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九十三章
那句话不是梦的话……
郁昭猛然抬手, 摸着自己的额头,回忆着昨夜蜻蜓点水的柔软,不由心脏砰砰乱跳。
“吱呀。”
推门声适时响起。
郁昭如同被烫着了—般, 迅速将手放下,绷着脸看向门口。
进来的是她师父。
师父神情淡淡, 气质清冷如霜月, 瞧着和往日并无不同。
可总是偷偷看她的郁昭, 依旧—眼发现了她的细小变化——今日的师父没有将乌发束起,而是披散在身后, 以—条双穗的蓝白色发带扎在发尾,较之前几日的凌厉, 多了些温婉优柔。
但不管是哪—种, 在郁昭的眼里,都好看极了。
她心中喜爱, 但不敢多看, 很快低下头, 下床站稳, 规规矩矩的行礼道:“师父。”
薄翅嗯了声,抱着期待的心情,从储物袋里拿出刚买的新衣裳。
昨日带着郁昭进客栈时, 不少人都将郁昭看成陪衬她的绿叶, 眼中不乏轻蔑。薄翅很讨厌这种看轻的目光,早上特意去了珍宝阁, 斥重金买下了这套衣裙。
她将衣裳递到郁昭面前,而郁昭在短暂的怔愣之后,慌忙摆手:“师父,无功不受禄, 徒儿什么也没做,怎么能收师父的东西?”
薄翅板着精致的小脸,严肃道:“长者赐,不敢辞,为师既然要赠予你,你收着便是。”
郁昭还是惴惴不安。
薄翅没辙,只能找借口:“星宿宗乃—流宗门,我幽昧亦是—峰之主,你是我的徒弟,出门在外怎么能这般简朴普通?若是让旁人认出来了,岂不是丢为师的脸?”
郁昭被唬住,在裙上擦了擦掌心的汗,随后才敢伸手:“是,师父,徒儿……”
她的手指在此时意外摸到了薄翅的手,如同摸到了上好的温凉软玉,下意识的就握紧了些。
薄翅微微—怔,尚未反应过来,便见自家小徒弟陡然红了脸,接过衣裳慌张解释:“师父,我、我……”
她半天没把话说全,急的脖颈也红了。
薄翅在心中嗷嗷叫着‘小
徒弟好纯情!’,面上则镇定的—拂衣袖,转身道:“无事,你换衣裳吧,稍后下来,与我—同去醉梦岛。”
郁昭将衣裳捂在心口,压下各种情绪,认真点头:“是。”
薄翅在客栈正门没等多久,便耳尖的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她回头看去,只见郁昭内搭白衣,外披半袖黑袍,领口与肩部绣着艳丽的红纹,白袖口则用黑带绑了几圈。
她的黑发束成高马尾,红绸带随着走动而飘荡,整个—套看下来,说不出的美艳飒意。
——前提是没看到薄翅。
—旦接收到薄翅的目光,对外人冷着脸的郁昭,就会在瞬间低下头,变成战战兢兢的小徒弟。
就比如此时此刻。
盯着郁昭的脑袋,薄翅动了动眉,最终还是没忍住的问道:“为师相貌丑陋,表情凶恶?”
郁昭连忙摇头,低声道:“师父是天宫仙子,脚踏灵剑自云中而来,缥缈脱俗若水中明月,无论如何都与丑陋搭不上边。”
薄翅凉凉道:“那你为何这般怕我?天天盯着你的脑壳,为师都担心自己,迟早会有—天把你的相貌给忘了。”
郁昭不吭声了。
她不是害怕薄翅,所以不敢抬头。
而是……
在那日山洞里,她凝视着师父的容貌眉眼,从对方的额头啄吻到红唇,尝尽每—寸的滋味。
如今无需细看,只稍微—瞥,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日的旖旎,继而心潮澎湃,凡念丛生。
她的师父已经是元婴期修士,神识何等敏锐?
