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雪兔子好吃吗
“我不太确定……你先追上去看看吧。”魔导书迟疑道。
“好。”李侑欢点头。以魔杖为笔，她快速在短靴上绘制了一个风系轻身法阵。瞬间，几股气流开始在她的脚下汇聚起来。
她小心驾驭着气流踏上雪面，汇聚起的气流仿佛变成了一个可以自主控制方向的滑雪板，载着人一路滑向光团逃窜的方向。所过之处，雪粒飞溅。
在她追逐的过程中，魔导书开口道：“刚刚的光团有点像灾变前的一个智慧魔法物种——花精灵。很久以前，贝茜在这里住的时候，和附近森林的花精灵关系很好。但是之前的六年里，我们在大陆的各个角落都没遇到过花精灵，甚至没有关于花精灵的传说。我还以为，这个种族已经因为灾变湮灭了。”
“花精灵？”李侑欢的确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种族。
“花精灵是森林的守护者。他们依附森林而生，寿命可以超过千年，但是心智会一直纯洁的像孩子一样。他们通常很胆小，喜欢在躲暗处捉弄破坏森林的人，只喜欢和气息纯净的生物交朋友。”
“他们一般以族群聚居，住在一种四季开放的花里，很少落单。在灾变前，花精灵的栖息地曾遍布整片大陆。不过，一个族群里的花精灵数量不会太多，他们寿命太长、很难繁衍，大概30只就是极限了。通常来说，小花精灵从出生起就有很强大的木系魔力，最擅长躲避和治愈法术。”
“他们都是……这么暗中跟踪别人的吗？”李侑欢脸色有点古怪，那个光团看起来过于明目张胆了，到底哪里“暗”了啊！
“呃……”魔导书迟疑了，“所以我才让你先追上看看嘛。”
聊天间，李侑欢已经看到了远处光团的一点微光。她脚下的速度不变，伸出魔杖，一缕缕细细的水流以极快的速度从地面出发，顷刻之间就蔓延到了光团附近，然后猛然暴起，形成水牢状禁锢住光团。
光团仿佛受惊似的在牢固的水牢里四处乱撞，却没找到能够突破的死角。李侑欢加快气流滑板的速度，很快冲到了水牢旁边。
随着她的接近，光团的光慢慢暗了下来，她终于看清了这团光团的样子。
透明的空心水团里，一个大约巴掌大的小人正努力寻找着能够出去的缝隙。她看起来是一个等比缩小的十几岁小姑娘，穿着深绿色的叶片长裙，头发是漂亮的亮黄色，眼睛水润明亮。最显眼的还是背后一对扇形的、薄而透明的浅绿色翅膀，不断向外逸散出粒粒白色的亮尘。
好可爱，李侑欢想。真想拐回去给小橘看看。
花精灵愤愤地看向她，小手握成拳不断敲打着水球的内壁，嫩嫩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出来：“快放我出去！”
李侑欢有点好笑，解开了水牢。
花精灵掐着腰，生气地盯着她，在半空飞来飞去。
“你怎么可以一句话不说就把我关起来！”亏她觉得这个人类的味道很好闻！
“你怎么可以一句话不说就偷偷跟着我？”李侑欢模仿着她反问道。
花精灵梗住了。
“好啦，我跟你道歉。”李侑欢笑起来，拿出一个略小的樱肉果，“你要吃这个吗？”
小花精灵犹疑地看看她，又看看果子。
她飞到李侑欢手边，围着樱肉果飞了一小圈，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好吃！花精灵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看在你还算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先原谅你啦！”花精灵咽下果肉，用手胡乱擦擦嘴边的果汁，“我叫兰尼娅，你呢？”
“你可以叫我欢。”她回答。
“欢？”兰尼娅有点生涩地念出这个读音，“谢谢你的果子，欢！你是我想认识的第二个人类，上一次是几百年前了。”
“上一个人类，是叫贝茜吗？”李侑欢想着魔导书说过的话，问道。
“你认识贝茜？她还好吗？”兰尼娅显得有点惊讶。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不过确实曾受过她很多恩惠。”李侑欢认真道。
“好吧，贝茜确实已经离开很久——很久——了！不过，你和她有点像。”兰尼娅语气轻快，拎着裙角，在她面前转了一个圈。
“像？”李侑欢疑惑，“是指长相吗？”
重生前，她似乎很少听到魔导书描述有关贝茜的事，只是大致通过她留下的物品对这位大魔导师的生平有所了解。
