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饿
她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嘴,从楼上清楚的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暗淡的灯光下逐渐显出人形。
那分明就是一个小孩子。
只是那黑影又矮又瘦,只有肚子出奇的大。
“我清楚听到我朋友说的话,她一个单身狗!哪来的儿子。”
听着女人明显有些偏题的话,姜明月不动声色的问了一个问题。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问到这个问题,女人苦恼的挠了挠头。
“大概是上次她单独出差,可是刚回来还是正常的,慢慢才变了,我也不太清楚。”
这个姜明月也能理解,因为人本身有阳气,一般的鬼要附身,必须慢慢来,或者有媒介。
或许是女人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回到家才慢慢变了。
而她刚才见到秀安的第一面,就发现对方身上有鬼气的沾染,而她的眉宇之间都有。
顺手拔除,姜明月跟着对方来到了一个三层楼小别墅。
进到房间,女人小心的观察四周的环境,道:“现在她的作息也是不正常的,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我带你去。”
上了二楼,姜明月微微皱眉,其中的一个房间,里面浓浓的鬼气几乎要溢出来。
“是这里。”
本来还在张望的女人被姜明月突然地上前惊到,而看着对方准确的站在自己朋友的房间门口,她还是忍不住感叹。
真厉害,我都没说位置。
心里的大石慢慢放下,紧跟在姜明月的身后。
姜明月施法在眼睛上,从门后看见一个女人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整个房间浓郁的鬼气都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将力量凝聚在手上,轻轻一碰紧锁的大门,直接就走进房间。
敏锐的察觉到陌生人的出现,床上的女人一瞬间睁开眼,直愣愣的从床上起身,眼神无光的‘盯’着面前的二人。
“她是谁?”
没有阳光照进来的房间,只有昏暗的灯光打在对方的脸上,而在看见秀安带回的陌生女人,她的灵魂深处隐隐不安。
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艰难的吞咽口水,秀安勉强的微笑,小声的解释:“我是看你不舒服,找了朋友来看,你还好吗?”
察觉到秀安正在给自己眼神暗示,姜明月开口了。
“默娘,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听到这个名字,床上的女人顿时跳下来,眼神死死的盯着姜明月。
“你是谁?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看着眼前的女人还在逞强,姜明月准备开口,可是她的余光瞥见了一抹鬼气浮动,目标明确的奔着自己扑来。
“啊!!!”
环绕在姜明月身边的铜钱一击就中,停留在秀安的身旁,保护她的安全。
凄厉的惨叫让秀安浑身发抖,忍不住环视身边的情况,下意识的往姜明月的身旁靠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飞快射出去的铜钱秀安也看见了,她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嘴巴张得很大。
脑子晕乎乎的,这种玄幻的一幕,彻底让她的三观产生了动摇。
不敢打扰姜明月的对峙,而对面的女人在小鬼惨叫的时候,着急的向前几步。
“小宝!”
她的眼神满是心疼,可是被钉在原地的鬼魂再怎么挣扎都不能脱逃,只能无助的呼喊。
“妈、妈,逃”
发现姜明月轻松的将自己的孩子击伤,女鬼眼神哀求的看着她。
“求求您了,这都是默娘一个人的错,孩子是无辜的。”
刚才女鬼紧张的神情让担心的小鬼以为母亲被人威胁,这才主动出击。
姜明月目光冷淡,“你当初就不应该附身在活人的身上,更不应该有执念在世间徘徊。”
听到这里,女人身子一弯,跪倒在姜明月的身前,将自己的原因告诉了她。
原来那个小鬼是女孩,正是默娘的女儿。
她们母女是大逃荒的其中一员,而在那个年代,生而为女就是累赘。
被丈夫嫌弃,因为自己只给夫家生了一个女孩,婆婆一直看不起自己,而大逃荒开始,就将女人当成累赘。
知道自己是这个家里没有话语权的人,她小心的背着孩子,不敢往锅前凑近。
因为里面三三两两的只有少许的米汤,家里的几人舀几勺就没有了,而她们母女能够分到一碗热汤,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娘,我饿。”
实在忍受不了饥饿的女孩眼巴巴的看着米汤被分食干净,忍不住小声的说。
捂着自己孩子的嘴,小心的看了一眼婆婆的眼神,对方面色不好的看了过来,显然是听见了那句话。
“哼,一个丫头,我们都不够吃,你还想吃吗?”
手里端着的热汤三两口的囫囵吞干净,将上面沾黏的米粒舔进嘴里,意犹未尽的看向空了的锅里。
家里的食物本就不多,而女人一直跟着,不是为了食物,而是安全。
小心的环视四周的环境,周围的人无一不是面黄肌瘦,其中几人站在高地眼神诡异的扫视周围的人群。
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女人慌乱的埋下头,将女儿盖住脸部。
人在饿极了的时候,为了活下去,生命和伦理道德的束缚根本不能当饭吃。
他们将目光转移到弱小的人群中,老人、小孩,还有女人。
她跟着家里的人,根本不敢祈求食物。
丈夫还有两个兄弟,他们一家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一类人,而她和孩子就可以暂且躲避。
听着女儿虚弱的说话,女人小声的安慰,眼睛看着周围的众人,往角落缩了缩。
细长的根被塞进女孩的嘴里,小女孩眼睛微亮,舌头舔舐着嘴中的东西,默不吭声的嚼了几下。
眼前的生活,人群在遇见任何的活物都会蜂拥而至,直到分刮干净。
地面的杂草和野菜,甚至树皮和树叶都是现在人们的饱腹之物。
女人跟着人群在一处地方发现了白茅根,也就是甜根儿,嚼在嘴里不会吃饱,可是甜滋滋的味道可以勉强的甜嘴。
她一直藏着几根,现在塞在孩子的嘴里,让女儿能够有吃东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