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将近一个月的接触，潘绮云对自己的化学课代表很喜欢，皱着眉毛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隐约有听说乔越之其他事，可看着乔越之平日的表现，实在不怎么能对得上号。
感觉就是三人成虎的传闻。
“乔越之看着还挺乖的吧？长得白净就是占便宜。”林孟取出眼镜盒里的无框眼睛戴上，透明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语调轻快，“还是年轻啊，耐心点多看看。”
林孟近视的度数不深，不经常戴眼镜，很多时候是拿出来当饰品用，一戴上就显得特别斯文，说话很有可信度。
他温和道：“我不是说乔越之会欺负同学，只是担心他和同学之间的相处现在开学不到一个月，又在吴主任那里挂了号，我总是担忧一些。”
乔越之可不是个怕事的，只是你要是想打，他不会让你先手。当初阳实送到警局的事林孟多少知道些，确实是事出有因，而后乔越之家里的后续处理可没让他吃亏。
“是吗？”潘绮云将信将疑。
林孟点头，笑着提醒潘绮云上课时间快到了。
他从不觉得成绩好就是好学生，只是比起许霁，乔越之蔺瀚川在不了解的人面前会更有迷惑性。
潘绮云赶着拿了教案，临走前，还是说了句：“我觉得吧，乔越之实在不像是个会打架的，他那个身板，我怎么看都觉得比同龄人单薄了些。”
她知道是许霁先挑衅的，最后乔越之也没动手，这件事才就这么翻篇了。
林孟突然噗地笑出来：“潘老师没打过架吧？”
潘绮云怎么可能打过。
她瞪了林孟一眼，踩着细高跟匆匆忙忙去教室上课了。
月考的前一天晚上，晚自习结束后，各班将三十张桌椅排好，没被征用到的桌子堆到教室后面或是走廊。
考试座位按照上学期期末考试排名分的，考试时间安排也是比对高考来。
不用那么早起，卓一航和蔺瀚川一起吃了早餐，慢悠悠地爬楼梯到达第一考场一班。
乔越之和陈振走在前面，两人天南海北地聊着。
“越哥国庆有什么安排吗？要去哪里玩？”
“不知道，今年国庆是和中秋连一起吧。可能会回乡下外婆家，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我是想着你哪天有空，咱们聚一聚，去哪里吃一顿，”陈振注意到后面有人，往旁边侧身，“我好久没吃火锅了，还有烤肉，我都想吃。”
前一百二十名的考场在教学楼最顶层，是路程最远的。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卓一航不着急，反而兴高采烈和乔越之打招呼：“越哥，你还记我吗？上次我们在宿舍见过。”
乔越之有点印象：“是你啊，瀚川以前的同学，叫……你上次没说你叫什么。”
“卓一航，”卓一航自我介绍，主动问，“你们去哪个考场，我是六楼的，慢慢走，没那么累。”
就算是六楼顶层四个班，也有许霁这种在最后一个考场的。
能在考试前还无所谓地聊去哪里玩乐的话题，要么是游刃有余的学霸，要么是放弃治疗的学渣。
卓一航觉得自己前面两人应该是两种类型齐全。
他第一次杀进全级前五十，有些嘚瑟，说话都大声了不少：“你们先走，我不着急。”
蔺瀚川看了他一眼，默默无言。
陈振没客气，继续和乔越之边说边走。好不容易有国庆这么长的假期，他要好好计划计划，带上徐家兄妹一起去哪里放松一下。
还没开始考试，教室封锁，学生们都聚在走廊外翻书，偶有低低的讨论。
陈振的考场五楼，乔越之跟着他走。
蔺瀚川和卓一航继续往上一层。
预备铃响，监考老师从走廊另一侧走来，捧着试卷和钥匙预先开教室门通风散气。
