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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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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世道并不好过, 卖身葬父的姑娘在街道上跪了许久,从白日跪到夜幕降临、晚风习习,也有没人搭理她。

    薄翅走到她面前时, 发现她低垂着头,膝前的地面上落有水珠, 便蹲下身子, 抬手捏着少女的下巴,将对方的脸抬了起来。

    少女的眼中泛着泪花,脸上既是迷茫又是无措, 脑袋似乎迟钝成浆糊,本能的说出说了半天的哀求话语:“奴婢卖身葬父,不求银钱,只求爹爹能安然下葬,免受暴尸荒野之苦, 诸位公子, 求求你们了。”

    薄翅歪头:“必须要公子?我不能买你吗?”

    少女一时没反应过来, 醒悟后眸中骤然亮起光,泣不成声道:“可以、可以,多谢姑娘!多谢恩人!”

    薄翅从怀中掏出碎银, 将钱放入她手中:“去找人安葬你爹吧,等事情处理好了,再来这家客栈寻我。”

    少女下意识攥紧了银钱, 见薄翅起身想走, 顿时愕然的提高声音:“您不与我一起吗?您不怕我私吞了您的钱, 然后逃走吗?”

    薄翅温和道:“虽只有一面之缘,但我看得出,你是位重情重义的好姑娘。”

    少女怔怔的呆在原地, 失神半晌忽而磕磕绊绊道:“恩公、姑娘,我、我叫傅霜,寒霜的霜!”

    薄翅已经走了两步,听到声音后,她回眸一笑,眉眼明媚,如同山间海棠:“我叫薄翅,翅羽的翅。”

    薄翅的速度很快,匆匆完成了交易,便提着裙摆回到客栈,与小二说了上新水的事。

    等她回到房间,却见本该研究罗盘的郁昭,此时站在大开的窗边,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薄翅突然内心一咯噔。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站在郁昭那个位置,似乎可以清楚的看到傅霜……的摊位?

    那她之前匆匆买人,不会被郁昭从头看到尾了吧?!

    薄翅又慌又怂,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将推开的房门一点点拽了回来。正要合上时,郁昭冷冷的声音传来:“你还想去哪?亲自帮人家葬父?”

    “……”

    果然被发现了啊。

    薄翅咬咬牙,压下内心的心慌,故作平静的迈入屋子,和往常一般调笑道:“说话这么酸,大人是吃醋了?”

    郁昭转过身,没有像之前那般避开话题或怒斥她,而是阴沉着脸色,第一次承认道:“是又如何?”

    薄翅顿时卡壳。

    这话让她怎么接?

    而且这场景,也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寻常人吃醋不都该冲动的戳破那层窗户纸、直接告白吗?

    郁昭这么冷静的说吃醋……哪有一点吃醋的样子啊!

    薄翅有些凌乱,瞧见郁昭一直盯着自己,似乎在等自己给出一个合理的解答,便沉住气,故意道:“哦?那你是以什么立场来吃醋?郁大人拿走了我的身子、第二天就翻脸不认人,死活不肯负责任,如今我看开了,想要和别人在一起,郁大人又有何脸面来质问我?”

    郁昭表情一滞,此事的确是她做的不对,她的醋意稍减,抿了抿为自己解释:“我不是不愿负责,若是日后侥幸诛杀了那厉鬼,我必然八抬大轿,迎娶姑娘进门。”

    薄翅别过脸,有些难过道:“我不怕厉鬼,也不想去考虑未来,我只想知道你的心,若你我两情相悦,那么便是做一日夫妻,我也心甘情愿。”

    郁昭心头悸动:“可我不舍得让你难过、让你面临危机……”

    薄翅沉默少顷,冷下脸道:“好,那就请郁大人日后莫要再管闲事,我便是收七个八个女人,与她们夜夜厮混,也与郁大人无关!”

    郁昭面色一紧,动作比思维更快的攥住她的手,满含醋意道:“不行!我不允许!”

