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chapter167
临近圣诞,魔法界却发生了两件令许多人感到咋舌的怪事——一是作为神圣二十八个纯血家族之一的格林格拉斯家族,公然在《预言家日报中》声称自己不会在这场战争中支持任何一个阵营;二是布莱克家族终于正式宣布与格林格拉斯家族解除维持了数年的婚约。而大多数人都认为,一定有其中一件事导致了另一件事的发生,至于哪一件事才是真正的原因,那恐怕除了当事人自己之外,其他人也不得而知了。
“你说的对,雷古勒斯的确没有办法对母亲和卡西奥佩娅的事坐视不理。”阿克瑞斯后来告诉阿佳莎,“哪怕遭到了父母的反对,他还是愿意自掏腰包资助她们。和他相比,我简直自惭形秽。”
阿佳莎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阿克瑞斯。她有一种错觉,仿佛阿克瑞斯在短短一个月内之内老了十岁。“你是怎么和她们说的?”阿佳莎问他,“我本来还担心你没有办法对厄休拉开口。”
“我什么也没有说。”阿克瑞斯回答,“我直接把写好的文章寄给了《预言家日报》的报社,并且事先在郊外给她们准备好了房子。母亲看到报纸上的文章后一定会来找我兴师问罪,而我却已经关闭了庄园的入口,封锁了她们进入庄园的途径。在这之后,我再把别墅的钥匙和别墅的所在地址用猫头鹰寄给了她们……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了。我为了自保放弃了她们,这样的行为对我来说已经足够残忍,我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当面和她们对峙。”
“那你又是怎么获得麦克米兰家族的支持的?”
“我现在在和他们的女儿——拉维妮娅·麦克米兰约会。在几年前马尔福先生的生日晚宴上,我曾经和她跳过一支舞,而她居然一直记到了现在。”
阿佳莎盯着他眨了眨眼。“什么?”她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今年好像才上六年级吧。”
“她已经升入七年级了。”阿克瑞斯纠正道,“你犯不着用这种态度来问我,阿佳莎。当你向我提出要把母亲和卡西奥佩娅除名的请求的时候,你就应该料到我会这么做——在纯血家族中,联姻依旧是最快捷最方便的方式。你把我逼上了绝路,我当然没有选择。”
面对阿克瑞斯的指责,阿佳莎并没有否认,而是默默地移开了目光,轻叹了一口气问他:“那你爱她吗?”
从某种意义上说,阿克瑞斯不愧是格林格拉斯先生的儿子——哪怕是在这方面,和父亲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爱?”阿克瑞斯下意识地反问,同时冷笑了一下,“现在是战争,阿佳莎。在战争中谈及情爱是最奢侈的——这不是你告诉过我的吗?更何况,像我们这样的巫师,别说是和相爱的人结婚了,哪怕是能和一个自己并不反感的人结合都算不上容易。你还记得克洛伊吗——就是西奥多·诺特的妹妹。诺特已经答应了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等克洛伊一毕业,就让她和拉巴斯坦结婚。”
阿佳莎微微一愣,“可是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不是——”
“是的。”阿克瑞斯点了点头,“早在学校里的时候,我们都听说过拉巴斯坦实际上根本就不喜欢女性的传闻。而现在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的确是事实。”
“可怜的姑娘。”阿佳莎忍不住感慨道,哪怕她其实也并不喜欢克洛伊·诺特,“不过,如果是西奥多·诺特的话,我倒是一点也不惊讶他能做出这种事。”
“他毕业之后做过的荒唐事还远不止这些。他的妻子——也就是他的好友埃弗里的妹妹,他在她怀孕之后甚至还用钻心咒折磨她!梅林啊,原因竟然只是因为她一不小心打碎了一只花瓶。”说到这里,阿克瑞斯看上去好似就快要当场呕吐出来,“他一直用钻心咒折磨她,直至她流产……而她流产之后却又将继承人死亡的责任怪在她头上。他简直就是个恶魔!”
“你会好好对待麦克米兰小姐吗?”阿佳莎却突然问。
阿克瑞斯露出了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至少我不会折磨她。”他说。
阿佳莎长叹了一口气,思索了良久才说:“不要变成第二个父亲,阿克瑞斯。哪怕你并不爱她,也要给予她应得的尊重。如果将来你们有孩子的话,也不要再像父亲那样软弱无能,他们是你妻子的孩子,也同样是你的孩子。”
他们二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再提过当初在格林格拉斯庄园里发生的那出“闹剧”。
纯血家族的圈子里发生了不少怪事的同时,凤凰社那边也同样并不太平。西里斯参与的几次反击任务,结果都并不乐观。他们的前辈——埃德加·博恩斯在上一次任务中被黑魔法击中了右臂,以至于最后治疗师多卡斯·梅多斯不得不选择用截肢这种极端的方法保住他的性命。
“我们都认为也许是有人泄露了关键的情报。”西里斯告诉阿佳莎,“不然为什么他们每次都能够准确地找出我们的藏匿地点,这说不通。”
“你认为凤凰社内部有奸细?”阿佳莎不禁尖刻地问他,“那你觉得会是谁呢?”