在走廊外站得太久，可以先进教室坐着看书，等会开考把书收起来就好。
第一考场已经陆陆续续快要坐满，卓一航站在窗外，眼含羡慕：“我什么时候也能进第一考场，哎，还有人没来吗？都要开考了，别是迟到了。”
除了蔺瀚川，第一考场还空着一个座位。
倒数第二个座位。
蔺瀚川：“你快回去吧，老师会预先点名核对的。”
卓一航想要去看下还有谁没来，就看见乔越之一路从楼梯口冲过来，和他招了招手，进入第一考场。
他不死心地看了看门口贴的座位安排，乔越之三个大字赫然在上。
卓一航：“……”
现在校霸的要求都这么高了吗？
第一科考语文，考完以后，最顶层的学霸们依旧只能看着楼下浩浩荡荡的大军冲去食堂，有心无力。
顶层就这么些人，大半都是认识的，反正去食堂也要排长队，有些干脆不急着走了，凑到一起对个答案，或是预测一下之后会考那些知识点，抓紧时间巩固一下。
乔越之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牛奶，插了吸管慢吞吞地吸着。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不过他一点都不想动，不想去食堂人挤人。
蔺瀚川也没走，卓一航被乔越之打击到，不好意思见人，考完试就给他发消息说要冷静下。
乔越之压根就没察觉到卓一航丰富的内心戏，半趴在桌上戳着手机屏幕。
陈振给他发了食堂排队的盛况，问他要吃什么，他可以帮忙带。
“瀚川，”乔越之问，“等一下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考试是个脑力活，今早不用赶早，乔越之吃了不少，等考完还是觉得饿。
同理，蔺瀚川也是。
家贫志坚，想到之前看到那双光溜溜的鞋底，乔越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蔺瀚川的父母工作忙到没有时间管他，他居然还这么自觉自律。
总是吃扫尾菜，平时也就算了，现在考试总得吃点好的才能应对接下来的考试，考出好成绩。
蔺瀚川很意外：“你不和陈振一起吃吗？”
乔越之一般都是跟陈振，还有几个一起打篮球玩得好的，打完去食堂吃。
“他说他太饿，先去食堂了。”乔越之打篮球也会打到很晚才去食堂，大概知道什么时候食堂才不会那么多人，剩的菜又不会太差。
“时间差不多了，现在走过去，食堂不会那么多人，要不要一起去吃？”乔越之背上书包，把陈振给他拍的照片调出来，“喏，你看，现在没有之前那么长了。”
“好啊。”蔺瀚川没拒绝，拿出手机给卓一航发消息，说要去食堂吃饭了。
卓一航：这么快？等我下。
蔺瀚川：你还是别出来了。
卓一航：why？
蔺瀚川：你一个人吃吧。
卓一航：？？？我不！
他迅速出教室，迎面就看见蔺瀚川和乔越之从他面前走过。
“卓一航，”乔越之和他打招呼，“一起吃午饭要不？”
卓一航：“我去……”
乔越之：“那一起走吧。”
卓一航：“……”
三人各买了一份餐，乔越之端着餐盘没有立即坐下，又跑去买了份云吞。
乔越之不在，卓一航压低声音问：“哥！你怎么不说你和乔越之一起吃的？这样我多尴尬。”
“乔越之又不知道。”
卓一航：“下次你能不能先发消息给我。”
“手机太卡了，发消息有点慢。”蔺瀚川手里还是拿着旧手机。
“你怎么还用那破玩意啊，早该换了，你别是又忘了吧？”
乔越之回来，只听到后面两句。蔺瀚川淡声应了句，开始吃饭。
“乔越之，你吃这么多吗？”
卓一航打量乔越之，看不出来对方居然这么能吃。
“是有点多，”乔越之看了眼时间，“等会还要睡午觉，吃太多会睡不着。”
他看向蔺瀚川：“我能分点给你吗？”