    薄翅没有挣扎,静静的抬着脸看她。

    空气安静半晌,过了许久,郁昭长长的叹着气,拽着薄翅的胳膊,将她搂入怀中,认命道:“是我错了,是我太自以为是,无视了你的想法,将自己的念头强加于你身上。我知道我很卑劣,一边想让你过安稳的日子,一边又放不下手、处处阻挠你的选择。”

    “对不起,翅娘。”郁昭轻声道歉

    ,随后认真道:“我已经知道错了,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薄翅眨眨眼:“什么机会?”

    郁昭眸光专注的看她,郑重道:“和我在一起、嫁与我为妻的机会。”

    薄翅杏眸一亮,仿佛确认什么似的刨根究底道:“你是因为爱我才和我在一起,还是单纯的想负责任?”

    郁昭毫不犹豫的给出回答:“自然是爱你,翅娘,我心悦你。”

    薄翅忍不住弯起了唇,笑的如同一池春酒,熏熏然的醉人:“我也喜欢你,阿昭。”

    两人心意互通,眸光对视,靠的越来越近。

    正当红唇快要贴上时,小二在外敲起了门:“客官,新水上来了!”

    郁昭身形一顿,还想无视他、继续与薄翅亲亲,薄翅却红着脸推开她,拢了拢乌发道:“进来。”

    等到换完了水,薄翅也平复了心神,对郁昭笑道:“你快去沐浴吧,别等到水冷了再洗,会染上风寒的。”

    郁昭一朝与她确定了关系,便克制不住的动手动脚,这会把玩揉捏着她嫩软的手指,低声道:“洗完之后,我想看到你哪儿也没去,就在房间里等我。”

    薄翅知道她是怕自己又跑去买姑娘,哭笑不得的应声道:“好。”

    郁昭盯着她,幽深的目光里逐渐炙热:“不仅要在房间,还要在床上等我。”

    薄翅秒懂她的意思,红着脸点点头。

    等郁昭去了屏风后,薄翅想了想,再次掏出自己的薄纱红裙。

    这一夜,郁昭果然十分激动,愣是将本就轻薄的红裙扯的七零八落,艳红的布条缠绕在薄翅雪白的身上,令郁昭食指大动、一直品尝到天明。

    天边浮起鱼肚白时,傅霜也连夜葬下了父亲,薄翅给她的银钱还有剩余,她捏着那点碎银,忐忑又有些期待的来到客栈。

    小二正准备带她去找薄翅,抬头瞥见了下楼吃饭的靳溪她们,便随手指道:“喏,你要找的人和她们是一伙的,你直接过去问问吧。”

    早上的客栈里人不多,靳溪她们听到动静,扭头看了过来。

    等知

    道傅霜是薄翅买回来的姑娘后,靳溪不由表情微妙:“翅娘她到底想做什么啊,就算是想刺激郁大人,也不至于没完没了的收姑娘吧……”

    柳清儿开口安抚着不安的傅霜,闻言轻笑:“或许翅娘只是菩萨心肠,不忍心见姑娘们受苦,这才寻个借口收留我们。”

    靳溪愣了愣:“原来是这样吗?那倒是我误会翅娘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自责着,傅霜在旁安静旁听,得知薄翅不止收了她一个姑娘,莫名的有些失落。

    几人在桌边坐下,点了几个小菜,等粥全部上齐,郁昭和薄翅还未下来。

    她们感到奇怪,加上花糍非要去找薄翅,她们只好上楼去看看。

    来到郁昭的房门前,靳溪正准备敲门,就见房门突然被人从内打开,薄翅裹着郁昭的衣裳,一头撞了出来,正入靳溪怀中。

    靳溪:“噗——咳咳咳。”

    她险些被撞吐血,咳了半天后又敏锐的察觉到不对,颤着声道:“我、我怎么感觉我的嗓子又粗犷了些?”

    啪了一夜差点忘了维持肉身的薄翅一脸无辜,将到手的阴气暗搓搓吸收,装聋作哑道:“有吗?你不一直是这糙汉子声音?”

