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连根拔起
我死后的第十年[刑侦]
文/世容
“方形铁门下空无一人！”
当郭宇昂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他好笑地抬起了头，有些圆润的手指轻捻着躺椅上的扶手，才盯住老管家说：“这房子, 有些名头。”
老管家却依旧垂头闷笑着, 不给予任何回应。
郭宇昂也没生气, 只是扭头看向另一边嘈杂的警务人员, 歪头说：“你说, 如果我把陈警官与你一起进入工具房的视频发给他们……”
“你猜这里会不会被连根拔起？”
“尤其是最后只有你一个人出来, 陈勇却莫名消失？”
老管家收起了笑意，但似乎并未被震慑, 戴着执事手套的手微微抬起, 虚指了一下斜下方，轻声说：“请便。”
郭宇昂瞬间起了兴致，慢慢起身, 好笑地盯着老管家说：“你的态度在某个节点瞬间被改变了。”
“是在你知道了……”
郭宇昂似乎是在回忆刚才两人之间的对话内容, 最后笃定一般陈述说：“是在你知道了，我对那方形地毯下一无所知之后。”
“我的确是比你晚很多年，才遇到苏小小。”
“但, 我也知道这房子的秘密。”
郭宇昂慢慢离开阳台，往别墅内里走去说：“苏小小买下这栋房子的时候，是经由我来办理的。”
“这栋满是腌臜的地方, 苏小小为何会买下它……”
郭宇昂抽出消毒湿巾, 狠狠擦了擦刚才碰过别墅栏杆的手, 恶狠狠地说：“你当初对她说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光面堂皇的话！”
“你居然大言不惭地去教育苏小小？！”
“说什么人就要站在自己曾经的黑暗之上！”
“才能破土而生！”
“只有踩在灰烬之上，度过寒冬，才能在春季重新发芽生长！”
郭宇昂猛一扭头，盯着随风摇曳的波斯菊残花, 无语一般狞笑了一下才说：“可你从没告诉过她，春季再重新发芽的那朵花，一定是全新的，与她再无关系！”
他怒而一掌箍住了老管家的脖颈，仅凭一只手就将百斤老人顺着墙面提拽起来！
郭宇昂咬牙切齿地说：“这他妈糟蹋过她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成为她的家！”
“她每次来过这里，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不是在哭，就还是在哭！！！！”
郭宇昂颤抖着喘着粗气，手一松，他盯着老管家猛烈地咳嗽着微微弯起的模样，冷笑一声说：“我真想一把火烧了这里！”
“你该感谢我长久以来的克制。”
“我还在耐着性子，等着查明一切之后再付之一炬。”
郭宇昂好笑地盯着老管家，轻笑着说：“你以为我会找不到他们？！我就算掘地三尺，今天也把他们挖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涌入工具房内的黑衣人，如鱼灌入，瞬间充斥了整个底下空间，并四散在周围墙面，寻找可以进一步搜寻的角落。
郭宇昂冷笑了一下，对蓝牙耳机的另一头说：“把方形铁门给我合上！”
听到这句，老管家低垂的头轻微抖动了一下。
郭宇昂摆弄着手里的平板电脑，翻看着一段视频说：“从得到的视频上显示，你与陈勇进入工具房的时间很短，就算你学过剑道，但想要在这样的时间里反制一个老刑警，根本不可能。”
郭宇昂轻蔑地看向老管家说：“就连我，你也制服不了。”
“那陈勇之所以凭空消失，一定是在你离开之后，有什么引诱他消失。”
郭宇昂抬手揉了揉肚子说：“比如是不是方形铁门闭合的情况下，才会打开另一个通道口的开关？”
“这就是所谓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
当郭宇昂的话音一落，他满意地听到了耳边传来的回复：“发现暗道！”
郭宇昂挑眉一笑，看向老管家的眼神更加带有趣味性。
“你似乎只是惊讶与我反应速度之快，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被我发现的这个结果。”
郭宇昂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推开了一扇门，临近扯过一把椅子坐下。他才抬眼扫向屋内的情景，说来也巧，那间屋子正是别墅的书房。
空荡荡的空间内，铺天盖地的纠缠线索被钉在墙面上，纷乱复杂的腐败红线纵横交错。
郭宇昂原本带着戏谑神色的眼眸一颤，轻而易举地就锁定在了那最中心的交织之上。
那张依旧璀璨的照片，，即便被光阴□□十年，依旧透过笑容传递着无法言说的生动。
苏小小一袭白裙，抬手押着就要翻飞的草帽，笑弯了的眼睛里没有对过往黑暗的牵绊，更无对不明未来的担忧。
她笑得那样没心没肺，就仿佛从未曾离开过。
郭宇昂原本占据上风的气焰，一下子崩溃了下去，让他别过了头。
他沉默了一会，才慢慢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郭宇昂扫了老管家一眼，才闷声说：“你如果不是当年救了苏小小的人，你早该死了。”
