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喜事变丧事
鲍余不知所措,又站了一会,见新娘没有答话,只好自己倒了两杯酒,走到她身边想坐下,但又见她没有任何回应,不知是不是不愿自己坐在她身边,只好柔声问道:“娘子?不知你是否有何隐情,是否是迫不得已才来擂台相亲。不过无论如何,如今我们已是夫妇,今后我会好好待你,不会亏你分毫。如若你实在不同意这门亲事,我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现在马上离开。”
他端着酒壶和杯子紧张地等着对方的回答,但是新娘子还是一动不动,没有说话。
门外木紫等人趴了好一会儿,见里面还是没动静,觉得很是蹊跷。
“会不会是他们知道我们在门外,所以不敢洞房啊?”包乙笑道。
“有这个可能,毕竟都是第一次成婚,害羞得很。”李佑说道。
“呸呸,才刚结婚就说什么第一次第二次,但愿他们白头偕老,永无离别。”其他人纠正道。
“要不我们下楼去等?”
木紫话刚说完,就听到门里酒杯摔落的声音。
原来,鲍余见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对方还是不做声,火气上来,想一把过去掀了新娘的盖头,准备质问她为何对他不搭不理。但是他忍住了,想到这么一位娇娘子,刚嫁人矜持点也正常。
他只好压住怒气,轻轻蹭到她旁边,又柔声细语安抚了一阵,见她还是不声不响,就自己慢慢揭开了盖头。
结果他看到盖头下是一张惨白的脸,毫无血色,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风吹过,新娘的金耳坠和衣服上的流苏随风摆动,一种莫名的诡异。
鲍余不可置信地呆了一会,然后壮起胆子把手放在她的鼻子下探气,连一丝人气都没有感觉到,这才知道自己娶了个死人。
木紫他们进来时正看到他摔坐在地上,看着新娘发愣。大家看到这一幕也慌了神,苌云几步跨到新娘身边,手在她鼻子下放了下,摇了摇头。
“新娘子竟是死的?”
“怎么会喜事突然变哀事?”
“鲍余,你这个人渣,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大家不敢相信事情一下子变得天翻地覆,还以为是鲍余又做了什么害人的事。
“我没有!我见她总是不说话,也不动,觉得奇怪,过去掀开盖头,才发现人已经死了!”鲍余听到别人在责怪自己,这才从震惊和悲伤里回过神来,为自己争辩。
“人不是他害死的,是早已死了。”苌云看着新娘,叹口气道。
“你说什么?”木紫和众人听到这种论断,都看向他,觉得这种说法简直无法相信。
“苌云兄说得没错。这位新娘在楼上观看时模样就很奇怪,无论擂台发生了什么,她总是一动不动,只有一个姿势。”墨璃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帮助苌云证实他的论断。
“按常理说,这是为自己择婿的重要日子,一般的女孩多少会觉得激动,身体的肢体会有动作,或者是搓手,或者是跺脚,再不然也会偏头,可她什么都没有。”苌云说到这,又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姑娘,眼里满是同情。
“难怪她身上的香气那么浓郁,原来是为了掩盖尸体发出的气味。”木紫道。
“这么说,她已经死了,但是为什么还要被拉出来嫁人?”桃叶听了心都要碎了,这姑娘是多么的可怜,生前不知遭了什么罪死了,生后还不得安息,被人做局,嫁给了一个自己从不认识的人。
木紫呆呆地望着新娘,心里绞痛。这位姑娘是多么的好看,就算已经死亡,依然颜色鲜艳,眉眼如画,她的上半张脸果然更俏丽,和她想象中的别无二致。
“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去找主持人算账?鲍余你给了多少彩礼?”李佑师兄道。
“我身上带了些银子,但是做彩礼肯定不够,就写了张字条,盖了手印,让他们去我家兑银子,对了,我得现在赶紧回去,告诉我家别给银子!”鲍余想起还有这桩事,急着就准备离开。
刚打开门,外面就冲进来一伙手拿器械的打手,对他们喊道:“鲍余,你竟敢害了我们家小姐,我们和你势不两立,拿命来!”说着就拿棍挥棒扑向鲍余。
众人见架势不对,赶忙和这伙人对打起来,护着鲍余往外跑。苌云和墨璃三两下就把这伙人打趴下,木紫也狠踹了他们几脚,这才跟着一起出门往楼下跑去。
蔡崤看着他们下楼后,才从房里踱步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山水画扇轻轻挥摇,他看着走最后的人腰上系的玉坠,很是眼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是谁。
他又慢慢上楼,看着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的人啐了一口道:“没用的东西!叫群小毛孩子逃跑了!快点起来,把新郎官给我抓回来,给我的姑娘配阴婚!要不然她到了那边好生寂寞。”
“是!是!”众人不敢耽搁,忙从地上爬起来去追赶木紫他们。
等他们都下了楼,蔡崤又对身边的侍从道:“严福,等事情办完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严福道:“明白,一个不留。”
木紫他们到了大街,发现后面的人还在穷追不舍,更糟糕的是前面还来了官兵,全都佩带了剑,似乎也是冲他们来的。
“我们分开走!分散注意力!”苌云喊道。
大家开始分头行动,鲍余和二宝还有李佑朝一条向南的小巷子跑去,苌云、木紫、桃叶和墨璃朝东跑,其余人也分了几拨朝自己熟悉的地方逃跑。
可能是因为四个人在一起比较扎眼,一大群官兵还有打手在他们后面紧追不放。
墨璃拿出剑抵住了三个官兵的来袭,苌云大喊:“击退他们就行,千万别杀他们!”
