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赵彦卿回来了,赵行沿怎么样也得去面见赵谕成,告诉他这件事情。只不过,赵谕成得到消息的速度似乎比她想象中来得快。
赵谕成神色很是严肃,“赵彦卿不适合继续住在你的太子府了。他一旦出事,那些文臣的矛头便会直指向你!这朝堂之上,还是有不少前朝旧臣的,平日里没有什么,但关键时刻,他们联合起来,还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朕许多年,都无法彻底清除他们的势力,毕竟都是世家权贵,牵扯甚广。行沿,让赵彦卿回宫,唯有如此,你才不会给他们反噬你的机会。”
赵行沿有些烦躁,下意识想要反驳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赵彦卿确实不适合再待在太子府了。她本意是想救赵彦卿一命,结果还让赵彦卿被人拐走。如今,百官都看着的,宫中应该也不会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动手。而且,太子府刺客奸细之类的事情还没有查清,对赵彦卿来说,也确实算不得一个安全的地方。
赵行沿咬了一下下唇,拱手,“儿臣遵命。”
赵谕成点头,“朕今日就会派人去接回二皇子,你准备一下吧。”阿沿能听他的话,他松了口气。他就怕阿沿那固执的性子,会害了她自己。
赵彦卿回到岁华宫的事情,很快就传遍皇宫。自然,萧皇后也知道了。不过,在萧皇后看来,赵彦卿根本算不上威胁,陛下那态度,明显就不把赵彦卿当回事儿。果然,还是亲生的最得帝心。幸好,她已经和太子结盟了,她就等着看谢燕秀的儿子的笑话就好。
第二日,赵行沿进宫。
“婉妃娘娘”赵行沿有些惊讶。这里,似乎离徐挽心的静林宫很远吧?也并不是去向萧皇后请安的一般路径。徐挽心能在此,是故意在此等她
“太子殿下。”徐挽心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有人注意,才走近赵行沿,从怀中取出那枚青色麒麟玉佩,递过去,小声道:“这块玉佩太过于贵重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还给您。听说这块玉佩是您心爱之物,您帮助我入宫,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我怎么好再占着您的心爱之物殿下,还给您吧。”
赵行沿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麒麟玉佩,又看了看徐挽心,却不接过它来,淡淡说道:“这块玉佩,本来就是为了还你救命之恩,送与你的。孤送出去的东西,不会轻易收回。况且,孤既然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东西了,也就算不上孤的心爱之物一说了。”
徐挽心保持着递玉佩的动作,“殿下,您还是收回去吧。”
赵行沿温和一笑,从徐挽心手中拿起玉佩,退后一步,躬身,将玉佩再次举过头顶,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徐挽心,认真道:“在下再次强调,将它送给姑娘,以感谢姑娘当日救命之恩,全是在下的真心话,请姑娘收下在下的心意。”
徐挽心听着赵行沿自称“在下”,心中少不得有所触动。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赵行沿的时候。她以为他是被仇家追杀的落难公子,也欣赏他的谦逊有礼。
徐挽心的视线停留在赵行沿手中的玉佩之上许久,最终还是收下了玉佩。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视线其实并没有真的在玉佩上面,眼前是模糊不清的。
赵行沿要离去之时,徐挽心脱口而出一句,“殿下,您保重。”
赵行沿侧身,微微一笑,“你也是。”
一切都很正常,在大部分人眼中不过就是太子殿下与婉妃娘娘路上偶遇,随意聊了几句而已。殊不知,在某些人眼中,就变了模样。
赵彦卿躲在远处树丛后面,看着眼前的一切,握紧拳头,指节泛白。
赵彦卿叫人特意注意赵行沿是否进宫的消息,一知道赵行沿进宫,就在赵行沿去勤政殿的必经之路等着,没想到,有人比他还来得早,那自然就是婉妃了。很容易,他就联想到了赵行沿身上。他偷偷藏在远处,就是为了窥探出徐挽心想做什么,想对赵行沿做什么。
结果,他看见赵行沿对徐挽心笑得温柔,徐挽心的肌肤还与赵行沿接触了。赵行沿还送徐挽心玉佩。那个玉佩多好看啊!比赵行沿送给他的白色云纹玉佩漂亮多了。据说还是赵行沿的心爱之物,赵行沿居然就如此轻易送给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赵谕成的女人。
越想,赵彦卿就感到愤怒。徐挽心可是赵谕成的妃子啊,赵行沿就如此厚颜无耻吗?婉妃就值得赵行沿如此对待吗?公然在花园私相授受,毫不避讳,赵行沿可真是好样的!