老管家一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一手轻轻地关好了门扉，才慢慢跟上郭宇昂越发快速的脚步。
啪嗒——
啪嗒——
鞋子敲击着地面发出的声音越发刺耳，陈勇在昏暗中走了很久。
久到他终于发现了当年苏小小幼年时期案件的一个漏洞，曾经苏小小的证言里有这样一句陈述，她在地下空间内不断地敲击着木门。
并未实地考察过这个陈年旧案的陈勇，此时才明白苏小小敲击的并不是出口的门，而是这个密道的门。
那这里就有一个疑点。
当年救苏小小的人是从这个木门处出现的，这秘道这么长，谁会听到苏小小的时有时无敲击木门的声音？
陈勇原本进入密道后不久，还能听到外边破门而入的琐碎声音，但随着他越走越深，周遭就只剩下啪哒啪哒鞋面敲击地面发出的回响。
而最开始引他进入的那个嗡嗡声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陈勇只能不断向前走着，在无尽的黑暗中不停前行。
直到——啪！
陈勇脚下踢到了阻隔的墙体，随之四周震颤，昏黑之中撕扯出一条亮光，另一个空间就在眼前慢慢铺开。
陈勇缓缓抬起脚，越过一个高耸的栏板，进入这灯火通明的空间内部。
————
龙城医院内，冯铮拿着整理好的最新证据与肖瑶一道赶往刑侦大队。
而医院病房内，除了驻守的警员外，只剩下任青面对着装疲累要睡下的林丽。
“所有人都离开了。”
任青重新打开电脑放在腿上，凛冽开口说：“林丽，我只想听真话。”
林丽慢慢睁眼，苍白的脸上挂上了无奈的笑容，她说：“我并没有想骗你。”
任青指尖微动，调出来这几天的审讯笔录，盯着上面的内容浅笑了一下说：“可你还是说了谎。”
“林丽，你第二次登陆那个网站输入的内容，你撒谎了。”
林丽肩头一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任青说：“你是……”
任青浅水微澜的眸子里沉淀着深沉的色泽，他无怒无喜地说：“你说你写的是妹妹死亡的真相，和你余生的幸福。”
“所以你得到了那个相册，并被卷入了谋杀当中。”
“经过目前警方得到的线索来看，那个网站的运作逻辑是1推2。”
“也就是说，只有愿望实现之后，才会产生奉献的结果，而且结果产生时间不定。”
任青看向林丽有些慌乱的眼睛，清淡开口说：“可查明你妹妹死亡的真相，与你得到的那个相册并没有直接关系。”
“那个相册在我看来，更像是一种补充。”
“是对于警方如果不进入那个地下空间的情况下，对于证据缺失状况的一种补充提醒。”
“相册的出现，更像是套餐2的备选，而不是主菜。”
“而且，如何得到这个相册，你也撒了谎。”
任青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地下空间视频信息，看向被逐一扫过的证据画面，目光一沉说：“能够制作这个相册的人，在我看来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那具尸体本人。”
“二是将那具尸体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
林丽听到这里突然犹如泄了气一般，瘫在病床上，慢慢侧过头来说：“警方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任青也没有故弄玄虚，只是说：“永远不要小看警方。”
“那你呢？”林丽如释重负一般笑着说：“你是怎么猜到的？”
任青说：“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设了地下空间这个以命相搏的局，他是绝不可能将这些照片轻易泄露给别人的。”
“而进过那个地下空间的人，目前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将他切片放入福尔马林里的人。”
“孙旭？”
任青摇摇头说：“无论你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一定要提及他，但是绝不可能。”
“他的行程表是对外公开的，他没有时间参与，更不可能假以他人之手参与。”
“对于律师来说，任何违法风险都不会愿意冒的。”
“所以这个相册，绝不可能是你从孙旭那里拿到的，你撒谎了。”
“而真正拥有这个套餐2的人，一定是对于设局的死者来说非常可控，这种可控甚至是可以延续到设局者死后，也不惧怕这个人的背叛。”
“或者说，就算背叛了，死者也有能力扭转乾坤。”
任青看向林丽说：“其实，我最开始想到的是那个谋杀你的花农，他与死者之间有血缘关系，似乎可以更加信任。”
“但他不具备分解尸体的能力。”
“其次，我想到的是你的丈夫，他是一名兽医。”
“最后，我才想起了你。”
“林丽，你丈夫在死之前，其实早就告诉了警方，有关于你的所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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