他也飞步上前一脚掀翻了几个人,木紫和桃叶搬起街上丢弃的杂物朝这伙人丢去。官兵们见两个小毛孩竟然敢拿东西丢自己,怒不可遏,提起剑绕过苌云和墨璃,直追她们而来。
苌云和墨璃撇下这边的斗争,去追木紫和桃叶,但是官兵们已经抓住两人,喊话他们束手就擒。
“放开他们!”苌云和墨璃大喊道。
“你们想走?别做梦了,今天不是抓你们回去交差,就是我们的头颅落地!”
“你们的主子现在坏到这步田地了?连孩子也不放过!”苌云大吼。
“什么孩子不孩子,坏了事,就是罪人!老实回去认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别和他们废话了,我看就是欠打!”墨璃道。
苌云见劝说无效,只好展开拳头,迈出他的莲花步子一瞬间绕到众人背后飞出几掌,五个人连排倒下,躺在地上嗷嗷直叫唤。他火速拉着木紫和桃叶站到他身后,似乎变成了一堵拦在她们和官兵间的坚实的墙。墨璃也同时飞出,跳到官兵中间,左击右打,使出漂亮的回旋,在他们的肚子上划了一刀,几人应声倒下。其他人看了吓得目瞪口呆,不敢再轻易上前。
“快走。我们四人在一起太打眼,分开走,晚点老地放会合!”苌云说完拉着木紫迅速逃跑。
两人一直拼命地跑,不敢回头。直到跑了一段距离,木紫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后面无人追来,才和苌云慢下脚步。
“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别说这么多,注意留神周围的动静,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罢休。”他不停向四周张望,注意看有没有人追过来。
“我一定要学功夫了,每次都拖累你们。”木紫低着头,摆弄自己的衣角,脸上带着歉意。
“什么拖累不拖累?不过最近的怪事情确实很多,你学学也好。快走,他们果然追过来了。”
两人乘他们不注意,进了一家酒楼。他们穿过层层的饭桌,直奔到后院,后面的人看到了两人进了这里也追了过来。
后院杂乱而且还有许多民居,正不知往哪里躲,木紫看到了一个菜窖,她急忙拉着苌云开门躲了进去。
一股刺鼻的发酵臭味迎面扑来,差点没把苌云又推出去。
“这什么味儿?”
“别叫喊,他们会听到!这就是泡菜坛子的味儿。我知道饭店里的菜窖一般会放这个,味儿大,追的人不会想进来。”木紫踢开脚下的白菜、白萝卜,找了个大窖坛,和苌云躲在了后面。
外面不久就传来一阵喧哗声,是他们追过来了,但是很快声音又远去了。
木紫见他们果真没找到人走远了,问道:“师兄,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看得出,新娘是故意被拿来嫁人的,可是她都死了,为什么家里人还要这么做?”
“有两种可能,第一,这姑娘是清白人家的,遭蔡崤玷污,家里人嫌丢人,所以完全不管她,卖给了别人随意处置。第二种可能,按照蔡崤的习性,这姑娘很可能是青楼的人。死了老鸨也不愿放过,还想借她捞笔银子。”
“我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木紫想了想说道。
“你说得没错,我也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较大。第一种太违背人伦常理,一般来说,清白的好人家无故死了女儿,伤心愤怒还来不及,怎会卖了女儿随便人处置?第二种情况就很说得通了。你看他们特意选了鲍余,是因为他是我们当中看着最有钱的人,所以他们看中了他。不过还有第三种可能。”
“还有第三种?”
苌云点点头:“第三种情况,这姑娘是蔡崤害死的,人死后他还想借她捞比银子。”
木紫听了大骇:“这个蔡崤果真如传闻中这么恶毒么?”
“不错,他干的坏事简直罄竹难书。”
“可是他为何要杀这名女子?”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按他的尿性,很有可能这名女子与他有过节,所以就把人杀了。”
木紫吓得捂上嘴,不可思议道:“有点过节就杀人?他也太不拿人命当回事了,连阎王爷收人都得按规矩来呢!”
“不过,一般的青楼女子的生死不会有人在意,可是他却大费周章想出这么一招来掩饰,可见这女子也不是普通人。”
说到这忽然门哐的一声打开了,两人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以为是官兵找到了他们,苌云正打算出来击退他们,结果看到进来的是一个大娘,她手里还拿着根萝卜。
大娘也被他们吓到了,她睁大眼睛问道:“你们哪来的?在这做什么?”
“我,我们”苌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们和别人玩捉迷藏,躲到了这,求大娘千万别告诉别人你看到了我们啊!”木紫赶忙站出来帮苌云救场,这家伙,一到关键时候嘴就不听使唤。
大娘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两人,拿了菜就出门了,关门时嘟囔了句:“现在的小年轻谈情说爱,越来越喜欢找新鲜,跑菜窖里闻蒜味儿来了,是嫌生活太淡了吧!”
“她说什么?她没看到我们是两男人?”木紫听了羞得面红耳赤。
“算了,幸好不是追兵。两男人也可以谈恋爱,人家又没说错什么。”
木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人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这苌云师兄心里想的小九九还多着呢!他不会真喜欢男人吧?看来她要替书院的同窗们捏把汗了。
“在这边在这边,我看到脚印了。”外面又传来喊声,似是发现了他们藏匿的地方。
“看来他们还是找过来了,我出去引开他们,你待着别动!”
“师兄,你别走,出去了就危险了!”
“别担心,我功夫高,对付他们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