蔺瀚川怎么可能会要，这家伙小气得很，就算乔越之还没动筷，他也不喜欢别人去碰他的东西。
卓一航说：“他不会要的，我可以帮你吃点。”
“是吗？”乔越之没有立即答应，反问蔺瀚川，“你真的不吃吗？”
蔺瀚川抬眼：“你是真的吃不完吗？”
“是啊，不是说了吗，我吃太多等一会要睡不着。”
经常吃完夜宵再睡的人，应该是习惯了才对，蔺瀚川手上的筷子一顿：“那你分给我一点吧，谢谢。”
“不谢，应该是我谢谢你。”
乔越之眼睫长，笑起来的时候会跟着颤动，远看看不出来，近看的时候，眼睛会不断注意那里。
蔺瀚川匆匆垂下眼，咬了口云吞。
鲜虾蟹籽，满口的鲜香。
“好吃吧？”乔越之一直在关注蔺瀚川的反应，“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了。”
“嗯，很好吃。”蔺瀚川点点头，乔越之的喜欢价格都不便宜。
不过确实很好，物有所值。
卓一航半天都没反应过来：“那个……你不是都不吃的吗？”
这么多年来，也就是过年的时候长辈会象征性地给蔺瀚川夹一筷子意思意思，都知道他不喜欢这些。
甚至之前他去419，也不敢坐蔺瀚川的床。
蔺瀚川淡道：“现在吃了。”乔越之连他的床都睡了，这点也不算什么了。
卓一航：“越哥，那你也给我分点呗，让我看看有多好吃。”
乔越之拒绝：“不要，我不够吃了。”
卓一航：“……你这是区别对待！”
“我就是区别对待，”乔越之直接承认，“我们又不是很熟，也就今天才正式认识。”
卓一航一口饭卡嗓子里，半天说不出话。
蔺瀚川稍稍抬手，掩去嘴角的笑意。
最后乔越之还是分了个云吞给卓一航：“看在你是我小弟的小弟的份上，还是给你一个吧。”
给得相当不情愿的模样。
卓一航：“小弟的小弟？”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蔺瀚川。
蔺瀚川目光平静：“看我做什么？吃饭，时候不早了。”
卓一航：“没。”
他就是觉得蔺瀚川对乔越之好像特别宽容。
明明才认识没多久。
一顿饭吃完，乔越之拍拍蔺瀚川的肩膀：“以后越哥罩你。”
“？”
蔺瀚川的疑惑非常真实。
乔越之继续鼓励：“好好休息，下午加油。”
卓一航不一定有恶意，只是有点缺心眼。他没有直白说蔺瀚川就是个穷鬼，但是不经意间总会表现出来，还有时候孔雀开屏要炫一下，跟他相处肯定很辛苦。
蔺瀚川不接受他给的东西，肯定是为了维护自尊。
偏偏卓一航还毫无所觉。
还好他有和徐鹤轩相处的经验。
这个中午，乔越之睡得熟，没怎么发出声音，蔺瀚川却不太睡得着。
因为一点误会，乔越之偶尔会对他的多加照顾。
他没有明确澄清过，还因为说得太过含糊，让乔越之愈加误会。
把玩着手上的旧手机，蔺瀚川的思绪缓慢飘远。
月考结束后，正式放假。
学校大门大开，无数学生蜂拥出了校门。
卓一航和蔺瀚川一起回家，纵然塞车，卓家还是早早派了车来校门口占了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李华怎么那么多事，每次都能看到他出现。”卓一航抱怨。
蔺瀚川漫不经心地附和，考完他就把考试内容放下了。
前方，乔越之在车缝中穿行，每到学生放学，省实门口都能开车展。
乔爸没有算准时间，接到儿子的电话后，远程指挥：“我没看到你，我停在哪里？我在这路边，旁边……旁边也都是车啊！后面还堵了，等会要怎么出去……”
乔越之：“……”
他四处环顾，突然和蔺瀚川的视线远远对上。
卓一航拉开出门，催道：“哥，走了。”
蔺瀚川若无其事移开目光：“我搭公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