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深夜里响起的敲门声
睡梦的中北棠被一声轻微的声音惊醒，嗒嗒嗒的声音在门外回廊里轻声响起，像是有人在靠近，声音越来越近，在这寂静的夜里，回荡在走廊里格外的瘆人
大白在黑暗中睁开双眼发出绿油油的光冲着门口低声的露出利齿呜呜起来
北棠翻身坐起，抓起手边的手枪，瞄准门口的方向，黑暗中那脚步声停了下来，接着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北棠慢慢的爬出睡袋，蹑手蹑脚的贴着墙壁，漏出半张脸看着那扇没有门锁的门，又是几声敲门声，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外轻声响起“我可以进来吗？”
北棠没有回答，手指搭在扳机上，平举双手随时准备开枪
“我不是掠食者”门外的声音继续说“可以进去吗？我想跟你谈谈”
这是北棠第一次听到人类的声音，准确的说是同类跟自己的对话声，从对方的语气中北棠判断出对方应该没有恶意，思索了一下，好奇心终于让北棠轻轻的嗯了一声，而手里的武器端的越发稳了
门被轻轻的推开，带动着门口的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刺啦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刺耳，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见北棠没有反应，转身轻轻掩上门
是一个老人，借助月光北棠看到对方是一个有些佝偻的老人，个子不高身体很瘦，破烂的衣服宽松的挂在身上，脚下穿着一双漏了脚趾的鞋，不知道什么材质，老人冲自己一笑，北棠感受到对方释放出来的善意，枪口低垂了几分，从瞄准对方的脑袋变成对方的胸口，这么近的距离，自己有足够的把握一枪毙命，北棠往后退了一步，问道“你是谁？”
“我是”老头放松了身体歪头想了想，抱歉的一笑“我不知道，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了，我忘记了只知道我姓林，抱歉很久没有跟人对话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
北棠没有放松警惕，从月光里依稀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暗红，这是一个感染者，北棠心里判断
老人左右看了一眼“这里我没有来过，我家在河对面”说完用手指了指“我从记事起这是第一次跨过那道桥”
说完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在北棠对面背靠墙坐在地面上“今天我在那边山坡上看到你了”说完扬起手里的一个东西，是一个单筒望远镜“见你来到这边，我想了很久，觉得有必要找你谈谈”看着北棠还在戒备自己，老人摇摇手
“不用担心，我不是掠食者，我是人类，正常的人类”说完咧嘴一笑，路过虽然残缺但不尖锐的牙齿“我不吃同类”
北棠慢慢的放松了警惕，握枪的手低垂，但是手指没有还轻轻的压在扳机上
老人看着北棠手里的武器，低头想了想抬头问“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东西应该叫枪吧”看着北棠疑惑的眼光，接着道“我见过，准确的说在书里见过，我的父亲也跟我提起过”
“可以换个地方谈一谈吗？这里不安全”老人希冀的看着北棠
“去哪里？”北棠问
老人站起身冲着北棠招招手，看着看着有些驼背的老人背影，没有多想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了那座桥，桥的另一边还有一条街道，跟对面一样破败，老人穿过街道到了镇子的另一边，有一栋两层别墅，外观上看起来这里原来应该是一栋别墅，院墙已经坍塌，二层只剩下一截断墙，第一层的大门早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两人跨过断墙，穿过空荡荡的大厅出了后门，后面有一条窄窄的石板路，走了十来米绕过墙角，一道铁门出现在两人面前，老人推开门示意北棠进去，看到北棠没有动作老人率先弯腰走了进去，这是一个有几百平的空间，一侧还有一个楼梯不过已经被碎石封死，这里应该是原来这里主人的地下室。
空间里杂乱的摆放着一些生活用品，老人栓上铁门，北棠听到响声回头一看，一指厚的铁门上牢固的焊着四五个铁门栓，看到北棠的目光老人笑了笑“为了安全保险一些”
说完“啪”的一声摁动墙上的一个开关，一瞬间黑暗的空间里一道亮光犹如升起了一轮太阳，将整个空间照亮，老人得意的嘿嘿笑了起来“这是当年父亲留下的，他说附近有个什么电什么站，足够我们用几百年”
北棠在脑海里回忆这附近有没有核电站
老人拉过一张椅子，示意北棠坐下，北棠观察着摆放在房间里的一些用具，这人应该是在这里生活了很久，根据那些厨具使用的光泽看来，这应该是个同类
递了一杯水给北棠“这里都是过滤过的净水，可以直接使用的”北棠轻轻的把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眼神盯着面前的老人
老人拉过另外一张椅子坐在北棠不远的地方，思索着怎么开口，看着卧在北棠脚边的小黑狼有些疑惑，北棠顺着老人的眼光看了一眼挨着自己脚边的大白“它叫大白，它母亲死了，我把它救了”
老人点点头，突然开口问“你是黑武士吗？”
“什么？”北棠有些疑惑
“黑武士”老人凑近了一些“传说中的黑武士”