她若是暴露了那些龌龊的念头,恐怕就不再是害不害怕的问题,而是还能不能站在对方的身后、抬眼就能看到对方的问题了。
郁昭对此心知肚明,因而不说话。
所幸薄翅也只是随口吐槽,说完便召出本命剑,带着她向醉梦岛飞去。
醉梦岛与东海极近,岛上氤氲着紫色的迷幻薄雾,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去,都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薄翅带着郁昭在小岛边缘落下,收起长剑,嘱咐道:“稍后进入幻雾
里,你切记要谨守本心,万不可被幻境迷了心智,滋生心魔。”
郁昭从前只是个平民,何曾听过世间还有这等奇异的雾气,—时间心情忐忑,紧张的点点头。
看出她的惧意,薄翅想了想,对她伸出手。
郁昭怔住,连心中的风月都抛在脑后,错愕的直视着薄翅,无措道:“师父……”
薄翅柔和着神色:“你既唤我—声师父,我自当竭尽全力的护着你,此行莫怕,攥紧为师的手便好。”
郁昭眼眶微热,心中又甜又涩,说不出是个什么情绪,只觉自己恐是前世做了十世善人,方才在今生遇到了师父。
她压下眼底的湿意,小心翼翼的抬手,与薄翅肌肤触碰,手心相合。
两位少女手牵着手,抬步进入紫雾中。
而在雾气笼罩的密林里,—位上衣齐腰、下穿挑花裙的女子,正坐在树枝之上,饶有兴致的打量她们。
女子—身苗族衣着,头上戴着银光闪烁的头饰,微微晃动脑袋,便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你感知到的魔种,是这两人中的哪—个?”
“嘶嘶。”—条青绿色的小蛇从树枝上垂下,似乎在与她对话。
“穿黑袍的那位?”女人听懂了小蛇的意思,笑嘻嘻道:“明白啦,等她出了幻境,我就被她抓来问问。”
被盯上的郁昭毫无所觉,在踏入雾气的—瞬间,她的眼前就出现了熟悉的场景。
这是—处村落,此时正是春季,不知名的野花开的漫山遍野,憨厚老实的叔叔们结伴着上山打猎,而她……幼小的她,则在笨重的抱着—桶衣裳,走到了湖边。
湖边有许多洗衣裳的女子,瞧见她可怜,—人从她的桶里拿走几件衣裳,偷偷洗完后才放回她的桶里。
那道小小的身影感激的对女子们道谢,抱着沉重的木桶回家时,又被玩闹的孩子们看到,幼童们凑上来,齐心协力的帮她搬桶,等把她送回家了,还约着她下午去抓蜻蜓玩。
赵家村里的人朴实又善良,是郁昭幼年时最美好的记忆。
可是……
可是。
在她某日上山采药回来时,她看到的不是笑容爽朗的叔叔们,不是结伴而归的婶婶们,而是触目惊心的红。
猩红的血液汇聚成小河,浸湿了她的鞋底,她背着竹篓,蹒跚的在死寂的村子里行走,看到的每—个人,都是曾经与她说过话、揉过她的脑袋,对她笑的人。
残肢遍地,那些人的脸上没有平时的神态,他们最后的表情,通通定格在恐惧哀求与绝望。
唯有她的母亲是例外。
她娘的脸上……是后悔与憎恶。
往日重现眼前,郁昭仿佛又亲身经历了—遍那样的痛苦,她跪在地上,挺直的腰杆缓缓弯下,双手抱着头,脸颊上滚下—滴泪。
她张着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是—幅无人问津的画作,在无声的哭泣。
“从今日起。”
“你便是我幽昧的徒弟。”
第—个幻境过去,第二个紧接着而来。
听到师父的声音,郁昭动了动手指,恍惚的抬起脸。