他本来还不愿意相信那些人说的话,没想到,竟然看见了这样的一幕,难道赵行沿真的和那些人说的一样吗?
赵彦卿死死地盯着赵行沿的背影和伫立在花园的徐挽心,只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一样。赵行沿真的有把他当兄弟吗?他在赵行沿心里的地位竟然连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都不如。
他被关在外面那么久,赵行沿却不来救他。那些人明明说过给赵行沿送过信了,赵行沿难道真的不管他的死活吗?不关心他,却如此关心一个妃子。那日,他回到太子府,赵行沿只匆匆看了他一眼,问了他几句,就离开了。
赵行沿难道真的如那些人说的一样,其实是讨厌他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便也不必把赵行沿当兄弟了!
无论如何安慰自己,赵彦卿都觉得好难过。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皇兄的……
又是几个月之后,皇家学堂内,训武场。这是是专门教导宗室权贵之子习武的地方。
赵彦卿既然已经回到皇宫,以前的学业自然也应该继续,上午读书,下午习武,三日一休息。
赵行沿偶尔也会来学堂学习,做个旁听的学生。她很多年没有在宫里生活,读书习武也有自己的老师。自从成为储君,赵行沿每日要帮助处理政务,说起来也少有时间来学堂了。
赵行沿穿着一身素色劲装,窄袖,袖口上绣着金色云纹,负手立于一旁,看着许将军替赵彦卿纠正手中的动作。许将军是受伤的老将,战场是去不了了,但是在学堂教导这些世家子弟习武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学堂又不止他一个教习。
赵彦卿又长高了一点,穿着她最厌恶的暗红色加以黑色纹路的劲装,身姿挺拔,眼神坚定,模样还是有些稚嫩。用一根黑色发带将头发高高束起,头发像泼墨一般柔顺乌黑。
赵彦卿将箭搭上弓,还未将弓拉满,手就开始抖动,咬着牙。他不知道原来习武是如此艰难的事情,从前他只知道读书,也习武,只不过稍有一点累就向母妃哭诉,母妃只得答应让他不去习武的要求。如今,他确实不该继续娇气下去了。
宋教习退后几步,“二皇子,您力气不够,还需要在此方面多加练习。否则,待您将手松开之时,箭的方向会偏移目标,而且可能还没有到达靶子,箭就会掉落在地上。”
赵彦卿咬牙坚持,“我可以松开弓弦了吗?”
“您觉得可以就可以,一开始射不中是很正常的,您可以多练习几遍。”
赵行沿嘴角微微上扬,也从旁边拿了弓箭,搭上箭,拉开弓,只听到咻的一声,一支箭就稳稳地插在箭靶中心上,箭尾还微微晃了几下。
赵彦卿看过去,瞥见赵行沿在对他笑。忽然,赵彦卿想起第一次看见赵行沿笑的时候,也是这样,嘴角微微弯起,好看极了。以至于,他一直都忘不了。
可是,在此刻,赵彦卿却从中感受到了讥诮之意。是那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皆如蝼蚁的感觉。赵彦卿心里大骇,或许是他多想了。
确实,赵行沿看别人的时候,真的没有那种感觉。比如,那个勇义侯世子靳旁成,十六岁多点,和他差不多大。
赵行沿和靳旁成说话的时候,也会带点笑意,“你的弓不适合你,你手臂的力量还不足以支撑它,不如选这把弓,你试试”
靳旁成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傻气,接过弓,朗声道:“多谢太子殿下!”
“殿下,您真厉害,比教习都强。我还听说您在西北战场三年,夺回了北胥侵占的三座城池,我一直都很仰慕你。不如……以后您教我习武,我愿意拜您为师,可以吗?”
赵行沿有些好笑,“宋教习可是为人称赞的将军,孤如何比得跟着宋教习可比跟着孤有前途。如今镇守北境的大将庞元也曾是宋教习的徒弟,你可知道?”
靳旁成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宋教习,这么厉害吗!爹怎么没有告诉我,害我一直以为宋教习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习。我回府定要去质问爹爹,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行沿但笑不语,任由靳旁成在旁边叽叽喳喳,问东问西的。
赵行沿随意扫了眼四周,猛然间,见到赵彦卿的箭尖对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