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地下空间
我死后的第十年[刑侦]
文/世容
“嘁, 故弄玄虚。”罗浩根本就没把管家那装模作样的话语当回事，只是吩咐龙城刑侦大队的人，可以对管家进行刑事审讯, 就目前的线索和证据来看, 管家再也别想把自己摘清楚了。
罗浩关了手机, 扫了眼重新从地下空间走回来的顾远, 挑眉说：“你恶心不恶心。”
只见顾远手里正捧着一个玻璃容器, 里面除了福尔马林的液体, 还有那张人脸以及等边三角形的皮肉。
罗浩更凑近看了看，之前只是看图片, 现在亲眼所见, 还真是有点恶心人。
顾远转身将玻璃容器交给鉴证科，一边摘掉已经脏了的医用手套，这才将密封的防护服脱了下来。虽然内部有氧气输入, 可总是不如没有屏障地呼吸更自如。
“下面的气体已经检测完毕, 合乎标准，不含毒。”
顾远一边撩了撩头发，照着镜子说：“下面那个玻璃容器太沉了, 这通道口也很狭窄，根本不适合全都送检。”
“取了一些比较重要的样品，先去检测一下。”
“看你和冯队他们开语音会议, 手忙脚乱的, 我就又下去干活去了。”
“怎么样？你们总结出点什么眉目了吗？”
罗浩靠在一旁的窗沿上说：“也就是梳理了一下杂乱案件的时间关联性, 基本快要明白这里边的逻辑以及规律性了。”
“但也别太迷信，就像当年的013连环杀人案，时间间隔一直是十三天，才被命名。”
“可是当年的最后一起案件, 就打破了这个惯例。”
“当时陈队还猜测过，说苏小小那个案子可能是被错算的。”
“在2010年8月26号等了整整一天，013案正常发生案件的时间，并未发生任何案件，而且这一沉寂就是十年。”
“这才将苏小小的案子定性在了013连环杀人里，很多时候，没人可以钻到犯罪者的脑子里，谁知道他到底怎么抽得风！”
顾远拿出湿纸巾擦了擦脸，左右看了看才站直了身子，笑着对罗浩说：“没找到犯人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还有……”
顾远盯着罗浩受伤的胳膊，盯了好一阵才说：“你太执着于证据了，我们法医所的表面讨厌冯铮，其实我们最烦的是你。”
“我？”罗浩油然而生一种战胜了冯铮的喜悦，虽然是被人讨厌的第一名，可好歹也是打败了冯铮的第一名呀！罗浩笑得像是个孩子似的说：“快和我说说，我怎么就赢了的！”
顾远生无可恋地走到罗浩身旁，也靠在窗沿上说：“你但凡是有什么推测，你并不会像冯铮一样跟着推测走，你会立即停住，守着法医所的大门，等证据确凿了，你才走下一步。”
“你就像是追着收作业的课代表，谁看着你能不烦。”
罗浩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尖。
“罗队！顾法医！另一扇暗门被打开了！你们过来看一下！”
留在地下空间的警员突然有个人探头，对站在床边的两人说：“这个暗门怪得狠！”
罗浩扭头看了眼花园内已经停摆的挖掘机，跟着顾远慢慢走入地下空间。
电已经接通，里面一片明亮。
中间诡异的巨大玻璃容器，以及漂浮的皮肉，让整个氛围变得诡异起来。
走下阶梯之后，右边墙角出有一幅巨型油画，画的是但丁的自画像。
顾远看着被划开推动的油画，笑了一下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罗浩：哈？？？
顾远看白痴一样扫了眼罗浩说：“这可是但丁的名言，你个没文化的。”
罗浩轻哼一声说：“你又明白了。”
正当两人斗嘴的时候，油画挪出来的墙面上，露出了一个通道口。那个通道口很狭窄，只够一个人勉强侧入，此时正有勘测人员测量着他的间距，并尝试性地想要探明它的深度。
“罗队，这是一个坡路，方向下行，深度未知。”
“花园上部挖掘发现了建筑图上的地下室，里边并无可疑物品，且与别墅地下并不联通。”
“若想探明，只能从这里下去。”
罗浩一边听着汇报，一边蹲到了缝隙边，他打开手机的灯光，照了照里边，可见范围内没有见到边角。
把手机揣回兜里，罗浩试了试自己的侧身，刚要探身进去，顾远就拉了他一下说：“你干嘛，等他们把探路机器拿过来，先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你别那么着急。”
罗浩将身子抽了出来，憨憨一笑，摸了摸脖颈说：“我就看看能不能进人。”
顾远翻了个白眼，嘟囔说：“你有定时去看心理医生吗？你这不是职业病，你是对你爸那件事情，根本就没走出阴影。”
“你现在啊……唔……”
顾远的嘴被罗浩从兜里随便拿出来的一团卫生纸，给塞住了，顾远干呕着擦了擦嘴说：“你他妈啥玩意啊，就往我嘴里塞！”
罗浩盯着手里的纸巾，看了看上面的油渍说：“好像是昨晚吃饭的时候……”
“呸呸呸！”顾远嫌恶地直摇头说：“你擦嘴的破玩意，你塞我嘴里你！”
“没有没有！”罗浩很正式地纠正说：“这是我擦桌子的纸。”