    柳清儿也点点头:“对呀,似乎没什么区别。”

    傅霜震惊:“原来你这声音,不是天生的吗?”

    靳溪裂开:“当然不是!而且我明明感觉最近有好转的!……难道真的是错觉?”

    薄翅笑眯眯的拍了拍她脑袋,又在几个点心的肩上挨个拍了遍,随后才问道:“你们不去吃早饭,全跑到我们门前做什么?对了,这位是傅霜姑娘,也是你们日后的姐妹,看样子,你们应该和她聊过了。”

    靳溪还在恍恍惚惚,柳清儿只好点头:“是,我们已经了解了傅霜姑娘的身份。原本是打算在楼下等翅娘你们下来用膳的,只是久久不见你们露面,花糍又粘你粘的厉害,不见你不肯吃饭,我们便上来瞧瞧,你们是不是因什么事耽误了。”

    薄翅笑着捏了捏花糍清瘦的脸,摇头道:“我们没事,正准备下去呢,小

    花糍别闹,乖乖跟姐姐们去吃饭吧。”

    花糍一直看着她不吭声,等薄翅要收手了,她才抱住薄翅的胳膊,指着薄翅的脖颈严肃道:“你被毒虫咬了!”

    其余人一惊,纷纷凑到薄翅身边细看:“被毒虫咬了可不是小事,翅娘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这咬伤是不是扩散了?怎么一片晕红?”

    “呀!不止脖子这儿被咬了,下面似乎还有,翅娘别遮呀,此事可不能小觑!”

    薄翅不知道怎么解释,尴尬的捂紧衣领。

    一道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犹带几分慵懒:“不是毒虫,是我咬的。”

    焦急的靳溪和柳清儿等人表情凝固,看看干笑的薄翅。又看看走出来后环抱住薄翅的郁昭,最终盯着那抹暧昧的痕迹看了半晌,抽搐着嘴角道:“原、原来如此,是我们想岔了……”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而花糍仍疑惑的不懂。

    眼见着小姑娘还要问,靳溪一把捂住她的嘴,顺便把她抱起来,轻咳道:“既然没事,那我们先去楼下用饭了。”

    几人目不斜视的离开,落在后面的傅霜收起失落的表情,对薄翅露出祝福的笑容,跟着一同下楼。

    “那就是你新买的姑娘?”郁昭显然还惦记着昨天的‘当面出轨’,轻哼道:“长得倒是不错,性格也算宽和,就是没我强,注定护不了你。”

    薄翅从善如流道:“是是是,郁大人最厉害了,小女子别的不求,只求郁大人能一辈子、永永远远的保护我,郁大人能做到吗?”

    郁昭勾唇:“只要我一日没死,我就会护你一日。”

    薄翅幽幽道:“真的吗?哪怕你日后发现我骗了你,也不会改变想法与心意?”

    郁昭似有所觉,扬眉道:“骗了我?你骗了我什么?”

    薄翅神情镇定:“只是举个例子罢了。”

    郁昭松眉,轻笑道:“你骗了我什么都不要紧,我爱慕你、心悦你,自然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

    薄翅咬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支支吾吾道:“我有一个朋友……她心地善良、从不杀

    生,可她前些时日去世了,如果她变成了鬼,重新回来找我,你会这么对她?”

    郁昭放开薄翅,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直面自己,沉声道:“我会杀了她。”

    薄翅的大脑一片空白,动了动唇道:“可她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她还有人类的思想,她可以克制自己,她——”

    郁昭打断:“她已经死了,死去的人就不是原本的那个她、而是一只鬼,一只随时会暴起杀人的恶鬼。我不能容忍这样危险的存在在你身边,所以对不起,翅娘,哪怕你会恨我,我依旧会杀了她。”

    薄翅许久没说话。

    郁昭当她是在难过,揽住她抱入怀中,叹气道:“人鬼殊途,你们注定了不再是一路人,将她忘了、将她当做真正的死人吧。”

    薄翅睫毛颤动,最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轻轻的嗯了声。

    因为这个试探,薄翅原本想坦白的念头又退缩了回去。

    她不想死,不仅是害怕疼,更是因为不想和郁昭分开。

    如果回到现实世界、她和郁昭又会变成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那她便要珍惜每个小世界,珍惜这份现有的温存。

    再等等吧。

    等她接着和郁昭培养感情,等郁昭愿意为她退一步、接受那个‘鬼朋友’,她才能安心的将这个秘密全盘托出。

    在这之前,她得继续抓住郁昭的心。

    往死里勾引!