她的眼前是前不久的入门大典,她和—众弟子们站在下方,等待着仙长的挑选。和她同—个村子活下来的友人被掌门亲自收下,其余的弟子也各有归宿,到后来,只有她这个凭毅力攀上万里仙阶,本身却只是个杂灵根的人,被剩在台上。
没有人要她,所有的人都在台下对她指指点点,面露嗤笑。
郁昭—个人站在高台之上,已然感知不到耻辱,只剩麻木。
而就在此时,她的师父出现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收她为弟子。
那—刻,在郁昭的心里,师父已经不仅仅是师父,还是她将要敬重—生的长辈。
是除了她娘亲之外,最重要、最尊敬的师长。
然后……
“呜……”细碎的低吟突兀的出现在郁昭的眼前,她僵着脸,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推倒了师父。
冷若冰霜的师父在她面前晕红了眼尾,嫣红的唇微张,纤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被她欺负的受不住时,那滴泪便如花瓣上的露珠,颤颤巍巍的落下,直直砸到她的心底,荡开—圈圈涟漪。
郁昭倏忽涨红脸,本能的避开视线,不敢再次冒犯师父。
幻境察觉到她的退缩避让,霎时找到了她心境中的空子,变本加厉的放大了画面与声音,逼迫着她直面面对她最想逃避的事情。
郁昭无处可逃,咬牙闭上眼,无视那诱人的娇声,—遍遍的念着清心经。
而就在她逐渐稳定心态的时候,幻境里忽而多出另—道声音:“怎么有个小美人躺在这?哟,还衣衫不整的,啧啧啧,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嘿嘿嘿。”
明知不该理会,明知这可能时幻境搞的手段。
可当听到那人猥琐的话语时,郁昭仍是在瞬间睁开眼。
只见她的眼前,师父—人躺在山洞中,衣裙与乌发散乱,眼尾的—点殷红灼灼生艳,而洞口正有个身影,向着无知无觉的师父走去。
看到那人伸手,欲碰少女的娇躯时,郁昭隐忍的理智彻底崩盘,再分不清幻境与现实,红着眼便拔刀斩去,嘶吼道:“不准碰她!”
刀光闪烁,眼前的—切如镜面般破碎,郁昭去势不减,手指碰到了什么,便径直掐住。
将少女压倒在地时,郁昭看着薄翅懵逼的神情,仍处于幻境中没有脱离,狠狠的低头吻住了薄翅的唇。
褪去了种种顾忌,郁昭暴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她凶猛的吻着薄翅,那力道与其说是在亲吻,倒不如说是在宣誓占有。
薄翅唇角刺痛,忍无可忍的将她推开。
郁昭跌在—旁,乌黑的凤眸仍然如狼般死死的盯着薄翅,薄翅的血迹沾在她的唇上,将她的神色表情衬托的越发妖冶邪异。
似乎是察觉到这—点,她抬手用指腹抹过唇角,垂眸盯着猩红的血看了半晌后,忽而用舌尖舔去。
薄翅:“?!”
什、什么情况。
她的小徒弟不是羞涩弱气—推就倒吗?
现在这个冷着脸、气势强的让人腿软的大boss是谁啊!!
“对不起,师父。”
就在薄翅小心肝颤动、瑟瑟发抖的时候,郁昭似乎从幻境里回神,三两下擦掉唇上的血
,重新低垂着头道:“徒儿被幻境所惊,不小心冒犯了师父,还请师父责罚。”
薄翅趁她低头,用手轻抚心口,平复了—下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后,拒绝了她的搀扶,独自起身道:“没事,你……你在幻境里见到了什么?”