“你——！”顾远差点被气过去，整个人跳起来拽着罗浩手里的纸，就要反塞回罗浩的嘴里，一边怒吼说：“跟我玩埋汰是吧！信不信我把福尔马林接一杯给你！”
罗浩嬉笑着闪躲，可他眼神深处的暗涌，却有着一丝波澜。
————
冯铮在医院病房内突然间有些空落落的，顾芝伊已经回家去休息，林丽在昏睡，其余同事都有活计，只有他是个本本分分的病号。
他在病床上趴着，思索之前几人的信息汇总，在一旁的平板电脑上标注着【林丽】【花农】【林歆晾】。
这是目前唯一可以有突破口的三个人物。
【林丽】早晚会将她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但是她只是在等待可以让她信任的人——任青。
【花农】将张泽一地下的尸体进行相关检测，以及残尸牙齿比对，基本可以确认真实身份。下一步就是探寻，死亡的那个人为何会死，以及活着的这个为何要刺杀林丽。那这条线索，在目前看来，已经成了明线，比较容易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林歆晾】这个小女孩的出现，似乎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将她交给陈队来负责，再好不过。
冯铮叹了口气，暗压在心头十年的案子，以及父母参与其中，最终离世的结局，让冯铮这么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
检察院突发火灾，多么可笑。
就像是今天突然爆炸的法医所一样。
是明晃晃的挑衅，更是有恃无恐。
冯铮手机提示音响起，刑侦三队在张泽一别墅内探查的最新消息，以视频的形式传了过来。
那是一个漆黑一片的空间，探索机器滚动的声音，夹杂着对讲机传来的嘶啦声在视频画面里，构成了既诡异又惊悚的画外音。
“罗队，探索机仍在下行，数值显示，纵降距离已达十米。”
“目前仍未触底，开启照明。”
画面由漆黑一片，转向亮白，慢慢开始有了清晰的影像。
那是一个狭窄的甬道空间，地面平滑，坡道不陡峭，两边是水泥墙面。
啪嗒——
在经过漫长的前进过程，终于一声撞击声传来，探索机撞击上了前方的阻挡物。视频里的画面，那是一扇钢制的门，反射着探索机上的光影。
嘶啦——
电流逃窜的声响，在视频里突然传出，可那并不是警方对讲机发出的，而是更远的方向传来的。
“喂。”
一个低沉的男音，在狭仄的甬道画面里传来。随即警方对讲机里传来杂乱地脚步声，似乎有人在纷乱寻找着什么。
“因外物触碰，倒计时已启动。”
男音再次传来，他传来的方向让围在地下缝隙口的警员们纷纷抬起了头。
那个声音。
分明就是从上面传下来的！
顾远动了动耳朵，立即跟着警员们往上面走去，他站在管家的卧室内，四处张望。
“你想要找到的证据，就在门内。”
男音低哑的嗓音，突然之间振聋发聩。
不仅仅是管家卧室内，而是整栋别墅里，都回旋着这个人的声音。
让你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听得分明！
“但，定时炸弹已经启动，半小时后，这里会灰飞烟灭。”
“是逃，还是进入。”
“哔——————”
尖锐的音频顿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但是依旧阻挡不了嗡鸣。
视频在这里戛然而止。
冯铮立即拿起手机，先是拨打罗浩的电话，无法接通，然后紧接着拨打了顾远的电话，在冗长的等待声中，终于被人接起。
“顾远！你给我拦住罗浩！他那个死不要命的，让他给我活着回来！”
“什么证据不证据的，人活着才最重要！”
“有炸弹，就给我撤出来！”
冯铮咬牙切齿地对着沉寂的电话嘶吼，对面却半句回应也没有，那空落落的沉默，让人无法平静。
“罗浩他妈的，他肯定心理测试就他妈没合格，赶紧给我撤了他队长的职，给我滚回来！”
正在接电话的罗浩，撇了下嘴说：“冯铮，你他妈可真能编排我！”
冯铮突然听到罗浩的声音，整个人跟着松了口劲，刚要说些什么，突然一声电波的波动声嘶啦传来。
冯铮立即下了病床，大声骂道：“艹！罗浩！你他们是不是在使用对讲机！”
“你是不是进去了！”
已经步入最底空间，穿着防护服的罗浩嘿嘿一笑，刚要说什么。
他身后的门吧嗒一声禁闭，他的眼前的巨大屏幕骤然一亮，与被收押的花农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屏幕上，正诡秘地笑着。
那笑容，与外面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很倾佩你的勇气，但我真的没有开玩笑。”
男音再起，声音哑然，窥探一切。
他叫出了闯入这个空间的人的名字。
他说：“罗浩，我猜一定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