    薄翅很快重振旗鼓,打起精神拽着郁昭换衣服。

    下楼用过早膳后,她们又在城中逗留了几日,状态恢复圆满时,才再次出发。

    走走停停几个月,她们于秋风萧瑟之际进入京都。

    京都远比之前的所有城池都要繁华热闹,一派昌盛太平的模样,似乎正是人人得以温饱的盛世。街上来往的多是锦衣华服之人,不远处的楼阁高高低低,其中红袖客纷纷,薄翅多看了两眼,就别郁昭拽进了一间宅院中。

    院子里红枫开的正烈,遍地似火,看得出许久没有人居住过,这才平铺了一层枫叶。

    “这是谁家?”薄翅略微奇怪:“我们不先去客栈

    吗?”

    郁昭牵着她向院子里走,踩着红叶道:“这是我名下的宅院,因着不常住的缘故,有些荒芜。我此次出行带的钱不多,你平日见着什么就想买,那些钱定然用的差不多,与其继续在客栈里花销,不如暂且先住在我这儿。”

    薄翅恍然,旋即小脸一僵,睁圆了眼:“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你的钱?”

    郁昭对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一脸艳羡的靳溪等人:“院子里许久没打扫,你们若是想住,就要开始收拾了。”

    靳溪赶忙点头,拽着小姐妹们着手打扫。

    忙碌了一整个白天,临到傍晚、黄昏日落时,几人才堪堪收拾好屋子。

    许是见她们消停了,隔壁的邻居过来敲了敲大门。

    开门的是靳溪,她颇为迷茫的和邻居大婶对视,正想问对方有什么事,就见大婶言笑晏晏道:“这位姑娘是除妖师大人的亲族?”

    靳溪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们是郁大人的朋友,您是……?”

    大婶笑道:“我们是京都本地人,之前听闻除妖师大人在此地小住,特意在隔壁落户,想着和除妖师大人讨个亲近,之后除妖师大人没住两日便云游去了,我还心中惋惜来着,如今听见这庭院中又传来动静,便忍不住过来看看。”

    靳溪顿时了然,招呼着大婶进屋坐下,扭头来找郁昭说了这回事。

    薄翅正和郁昭笑闹着,闻言诧异的抬眼:“你竟然这么有名气?居然还有人慕名来和你当邻居?”

    郁昭不置可否:“妖鬼横行于世,肆虐不休,百姓们心生畏惧,自然追随着除妖师的名号而来。我与周围的邻居并不熟,也无意与她们交好,靳溪,你替我去招待一二,随后劝她们离开。”

    她们这一群人当中,郁昭的地位显然是最高的。

    故而靳溪没有抗拒,点点头就答应下来,任劳任怨的去处理这些人情往来的杂事。

    所幸大婶并非胡搅蛮缠的性子,识趣的放下礼物便离开。

    之后又来了不少登门拜访之人,都是周围的邻居,早先

    因着郁昭的名号蜂拥而至,此时逮着机会前来献好。

    靳溪一一招待回拒,忙碌到午夜才疲惫的关上庭院大门,回到自己房间歇息。

    一夜过去,休整完毕,靳溪收拾着书箱,来到用膳的一群人面前,兴冲冲道:“郁大人,翅娘,我今日要去白鹿书院报道,就不回来用午膳啦。”

