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 大获全胜,一将功成万骨枯
胜败乃兵家常事,战鼓声声,旌旗猎猎,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作为这次出征的总头目,乌查木族罕王,查哈鲁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虽然最初战争刚刚打响时,乌查木族损失了近十万本族子弟。
但之后战况竟势如破竹,出奇的顺利。
如今,临城已被那塔族长的十几万将士占领。
他所率的乌查木、突厥族等各个部族。
也有将近五十万兵力,所占城池米粮无数,金银财宝无数。
他立刻兵分两路,将所得财宝大批大批运回北国去,另一路则继续南下。
中原富庶,传说那里遍地都是黄金,以往有云家军猛虎一般盘踞在十万大山的山脊上,令他们多年不敢寸进。
如今得到云家军内部准确情报,这场战争的总参谋,是云家小世子。
一个十来岁的奶娃娃,不懂什么战略战术,打仗如同玩儿过家家,纯属胡闹。
然而云帅老来得子,几十万将士性命,百万雄师的战争,也拿来给儿子练手。
是该说他英雄迟暮,还是该说他老虎终成了病猫。
这日攻下了白露城,打的很是艰难,大概是云天音摸到了一点点战争的门路。
也或许是连日的退让已经引起了国君的不满,不得不学着保家卫国。
但是之前的不作为,军心涣散,尽管她本人亲自上前督战,也没能挽回败局。
在城墙上丢下了两万多具云军尸体,弃城而逃。
而乌查木族的查哈鲁王则以五万多的兵士牺牲为代价,打开了城门。
进了城,见城墙已被鲜血染透,横躺竖卧遍地尸体。
有具尸体,铠甲与旁人有所不同,胸口被人刺了七八枪。
那些枪戳在地上,枪头朝上,那个人仍架在枪尖上,血已流干。
他虎目圆睁,似是死的极为不甘心,头上盔甲破裂,粘在头发上的血还在滴滴答答,腹部中了一枪,流出半截肠子,随风轻轻摇晃。
空气中飘着浓重的血腥味,是查哈鲁最喜欢的血的味道。
他的战靴一步一步朝那英雄的尸体走去,砰、砰、砰,一步、两步,三步,如同走在每个人的心上。
临到近前,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事。
他徒手挖出了那个人的眼珠子吃掉,如同当年吃掉自己哥哥的眼睛。
云天音穿着乌查木族带有浓重腥膻味道的战袍。
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嘴被旁边的叶明君紧紧捂住。
其实她不会叫出声来,这是她的世仇,她不会有任何轻举妄动。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将沙小虎的肠子一节一节拽出体外,一脚跺碎了他的膀胱。
里面储存不多的尿液溅湿了查哈鲁的战靴和袍角。
他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最后看着沙小虎肚子里空空如也,地上倒是凑了个五脏齐全。
那些人笑的肆意张扬。
云天音不知此时杀小虎的灵魂是否还会痛苦。
是否已经远去。
但她知道那个叫着“娘亲,这馅儿饼不能吃,硌牙了”的女孩儿再也没有父亲了。
三月初七清明将近,白露城失守,战局一度恶化。
忽然,大梁金銮殿上传来捷报,数日前查哈鲁王攻破白露城,城中百姓撤离匆忙。
留下大批金银细软、米酒珍馐,查哈鲁王带领近五十万兵将在城中喝酒庆祝。
半夜里,几个士兵不小心打砸了一个火油铺,导致大火迅速蔓延。
风声、火声、爆炸声,白露城很快陷入火海,死了几十万人。
查哈鲁王只好带领残兵,迅速撤出白露城外。
在一处名叫白鹭滩的地方安营扎寨。
可是不巧,后半夜雷声轰隆,雨雪交加。
随之而来的是白鹭滩上游的红河谷水库决堤。
查哈鲁王的一众部下被淹了个措手不及,死伤过半。
但他们毕竟是骑兵,民风彪悍,逃出水淹的部众,与等在岸上的云家军展开了生死搏斗。
鏖战了一天一夜,最后与前来支援的那塔族军会合,带着十几万残兵向北境节节败退而去。
与之同来的还有云天音的八百里加急奏折,连上了三封,请求出兵北境,擒拿这次挑起战端的蘸饭查哈鲁王。
望着那笔锋稚嫩的字迹,把战犯写成了蘸饭,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总之皇帝绝不批准。
云家军每年出征大小战役经历无数,从没有这一次如此这般地牵动人心,也从没有这次如同儿戏一般。
挥军南下的那塔部族在攻下临城后,竟因水土不服,全军闹了肚子。
十几天才出城与查哈鲁王军会合。
千辛万苦打下的白露城,竟因为兵士一个不小心,纵火烧了城池。
出逃到白鹭滩,竟是遭遇了百年难遇的旱天雷,水库决堤。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事情的选择都在于查哈鲁王。
他好像是专程来送人头儿的。
皇帝与南旋归互看一眼。
一众朝臣也议论纷纷。
“侥幸。”
“幸好。”之声不绝于耳。
这明明就是老天送了个胜利给云家军,却为云天音打响了军旅生涯的第一炮。
难道是云家人武运昌隆,将星庇佑?才将这注定的败局挽回。
散朝后,御书房内。
就眼前形势,云家军以四十几万兵力对战近七十五万蛮夷。
结果要么兵败,要么险胜。
却没想到只是伤亡十万余人,屠了蛮军六十万之众。
这次胜利足以载入史册,却不知史官该怎么写。
南旋归道:“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出乎意料。火烧白露城,或许那士兵本就是云家军的人,出城逃跑的路线自然也可以是有一个小队人马在前故意引导。”
“至于那塔族水土不服,或许是与云家军达成了某种共识,也或许是被人投毒所致。”
“总之,哪有天意,到处都透着人为的痕迹。”
皇帝陛下听了也赞许道:“旋归,这朝堂之上,也只有你敢直言,那些老臣,不提也罢。”说着摇了摇头。
南旋归道:“比起一个几岁稚童操控整个局面,他们更愿意相信是天意使然,只是这云家小儿,不可小觑。”
“旋归,你有没有觉得他像一个人。”
“没错,拿几个州县与蛮军周旋,这狠劲,这果绝,这大手笔,像小徒雁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