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惩奸不成反被擒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替这几名下人求情的,也有冷眼讽刺他们活该的。严福见到两人的惨状,毫无波澜,依旧悠然自得地喝他的茶水。
木紫想到之前蔡崤害死霞珠姑娘,又残忍地灭口他的手下,他不但没得到任何惩罚,反而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如果她不去制止,怎么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就算她上次好不容易才从蔡崤手上逃脱,今日怎么也要想办法再试一试,阻止他的恶行。
墨璃看穿了她的心思,知道她不会坐视不管,他也同情这三个下人,再怎么计较,几人也不过是偷吃了些东西,他们蔡府家大业大,还在乎区区饭食?明摆着是心胸狭隘,视人命为草芥。
木紫气愤道:“太过分了,以为自己官大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苌云的账还没算,他们竟又做这么卑鄙的事!”
墨璃拦在她前面,自己走上前抢过蔡家侍从手里的饭“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住手罢,他们已经得到惩罚了,何必欺人太甚?”
严福还道是谁闲出屁胆敢挑衅蔡家的权威,抬眼看面前站着一位青葱少年,看着有几分眼熟,但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了。他起身一把扯住了墨璃的领子凶狠道:“你小子从哪冒出来的?不想活了?”
“我从哪来不重要,放了他们!”
“我偏不!他们几个本就签了卖身契,要怎么处置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
两人争论不休,可这时一个下人面庞发紫直翻白眼,大口喘气不止,他身子往后倒两条腿不停乱蹬了几下就直挺挺地坐在那一动不动了。侍从住了手,拿着饭碗退到一边。
严福见他毫无动静,上去用手探了一下鼻息,已完全没了气息,他淡笑几声:“看见没,这就是偷食的下场!平日里总喊吃不饱,现在给你们吃又吃不下,没有这个福分就别多做梦!”
另外两人看到同伴死亡,吓得浑身哆嗦,整个身子在椅子上乱晃。围观的人群开始倒向犯错的下人这边,发出一声声讨责:“太不像话了!不就是点吃的吗,至于要了人家的命?”“就是,真是越富越抠搜!”
可严福就像没听到一般,他仍风清云淡坐在那喝茶:“给我继续喂!别停手!”
墨璃怒不可遏,一掌打掉他的茶盏,怒喝道:“我叫你住手没听到吗?”
严福平时跟在蔡崤身边作威作福,横行霸道惯了,谁见了他都是点头哈腰,阿谀奉承,还没遭受过这样的叱责,他勃然大怒,立即拔出剑刺向墨璃,一边还命令侍从过来帮忙捉住他。
墨璃闪身躲过他的剑,劈出一掌,严福赶忙侧身躲过,可是他平日里根本没有勤练武功,自然不是墨璃的对手,敌不过三个回合就挨中墨璃的劲掌,捂着肩膀喊疼。墨璃抓住他的衣服将他扔了出去,众人见了拍手叫好。侍从见这是个有武功的人,也畏畏缩缩观看形势不敢动手。
木紫和桃叶赶忙上前解开另两人的绳子,催促他们快走,两人忙不迭地谢恩。可是没跑多远忽然对面来了一群官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严福见来救兵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握住一位带刀的侍卫的手道:“我叔叔终于来救我了?”
对方瞥了他一眼道:“严大人很生气,你当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万一被有心人上奏到了朝廷,他可不会再救你!”
严福连连哭谢不止:“我就知道,上京城的街巷是他的地盘,不会不管我。快,快抓住那小子,他打我打得好疼啊!”他手捂着肩膀,做出十分疼痛委屈的样子。
侍卫板着脸看了一眼墨璃问道:“就是你打伤了严大人的侄子?”
墨璃听了不屑道:“什么严大人?”
提到这位严大人,木紫忽然想起他莫不就是上京城的府尹?对了,他和严福都姓严,原来是一家人。这位府尹竟然愿意将自己的亲侄子送去蔡崤身边做个狗腿跟班?他是多想和蔡家攀上关系?
侍卫看墨璃蛮不在乎的神情也来了火,毕竟严大人也是府尹,他竟然这么不恭敬:“口气不小,还装作不认识大人?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听到命令官兵们一拥而上抓捕墨璃,百姓们吓得四下逃跑只剩下木紫和桃叶两人,可是她两不会武功,只好搬起椅子砸向官兵。严福岂会放过逮住他们的好时机,他趁她们不备命令手下捉住两人,木紫和桃叶顿时就被擒住无法动弹。
严福冲还在打斗抵抗的墨璃叫喊:“放弃吧,你的朋友们都被我抓住了!”
墨璃心头一怔,这才注意到木紫和桃叶落到了对方手里,他们反绑着两人的手,像抓住了两只鸡崽一般。他大喊:“别伤害无辜,我跟你们走!”
严福讪笑着,欣赏他又紧张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我想起来了,你们不就是上回那个新郎的朋友嘛?这么巧,今日我们又见面了。我就没见过像你们这样不怕死的人,竟又敢和我们作对,活腻了不是?”
墨璃朝他啐了一口:“要杀要剐随你便,别墨迹!”
严福鼓了鼓掌:“不错不错,我就喜欢你这样骨头硬的人。等到了府里,希望你还能这么硬气。带他们走!”
忽然不知从哪飞来一群鹰鸷,个个羽翼鹏展,脚爪锋利,振翅扑向严福还有官兵们,发出尖厉的啸叫。严福的手上和背上顿时被撕扯下几块肉,疼得吱哇乱叫。他的手下早已抱头鼠窜逃得不见踪影,官兵们挥舞剑戟驱赶鹰鸷。那名带头的侍卫不知为何突然会有这么多鹰攻击他们,边舞剑边抱怨:“今天我是犯了什么冲?招惹了这些猛禽,真就不该来!”