    几人抬头看她,只见她早已准备齐全,身穿一袭书生男装,遮住脖颈,扎着发髻,再搭上那豪迈的声音,当真浑然一体、毫无破绽。

    “之前还总想着风寒赶紧好,让我的嗓子尽快恢复清脆。”靳溪笑嘻嘻道:“现在倒是不急了,我还想让这风寒持续的时间久一点,让我能安安稳稳的在书院里上完学。”

    薄翅扬眉,对她招了招手,等靳溪摸不着头脑的靠近,她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趁机抽取了一大团阴气,收回手后,她又是一脸做好事不留名的矜持语气:“这就叫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靳溪深以为然的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没想到翅娘你平时不着调,文采也甚是斐然呀,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之前住哪,有没有念过书识过字呢。”

    她此话一出,郁昭率先掀起眼皮,略带疑惑的问:“初见之时,你说你与翅娘相熟,怎么现在又不了解翅娘的过去?”

    薄翅攥着筷子的手一紧,张口想打圆场,却见靳溪的话语更快,叭叭叭的道:“对呀,我知道她的名字,她又说是我爹娘派来寻我的,那我们不就是熟人了嘛?”

    郁昭回过味,若有所思道:“你们不是一同出发的,而是半路相遇?”

    靳溪完全没注意薄翅的死亡视线,爽快的点头:“是啊,就在遇到你的前一天,我才和翅娘碰上面的。”

    郁昭转头,盯着薄翅看了会,忽而蹙眉道:“你怎么如此不懂事?”

    战战兢兢屏住呼吸的薄翅:“啊?”

    郁昭不太高兴道:“就算是靳溪父母求你去寻她,你一个弱女子,怎么不带上护卫,孤身上路?若是遭遇了歹人,你——”

    她没说出剩下的话,而是一把将薄

    翅搂入怀中,颇为气恼道:“你日后不准再做这么鲁莽的事情!”

    薄翅:“……啊,哦,好的……”

    她有些恍恍惚惚,没料到自己的嫌疑已经明显到瞎子都能看出问题,郁昭这般聪慧敏锐,却半点没有产生怀疑。

    这显然不是对方突然失了智,而是对她的信任足够深,深到可以覆盖一切疑点。

    薄翅既是感动,又有些焦虑。

    她怕物极必反,郁昭现在这么相信她,等知道了她的身份时,又会如何崩溃与愤怒?

    薄翅不敢想,只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靳溪,你是第一天去白鹿书院吧?反正我和清儿都没事,不如送你一程?”

    靳溪的确有些惴惴不安,闻言眸光一亮,欢欢喜喜道:“好!多谢翅娘和清儿姐姐了!”

    “我也要去。”一直没说话的小丫头花糍抬头,认真的盯着薄翅:“我也要去送靳溪。”

    从天而降的一个拳头砸到她脑袋,靳溪笑着威胁道:“小屁孩,我忍你很久了,给我叫姐姐,靳溪姐姐!”

    花糍暴躁的拽下她的手,瞪了她一眼后不予理会,继续扭头看向薄翅。

    薄翅摸了摸她被弄乱的小揪揪,神色柔和的笑道:“你有这个心,自然是再好不过,等你吃完饭,我们就去送她。”

    靳溪忿忿在旁咕囔着‘才不要她送’,等到吃过早餐,走到白鹿书院门前,看着一众学子独来独往,她又得意道:“看,只有我人缘最好,上个学都有姑娘垂泪相送。”

    薄翅被她逗笑,葱白的手指戳了戳她脑门,提醒道:“别玩了,快进去吧,进去后可要好好学习,莫要给你家里人丢脸。”

    靳溪知晓她是在指自己的哥哥,不由撇嘴道:“我家人比我还爱玩闹,明明有读书的机会但从不珍惜,他知晓我想来这里后比我还高兴,甚至故意打开门放我走,不然你以为我一个弱女、弱书生,是如何从家里逃出来的?”

    薄翅恍然,摇头道:“那你就更要努力,既然不想听从家里的安排,便要好好做出一番成绩,让家人们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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