西里斯发现自己回答不上这个问题。凤凰社中的每一个人,从胆小怕事的彼得到严厉偏执的穆迪——每一个人都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战友。他实在是做不到用最坏的眼光去揣测他们。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正在给西里斯的长袍打补丁的阿佳莎注意到了西里斯朝自己投来的目光,说,“你可从来没把什么关键信息告诉过我,而我也没有把你告诉我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西里斯否认道,“事实上,凤凰社在食死徒内部也安插了内应,但我们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凤凰社和对方一直都是用他们特有的方式进行联系的……我在想的是,会不会那个人其实已经被食死徒察觉到了异样,所以他没有办法再获取准确的情报。又或者,是他们传递情报的方式出现了问题?”
阿佳莎盯着西里斯疲惫的侧脸,在心中盘算了许久的话语涌上了喉咙,可是思索了片刻,她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勇气将它们说出口。
反倒是西里斯更快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你想对我说什么吗?”他问她。
“我在想,”她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你们一直要坚持用不流血的方式获得胜利?”
西里斯微微眯起了双眼,“什么意思?”
“食死徒在对你们用可以致命的恶咒,而你们居然还在想——”阿佳莎说到一半,若有所思地顿了顿,“还在想用‘铁甲护身’来对抗他们的恶咒吗?这和以卵击石有什么区别?如果有人要对我使用索命咒,哪怕是要付出毁灭灵魂的代价,我也会选择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阿佳莎,你脑子……是坏了吗?”西里斯灰黑色的眼睛中闪烁着震惊的神色,“你难道是要我们使用黑魔法?”
“如果真的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是不是黑魔法又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也就算了。可是你并不是没有见识过黑魔法会给人们带来什么,阿佳莎。”西里斯冷冷地说,“你难道忘记了贝拉特里克斯在莱斯特兰奇庄园对你做过的事了吗?经历了那些,你怎么还能够说出这种话?”
“我没忘!我当然没忘!”阿佳莎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近乎是绝望地说,“我就是因为没有忘记,所以我直到现在还在害怕……因为我知道单纯的白魔法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哦,谢谢你提醒了我这一点。”西里斯尖刻地说,“谢谢你让我想起了,要上前线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阿佳莎一时语塞。的确,在这种时候她的确没有任何资格去要求西里斯还有凤凰社中的其他成员去做任何事。毕竟冒着生命危险去和伏地魔对抗的人是他们,而不是像她这样的“懦夫”。
“你说得对。”阿佳莎重新拿起了针线,面无表情地说,“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有说吧。”
西里斯听后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一言不发地观察着她。她太精明了——西里斯心想。有时候精明到了几乎是没有温度的地步,精明到了连自己的伤疤都能够拿出来作为“武器”的程度。可他却并不打算和她继续争辩下去了。也许是由于自己心底里的某一部分知道阿佳莎说的的确是事实,也许是因为他知道她之所以会说出这些荒唐话,也是出于对他的关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阿佳莎。”最后,西里斯只是这样说道,“可你也明白使用黑魔法的代价是毁灭灵魂……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永远都不可能赞成这种做法,哪怕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邪恶的。”
“说回之前那个话题吧。”阿佳莎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似乎是并不像再就黑魔法相关的事与西里斯纠缠了,“你们成员之间平时都是用什么方法传递情报的?”
“如果能够当面说的事情,我们当然会尽量当面说,因为猫头鹰毕竟还是会有被敌人拦截下来的风险。但如果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们也会使用加密之后的文字,并且用表格进行转译。”西里斯回答。
“表格?”阿佳莎挑了挑眉,“那如果表格也被食死徒弄到手了,情报岂不是很容易就被破解了。”
“是的。”西里斯点了点头,“那我们也就只能再换下一张表了。”
阿佳莎在这时转了转眼珠。“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她说,“你们知道麻瓜的‘计算机’吗?”
“计算机?那是什么?”
“没错。”阿佳莎微微颔首,解释说,“伊万斯应该会知道,因为海因里希夫人跟我提过——麻瓜有一种机器,被它们称作是‘计算机’,本质上就是一台用来处理打好了孔的纸片的机器。麻瓜将他们想要储存的信息翻译成了0和1两种数字,然后再用打孔机在纸片上打好孔,这样计算机就能够识别出上面的信息,再经过一套算法就能够转译出原始的信息了。但是我认为如果只有0和1,这样的加密算法还是不够复杂,只要食死徒中有人发现了这个规律,加密过的讯息还是很容易会被破解。所以你们可以尝试着用算术占卜的方式进行加密,这样加密的算法可以更加复杂,保证了安全性;又可以用打孔机还有计算机进行破解,保证了高效率,难道不是一举两得吗?”
西里斯花了整整十分钟才搞懂了阿佳莎刚才所说的那个加密方法的原理,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你真是个天才,阿佳莎!”
“我不是。”阿佳莎摇了摇头,“这个办法并不是我发明的,麻瓜早在他们上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就这么做了,比我们提早了整整三十多年。”说完,她又自嘲般地冷笑了一下,说,“所以我才不懂我们到底有什么可傲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