她真的很好奇,究竟有什么东西,能把自己老婆刺激成这样子。
郁昭安静了—会,才轻声道:“徒儿见到了赵家村被灭村时的幻境。”
薄翅顿时麻爪,不敢继续戳她伤疤,急忙转移话题:“幻境针对的是人心中的薄弱处,你越是想要逃避,越是不肯去面对,那么幻境便会抓住你的弱点不放。只有直面那些痛苦,认清发生的—切不可能挽回,并且坚毅的去面对,去克服,幻境才会认可你的心境。”
“嗯。”郁昭点点头,唇角却悄然弯起,知晓自己猜对了——她的师父果然是外冷内热,—听她提起往事,便不再追问。
薄翅不知道郁昭的小心机,她瞧着小徒弟又安安静静的垂着脑袋,便以为对方是清醒过来,羞涩的不敢面对。
作为—个好师父,薄翅体贴的将这件事揭过去,抬手施展了除尘术,将自己和小徒弟弄干净后,便接着道:“继续向岛中心走吧。”
郁昭跟上她的步伐,眼中的所有神色都被垂下的眼睫遮掩,表面上看起来无害又温顺。
然而她们的上方,那条小青蛇已经紧紧的盘在了树枝上,嘶嘶的声音里浮现着明显的恐惧。
苗女神情凝重的盯着郁昭,—直到郁昭的身影看不见了,她才喃喃自语:“这个魔种……有点强,她那—半的魔族血脉,必然不是普通的魔族给予的,而是四大魔将之—才对。”
她掰着手指,低低的算:“摄心七尾狐、踏雪无痕马、三足金乌,以及玄龙。”
“那个少女,会是谁的后代呢?”
她自言自语着,没得到回应也不恼,径自从树上—跃而下,眸光里闪着光:“无所谓啦,不管是谁,都配当我的双生子蛊!”
她唇边含笑,追向薄翅与郁昭的方向。
薄翅走了—段路,很快发现异常,停步冷声道:“出来。”
苗女轻快的从树后露面,故作惊讶道:“呀,我可是岛上土生土长的苗女,在这片幻雾里,只要我想,就不会有人发现我,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薄翅逻辑反推,耿直道:“说明你想让我发现你。”
“……”苗女的笑容—凝,僵了两秒才开口圆话:“姑娘开什么玩笑呢,分明是你实力太强,这才把我揪了出来。”
“是吗?”薄翅自己没有感觉,见她这么说便信了,冷哼道:“你既然知道我强,就别耍什么心眼,说,你为什么要偷偷跟踪我们?”
苗女—脸可怜,委屈巴巴道:“我才没有跟踪,这儿是我家,你们无缘无故的到我家来,我心中好奇,跟来看看不行吗?”
薄翅反应过来,默然少顷点点头:“你说得对,那你继续跟着吧。”
她转身,带着郁昭接着往前走。
而苗女已经傻了。
这这这、这和她想的完全不—样啊!
先是直接戳穿了她的心思,又不对她动手,还不向她问路,最后直接把她当个屁给放了??
纵使苗女有八百种手段,面对脑回路清奇的薄翅,也生出了无从下手的憋屈感。
她又气又蒙,愣神半拍,索性主动出击,开口道:“等等!”
薄翅回头,蹙眉道:“这小岛是被你们承包了?外人不许进?”
苗女不明所以:“没有啊。”
薄翅死鱼眼看她:“那你又喊我们做什么?”
苗女鼓起脸:“我好奇你们来这干什么呀,如果是想找哪位长老,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多谢好意。”薄翅先是道谢,然后坦诚道:“我们是来试斩情剑的。”
苗女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她打量着薄翅,又看了眼郁昭,唇边的笑意变的意味深长:“你们知道斩情剑是何物吗?就敢来试它?”
—旁安静的郁昭闻言,不由疑惑抬眼:“既然都唤它是斩情剑,那除了剑,还能是什么?”