花精灵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在辨认什么味道。
“你和她的味道很像。”她点了点头，仿佛在肯定自己的回答，“你们的味道都是蓝色的，很像的蓝色。”
李侑欢了然，可能是因为她和贝茜都是长于水系的魔法师。
“而且你也会和空气说话，和她一样！”这是她刚刚躲起来偷偷观察到的。
那是因为魔导书，李侑欢扶额。这听起来，好像在说水系魔法师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稳定一样。
“有的时候，我也会想起她。”兰尼娅歪头对她道，“你知道灾变吗？其实，我们一族能活下来多亏了贝茜。”
“当年灾变来临的时候，贝茜已经不在这里了，但是她的守护法阵一直守护着那栋小楼。我和族人们就是在那里幸存下来的。”
“原来是这样。”李侑欢想了想，“我现在就住在那栋小楼里，你有空的时候可以来做客。”
她摇了摇手中的樱肉果：“请你吃更多种类的果子。”
“竟然是你住在那里！”兰尼娅恍然，“大概一个月前，我就发现自己没法进到农场里了。守护法阵的气息改变了，我还以为是贝茜出了事……”
按照人类的寿命，贝茜应该已经不在很久了，李侑欢默想道。不过，长生种可能并不能理解人类这种惆怅。
兰尼娅提起裙角，微微低头躬身向李侑欢行礼：“谢谢你的邀请，也欢迎你下次来森林里玩。下一次，我再介绍族人给你认识。”
“好！”李侑欢郑重地点点头，“那就下次再见吧！”
李侑欢把手里的果子给了花精灵。看着她又化作小光团、顶着果子飞远了，才沿着来时的痕迹回到刚刚发现花精灵的地方。
两只雪兔子还在那里，只是已经认命地不再挣扎。她单手拎起雪兔的耳朵，对魔导书说：“那我们也回去吧？”
比起她，花精灵们更像这片森林的主人。下次不如问问兰尼娅这里都有什么吧。
回到农场，李侑欢开始给雪兔子做窝。她重生前为了获取新鲜的魔药材料没少养各式各样的小动物，现在做的这种窝是她最常用的一种。
她来到小楼后面预备留给养殖的区域，先用风系魔法清理出大约一平方米的区域，然后用土系魔法对和草皮一起冻得结结实实的土地进行翻动、重新固化，同时垒砌出一面大约半人高、一米宽的土墙。
做完这一步，她额头微微见汗，停下来喝了一口今早临时调制的魔力补剂。然后，她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刚刚在森林里收集的寄生藤藤条，打算用来做三面围栏。寄生藤的藤条表皮坚硬而有韧性，以雪兔子的能力很难咬破。
魔杖挥动，数十米长的寄生藤藤条缓慢地在半空中盘旋着展开，又再度卷曲、编织、重组，拆分成数个不同形状的编织藤条板。这些藤条板落在地上，组成一个有能掀开的屋顶和三个隔间的简易雪兔窝。
最后，她拈出一节藤蔓作为介质，用魔杖细细雕刻上小型的控温保湿法阵，放进了已经成型的雪兔窝里。有控温法阵在，这些雪兔就不至于被冻死了。
法阵启动。她把两只雪兔耳朵上的绑绳解开，丢进了兔窝，又在藤编的小食槽里随便丢了些藤叶做食物。
东符附近的雪已经断断续续下了有些日子，森林里食物大多被积雪覆盖，许多小动物跑出来觅食。刚刚她发现了许多类似的雪兔的物种，却只抓了这一对雪兔回来，就是看中它们不挑食、好养活、繁殖力强。
等到她忙活完雪兔，魔导书在她的精神海里提醒道：“信箱里好像有东西。”
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现在的魔力实在太微弱了，如果真的想靠她自己经营起一个农场，还是需要尽快把原有的魔力修炼回来。要不，再去一趟魔法师工会？她一边思索一边走到信箱边。
信箱里是索耶送来的传信叶。她告诉李侑欢，自己已经帮她打听到了擅长修建壁炉的工匠，冬天活计不多，如果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帮她联系时间。
李侑欢在纸上回复道：明天我会去镇上一趟，请帮我约好午后的时间，在你母亲的杂货店见面。
她把信纸折好放回传信叶，看着传信叶被魔力激活，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打开屋门，小橘高高竖起尾巴朝她扑过来，蹭着她的腿撒娇。李侑欢蹲下给小橘梳毛。
摸着小猫暖暖的肚子，她看到窗外又开始飘雪。远山和松林在逐渐刮起的风雪里变得遥远模糊。
她有点想吃热乎乎的咖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