北棠摇摇头，不明白老人说什么，老人站起来去墙角一个柜子里翻找了一会，拿过来一本书打开递给北棠，北棠伸手接过，赫然是一本《现代军事》的杂志，老人翻开的一页是介绍国内特战部队的文章，里面还有一些穿插的图片，里面有几张身着特战服的战士照片，书籍已经泛黄，色彩已经褪去变成了黑白色
老人悠悠的说“父亲当年也是黑武士一员，我记得那时候我才三四岁的样子，他说黑武士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士”老人停顿了一下闭上眼睛回忆着当年父亲的英姿“后来他战死了，那些掠食者太多太多了”老人露出痛苦的表情
北棠不知道老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归类于黑武士，老人又道“他们都有跟你一样的武器，可以发出巨大的声响，也是掠食者的恶梦，不过要比你的长很多大很多”
“掠食者都叫他们黑武士”老人得意的笑了笑
“他们去了哪里”北棠问
“他们？黑武士？已经过去很久了，有的战死了，有的被掠食者抓走了，有的人老死了”老人轻叹一声“我记得那时候我才三四岁吧，这个镇子原来还有很多人，慢慢的都不见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其他人了”
北棠不知道老人说的很多人是多少，老人又问“你从哪里来？我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了”
北棠放下手里的杂志“我从过去来”北棠不想骗这个对自己有善意的老人，加上自己也是第一次遇见可以正常交流的人，有着强烈交流的欲望
“过去？”老人疑惑“很远？”
北棠点头“一个黑夜犹如白昼一样明亮，可以安心的躺在温暖的床上睡觉，坐在餐桌前享用各种美食，母亲抱着孩子给他哼着摇篮曲，情侣门在公园里散布，老人在湖边拉着二胡”北棠的眼眶有些湿润，老人听得入神
说了很久北棠都没有停，他说出了他熟悉的那个世界，最后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用手掩住脸颊放声的大哭起来，老人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抽泣的孩子，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一动不动，老人再想北棠说的那个世界，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世界
老人站起身来，轻轻的拍了拍北棠的肩膀，一声叹息把北棠拉回现实，北棠红着双眼疑惑的看着老人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从我记事起我就看到黑武士与掠食者的厮杀，后来我们就跟老鼠一样躲在地下听着外面的声音瑟瑟发抖”
北棠摸了一把眼泪“白天我看到那边水塘有一片刚翻过的地，是你的吗？”
老人点点头
“那这个镇上还有其他人吗？你们是什么人”北棠问
“我们？我们就是正常的人啊，我们跟那些掠食者不一样，不吃自己的同类，野外有足够的粮食供我们食用，还会耕种，鱼塘里有很多鱼，足够我们生活”老人叹息“不过都是很久以前了，最近镇子上的人越来越少，掠食者经常来这里猎食，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到东浩了，半个多月前我听到了声音，估计他也死了吧”
“现在这个镇子应该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老人悠悠的说
“我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在距离这里往东有三十多公里外的一个海岛，那里有个基地，非常安全”北棠说
老人摇摇头“我们世代祖居在此，我不能离开”
“那你在等什么？”
“再等一个希望，一个流传在这片废墟上的传说，在等黑武士的来到，我们和掠食者都在等”
“我吗？”北棠反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对！”老人斩钉截铁
北棠深深的怀疑
“可惜啊，只有你一个人，不过有希望总比没有的好，父亲当年说的”老人拉起北棠的手，神秘的说“跟我来，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老人推开墙角那个柜子，后面漏出了一扇门，里面有个十几平的小空间，还有一些工具
北棠看着面前整齐码放的几个袋子，张大了嘴巴
袋子里赫然装着一些豆子，谷子，老人得意的看着吃惊的北棠，得意的说“怎么样，你没有见过吧”
“这些，都是你种的？”北棠迟疑
“对对，去年的收成不是太好加上年级大了没那么多力气了，目前就剩下这么多了，你看到那片翻动的地方是我前几天刚种下去的种子，再抓一些鱼，去山上挖一些足够我活命了”
老人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从墙角拿起一个不大的玻璃瓶递给北棠“拿着”
北棠接过来一看里面盛着好几种种子
“当年母亲就是留了这么一瓶种子给我，现在我把它给你，希望你能用的上”老人轻轻的拍了拍北棠的手背
北棠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玻璃瓶，郑重的把瓶子装进了背包，冲老人深鞠一躬“谢谢老人家”
老人一笑“有希望总比没有的强，那些种子就代表着希望，代表着生的希望”
两人又坐下谈了很久，老人终于是老了，在椅子上沉沉睡去，北棠轻手轻脚的抱起老人那轻飘的身体放在那张破烂的木床上，自己也打开睡袋靠墙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