严福的袍子被血染得一块一块,他满头大汗,手不停挥赶群鹰,可是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形成了一个茧,把他们团团围住,只听得里面惨烈的嚎叫声。
木紫拉了墨璃和桃叶逃跑,一直跑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吹了声口哨让群鹰离开。墨璃握住桃叶的手,查看她的伤势,有没有被绳子勒伤,还对着她的手轻轻吹了几口气:“疼吗?”
桃叶看到木紫一脸看好戏的笑容,刷地红了脸,她急忙缩回手:“行了,我没事。我们要感谢木紫,是她救了我们。”
墨璃憨笑着拱手道谢:“灵主大人越来越厉害了,现在已经快要呼风唤雨,让谁来谁来,以后我们打架就靠你了!”
木紫摆摆手:“差不多得了,我也是想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墨璃:“这个蔡崤太卑劣,以后他若寻得万灵策,天下就要遭殃了。”
木紫听了他的话,久久不言。他说得有理,本来自己还想置身事外,可是如今看来只有担起责任早日找到万灵策才能避免天下陷入混乱,百姓才能免遭涂炭。何况除了蔡家,连别国人也在觊觎,如果落到了心思歹毒的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日,她回了书院,见到许久未见的夫子还有同学,大家对她嘘寒问暖,很是关心。
李佑:“我们这位师妹小小年纪却义薄云天,你的事迹我们早就听说了,都对你佩服不已。”
木紫羞红了脸赶忙替自己解释:“也就一时冲动罢了,这算得什么?”
她受不了大家的过分热情,拉了鲍余去了教室外面,连连说要找他有事。鲍余摸不着头脑要找他做什么,只听木紫悄声道:“我听说你家是做海鲜生意的?”
“对啊!”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是和苌云有关的事。”
鲍余也有几日不见他来书院,自从上次在群英会见他落水,心里也担忧了好些日子:“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我只知道他醒过来了。”
他听了长长地吁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那日见他突然从高处落下,魂都要吓出来。好在他功夫高才不至于丧命。”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落下来吗?”
鲍余听她的口气似乎在说这件事有内情,他望望四周无人,小声问道:“怎么?难道此事是遭人陷害?”
“不错,而且我们怀疑这个人就是上次害你的蔡崤。”
鲍余听到蔡崤的名字心里陡然不快,甚至有些愤恨。他想起了那日自己新娘子惨白的尸体,一桩美事变丧事,娶了个死人不说,他们还要杀了他去配阴婚,想到这他心里仇恨翻滚,咬牙切齿。
“这帮畜生!一天不害人就浑身痒痒。这么说来那日师兄确实跟在了蔡崤的后面,说不定他在秋千上动了手脚。”
“正是如此,所以我想要你帮忙助我进蔡家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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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挑了个时间来到蔡府侧门,鲍余装扮成渔民的模样,推着一车鲜鲍鱼和蔡府里的管家打招呼:“这位爷,你们府上要的新鲜鲍鱼送来了。”
管家闻到气味皱皱眉,用手捂住鼻子嫌弃道:“保管新鲜?闻着怎么这么大味啊?我们府可不比别处,一定要上好的新鲜货,不然仔细你的皮!”
鲍鱼连忙点头哈腰:“是,是,小的怎么敢送不新鲜的过来?我还要不要脑袋了?要不你揭开看看?”
管家摆摆手:“算了,拿腰牌出来给我查验一下。”
鲍鱼抽出腰牌递给对方,查验过后管家也未再多话,放了二人进屋。他推着车子来到一个稍微僻静点的无人处,才揭开盖在车子上的布让木紫出来。她一路过来都躺下了车子的夹板里,差点憋昏过去。好不容易出来了,她赶紧大呼几口气:“哇,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差点没憋死我!”
“今日进来还算顺利,我求了我爹很久,他也不喜欢蔡葳,本不想给他家送海鲜,我整整磨了他两个时辰他才同意。”
“辛苦你了,我们赶紧走,你帮忙做掩护,如果被发现就说我们是进来送海鲜的人,不知道地方迷了路。”
“你说,我们应该不会运气那么背,碰到蔡崤还有他的跟班严福吧?”
“我打听过了,他自上次群英会拿了名次后,就受到封赏去朝廷做官了,没这么快回来。”
“切,就冲他那德性还做官?皇上真是瞎了狗眼!”
木紫扯了扯他的袖子:“快走快走,别耽搁了。”
他们推着车子进了内院,选了一间装饰不凡的屋子,猜测可能是蔡府哪位有地位的人居住的地方,在这里说不定能遇到蔡崤亲近的人透露些消息。鲍余在外面等着,木紫进去蹲在墙角果然听到屋里有人在说话。她凑近窗户也学着苌云的样子舔湿手指戳了个小洞,见到有两个男人在屋内交谈。
“别总惦记那些鸡毛蒜皮的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万灵策。”
“我也知道,可这玩意儿不好找!都失踪十多年的东西了,一点下落都没有,我都怀疑它不是真的存在。”
“放屁!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这个东西关系重大,如果落在别人手里,我们都没有好日子。”
“我一直有个疑问,当年的定国候,其实,是不是死了?那他身上的地图又在谁手里?”
听到这个问题木紫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急迫听到对方的回答,感到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可是对方听到后久久无声,好半天才道:“不错,他确实死了。至于他身上的地图,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到底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当年是不是你”
当年?当年去了阆北的不就是蔡葳?这么说来,说话的一人是蔡葳?他被另一个站着的人挡住看不见脸,但是听声音确实像上了年纪的人。那么和他说话的另一人又是谁?他有那么多的儿子,想必这是其中的一人。
她想到这,站着说话的那人突然转身,木紫看到了那双熟悉的三角眼,他正是蔡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