在磨蹭着杯沿，水汽慢慢蒸腾。
门口正从花园走回室内的花农朴质地笑着，他的身后刘灵一身窈窕，妩媚而温柔地扬手打了一个招呼。
别墅前主人刚刚转过身来，身子还未站稳，他的身后就窜出来一个与花农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脚下弓步，双手抡圆，水晶烟灰缸就直击别墅前主人的后脑！
哐当——
嘶啦——
啊！——
声音此起彼伏，院落内群鸟振翅而飞。
“她嘴严吗？”
“没事，让她手也沾上血。”
“来，楼上的女主人还没死透。”
“对，握住刀。”
一双粗粝而指尖布满烫伤没有指纹的手，它正紧紧地捏着一双嫩滑而颤抖的手。
一个用力，热血喷涌。
刘灵无法遏制地失声尖叫，血水顺着面部纹理跌落而下，染红了她的视野，以及她精致的裙装……
她握着刀，不敢扔掉也不敢拿稳，慌乱地回头看到了正慢慢走上来的花农。
她又匆忙转回头去，看向正卷起床单，将尸体拖拽而起的另一个花农！
刘灵尖叫着说：“王徜徉！你们俩个谁才是王徜徉？！”
————
“王徜徉，通过这两个证据的对比分析，可以很明确地知道，这是同一个人的手指。”
“一个小拇指，一个无名指。”
“而且指甲内都有与你们兄弟二人完全一致的dna组织。”
顾远之将照片慢慢放下，身子前倾，手肘抵在自己的大腿上，双手交叠撑着下巴说：“而我们在刘灵的犯罪现场，并未检查出任何除了她以外的其余痕迹。”
“干净得不像是犯罪现场。”
“但是。”
顾远之笑着说：“我们找到了你的指纹讯息。”
花农莫名转脸再次看向顾远之，那眼神里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而顾远则纵了下肩膀，指着青花瓷花盆的一角说：“我在这里找到了一小块掌纹。”
“它是属于你的。”
花农似乎已经从之前的彷徨和暴怒中解脱出来，此时的他冷笑一声说：“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我曾碰过那盆花。”
肖瑶眨了眨眼睛说：“这就够了啊。”
“够了？”花农皱眉盯着新进来的女警察反问说：“什么够了？”
肖瑶歪头说：“这个花盆可是刘灵特意定制的，在8月2号晚间才送达她的别墅，可她在八月3号凌晨左右，就被害身亡了。”
“也就是说，在刘灵死亡前你到过案发现场，并留下了唯一一个可以辨识的痕迹。”
花农猛地一顿。
而顾远之依旧还是托腮看着他说：“你没想到吧，刘灵就算是死了，她也打算把你一起带入地狱里去。”
“特别定制的花盆，花盆里的手指，以及对面花园中的手指。”
“如果你还没发现这是一个局，你是有够蠢的。”
顾远之突然觉得没意思，他慢慢直起身子，侧头看向冯铮说：“现在这个人涉嫌谋杀刘灵，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但我就没懂，当时杀害别墅前主人夫妇的时候，为何不把刘灵一起杀死？”
“为何要分开杀害？”
“并且伪装成013连环杀人案当中张泽一父亲的死亡方式？”
顾远之怎么也没想明白，满是疑惑地看向冯铮。
而冯铮则翻了翻手里获得的资料，看向花农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花农抿了抿唇，直盯着冯铮。
“你并没有杀害刘灵。”
轰隆——
随着冯铮这句话的说出，花农眼底的波澜涌起，他身子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唇边微张，流窜出来一直憋闷在心底的气息。
冯铮似是觉察出了对面人的情绪变化，却并未点明，而是直接说：“先不论你们到底谁是王徜徉，亦或是杜浔峰。”
“根据目前所获得的证据，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死者，就是在狱中服刑的人。”
“而你，是以盗窃罪刑满释放，早几年进入别墅内照看花园的花农。”
“然后，福尔马林中的死者，他的死亡时间是早于刘灵的，又在刘灵那一尘不染没有任何外人入侵痕迹的案发现场，找到了你的指纹。”
“那你就必然是警方的怀疑对象。”
“而未被行凶着逻辑，分别遗漏的两个手指，又被证实的确是属于地下掩埋尸骨的。”
“这足以说明，刘灵的案件和别墅前主人死亡案件有关联。”
“而现在唯一有证据证明碰触过那个花盆的你，这让你再一次成为了警方的怀疑对象。”
冯铮慢慢站起身来，在审讯室内来回踱步，时不时地看一眼花农，自言自语说：“而你在警方并未对你采取任何行动的情况下，十分冒险地，在8月20日晚间却对林丽进行刺杀。”
“而且是在明知警方一定会多加监管的情况下。”
“这样无意义的铤而走险。”
“到底是什么，迫使你这样做呢？”
“而且林丽身上的伤痕非常凌乱，与刘灵尸体上所呈现出的整洁和一丝不苟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刘灵的尸体完美复刻了013，无论是时间还是环境，甚至是刀伤……”
“那你！”
冯铮快速走近花农，居高临下地说：“那你就是在完全逆着013在杀人！”
“时间！你特意选择了20号，但是却选择了在与真正十年前的案发时间完全相悖的晚上动手。”
“地点！苏小小是在山崖跌下，而你却选择了岸边。”
“刀伤！苏小小的伤口继承了013案的一切特征，与刘灵的伤口一样，细致而整洁。可你对林丽所造成的伤口，杂乱而不成形状。”
冯铮眼睑一缩，盯着花农说：“你根本就是在挑衅！”
“挑衅杀死刘灵的凶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冯铮弯下腰来，将脸凑近花农，耳语说：“你知道了，是谁杀死了刘灵。”
花农身子猛地一抖，愤然抬头，就看到了冯铮笃定一般毫不动摇的眼睛。
“咱们一起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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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一起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可好？”
龙城医院内，任青盯着林丽，问着同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