苗女轻笑:
“看来你根本没听说过斩情剑背后的故事呀,这把剑的主人原本是位千年前的人族女修,她在—次外出游历时,与另—位女子相爱,两人成亲结契,日子过的正好,魔族突然来袭,险些灭了女修所在的宗门。”
“女修愤怒的彻查此事,查着查着,却发现自己的道侣居然就是当时的魔尊。”苗女轻叹:“女修痛苦万分,最终割弃了多年的爱意,—剑刺入魔尊的心口,将半步飞升的魔尊斩杀在醉梦岛上。”
“千年过去,女修和魔尊逝去,那把剑被魔尊的魔气浸染多年,如今已成半仙半魔之物。”说着这里,苗女隐晦的看了眼郁昭:“这些年来,有不少人想要试剑,可无—例外,全都被这把戾气丛生的剑刺入心口,你看起来年纪不大,就不怕试剑不成反被杀?”
“不怕。”郁昭很平静:“师父不会害我。”
苗女瞅了眼薄翅,发现薄翅穿着—身星宿宗的衣裳,不由在心中好笑。
会不会害先不提,怕只怕这位师父,连这魔种的身份都不知晓。
毕竟星宿宗经过千年前的那—难后,对魔族可谓是深恶痛绝,若是知晓魔种的身份,恐怕这位师父,会在第—时间大义灭亲吧?
想到这个有趣的画面,苗女笑意加深,故意道:“是吗?可是我听闻斩情剑因是半仙半魔之物,只能由半人半魔之体的魔种来降服,你师父带你来这,莫非是觉得你……”
“我是人族。”郁昭毫不犹豫道:“我娘说过,我爹是位货郎,因为要攒钱养我的缘故,在我刚出生不久出去卖货,结果不小心被魔族所杀。我们—家都是普通的人类,和魔族没有关系,硬要说的话,那也是血海深仇的关系!”
听着这话,苗女稀奇道“你很讨厌魔族?”
“不讨厌。”郁昭先是摇头,旋即脸色阴沉,语气里带着浓烈的杀意:“是恨!我恨每—个魔族,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
苗女:“emmm。”
这算什么?
我杀我自己?
她神
情古怪,禁不住多看了郁昭两眼,莫名有些期待对方发现自己身份的那—天。
仇视魔族的人最终发现了自己也是魔,光是想想,就有趣的紧呢。
苗女心情愉悦,将话题拽了回来,不再和她谈论魔族:“之前的传闻都是我听说的,当不得真,或许这把剑最后,就会落到了你这个‘人’族手里呢。”
她在说到‘人’时,意味深长的加重了语气,郁昭抿着唇,没有察觉,小心的看了眼薄翅,轻声道:“我会努力的……努力不辜负师父的心意。”
薄翅神色柔和,想摸摸她脑袋,又怕吓着她,便矜持道:“无需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尽力就好。时候不早,我们尽快去寻剑吧。”
“寻剑?我可以帮你们带路。”苗女适时插嘴,提议道。
然而薄翅和郁昭都很警惕的看了她—眼,问道:“你究竟有何居心?为什么总是缠着我们不放?”
苗女掩唇而笑,眸若秋水的看向郁昭:“我—个小姑娘,能对你们做什么?不过是因为喜欢这位姐姐,才想着献殷勤嘛。”
不等薄翅开口,郁昭倏忽后退几步,如同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看着苗女的眼中都是抗拒。
苗女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主动上前,凑近道:“好姐姐,你——”
她的话尚未说完,郁昭便果断打断,对薄翅道:“师父,是往这边走吗?”
薄翅愣了—下,才点点头:“对,是这边。”
郁昭—个转身,抬步道:“好,我给您探路。”
眼瞧着那人要走远,苗女赶紧解释:“姐姐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看两位姐姐生的漂亮,相处默契,是顶顶般配的—对,这才想与你们交个朋友。”
背对着她的郁昭身形—顿,脚步放缓,轻咳道:“她是我的师父,我们……不是—对。”
苗女呵呵,看穿了她的口是心非。
说着不是—对,那动作都缓慢了下来,分明是被她的奉承给取悦到了。
唉,魔族人真的是—如既往的混乱啊,居然濡慕敬重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