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2006年，静冈县，滨松市。
某家酒店里。
夏油杰无聊地趴在栏杆上，眯眼看着手机的讯息，单手打字给发信人回了信息。
“咔。”
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夏油杰头也没回地对来人说道：“夜蛾老师在催我们回去了。”
两天前，五条悟收到冥冥的电话，说是在现场找到一枚刻有五条悟名字的硬币，上面还残留着极细微的咒力残秽，可以确认是祓除任务咒灵的术师留下的。
因为很有趣，所以五条悟直接把任务丢给夏油杰，自己跑到静冈县来了，还在现场拔了一株草，非说是那个借他名字行事的可恶术师留下的线索，待在这里不走了。
虽然夏油杰很怀疑五条悟是不是在偷懒，不过在完成任务后他还是跟来了静冈，忙里偷闲。
说实话这种什么都不用做的颓废日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了，总有种骨头都快生锈的错觉。
大概是总监部也不满两个战斗力耽搁在这里，让夜娥老师发信息催他们赶紧回学校，并让夏油杰催一下——夜蛾正道信息里说，五条悟把他拉黑了。
“才几天就催催催，烦死人了。”五条悟满眼戾气，正要说什么，突然一顿。
下一瞬，他的身影出现在夏油杰的旁边，半蹲着站在栏杆上。
夏油杰：“是那家伙？”
五条悟没有回话，脚尖一点便从五楼跳下去。
夏油杰只感觉一道凉风从他耳边略过，再眨眼，就只能看见远方的一个黑白色小点的五条悟。
他无奈地扶额：“你倒是听一下人话啊……”
说着，夏油杰起身召唤出咒灵，越过栏杆落在对方身上，指挥咒灵去追五条悟。
也多亏现在还早路上没有什么人，不然被普通人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他们绝对会被夜蛾老师教育。
……
五条悟感觉到有人正在看自己。
他敏锐地捕捉到暗中的视线。
在建筑的阻挡下，他并不能直接看见里面，但他知道那个人肯定在看自己。
“找，到，你，了。”五条悟脸部做出夸张的表情。
他已经锁定了那家伙的气息，虽然不知道ta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ta绝对不能再从他眼下逃跑——嗯？不跑吗？
五条悟一脚踹开屋顶。
“嘭！”
被暴力破开的屋顶向下投射着屋外的艳阳，形成丁达尔效应的光柱。
白发的少年立在光柱中，往后一撸头发，矜傲地看向五条晓。
当机就是一愣。
“咦？”
同样的白发蓝眼，盛世美颜，以及强者的气息，虽然性别不太对，但恍惚间一错眼好像就会以为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说实话，五条晓与五条悟长得并不像，仔细看并不存在被错认为一个人的情况，但……两人身上就是有一种莫名相似的磁场。
乍一眼五条悟还以为看见了性转版的自己，但他很快又推翻了这个奇怪的想法。
“你身后的那个人好奇怪，”下一秒，五条悟看向被那个女人护在身后的太宰治，有些好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点咒力都没有的人。”
普通人？应该不是。两个人看上去似乎很亲密，那就至少是有关人员……不知道是敌是友。
然而五条晓现在根本无法理会五条悟的问题，她看着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是未成年的少年陷入沉思。
身后，太宰治抬眸看向五条悟，和女孩之前说的一样，这个“家长”确实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心机地拉进自己与五条晓之间的距离。
五条晓仍盯着从天而降的少年，并没有在意他的小动作。
太宰治的嘴角有一瞬间拉平，一言不发地垂眸错开五条悟的视线。
他与五条晓此时的距离，在五条悟眼里，就好像两个人贴在一起了一样。
然后下一秒，太宰治故意凑近五条晓的耳畔，暧昧轻语：“晓，回神了。”
青年的气息将五条晓的发丝轻抚起，发尾贴近脖颈，引起一阵酥麻的痒。
五条晓下意识地偏过脑袋，捂住被吹气的耳朵。
好痒。
与此同时，五条悟在听见太宰治亲昵的称呼五条晓“satoru”时，吓得差点没维持住帅气的pose。
他刚刚说什么？？？
回过神后，五条晓转向五条悟。
迎着少年震惊中带着迷茫的视线，魔女大人总算接受了爸爸现在还是未成年的这个设定。
dk悟好啊！dk悟棒啊！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
五条晓突然兴奋：“宝贝！叫姐姐！”
刚刚赶到的夏油杰：？啥玩意。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五条悟：？？？谁他妈是你弟弟！
太宰治嘴角的弧度完全消失：“……呵。”
宝贝？你再说一次，谁才是你的宝贝：)
下一秒，五条晓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她先是抬手一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泫然欲泣地望着五条悟：“你可能已经记不得我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
五条晓说着，突然欲言又止：“你……和我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啊。”
“哦？哪里不一样？”五条悟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编些什么出来。
五条晓想到她还是婴儿时期的记忆中的那个五条悟，无比真诚地回答道：“……太弱了。”
女人的态度太过认真，甚至带着一些诡异的怜爱和理解。
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没办法，这还是一个格外青涩的daddy啊～
在那一瞬间，五条悟只感觉脑子里属于理智的神经“啪”地一下崩断。
“轰！”五条悟脚下原来是屋顶的建筑残片瞬间在无下限术式的挤压下掼入地板。
他从原本能够居高临下的高度，与五条晓的视线齐平。墨镜下的眼睛充满了被挑衅的怒火。
“我？弱？”五条悟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说自己。
不是他吹，当前的咒术界除了早就成为特级术师的九十九由基之外，哪怕是九十九由基本人，也不敢当着他面，昧着良心说他“弱”。
他很弱？？？
五条悟块被气笑了，抬手对五条晓发起攻击。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有多强！！
在五条晓说出那句“好弱啊”的话时，夏油杰就感觉不对了，但他还没来得及提醒五条悟女孩身后还有一个疑似的“普通人”，气血上涌的少年便毫不客气地发出一记「苍」。
夏油杰头疼地捂住额头。
很快，夏油杰扶额的动作微顿。
他发现五条悟在发出那道攻击之后居然迅速地冷静下来，没有冲动地继续攻击。
奇怪。
夏油杰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那两人所在的位置。
在术式「苍」攻击下——不，不能这么说。
夏油杰瞳孔微颤，那是极度的惊讶。
因为五条悟发出的那记攻击居然被那个女人像是把玩什么玩具一样，握在她的手中。
然后女人手指用力，干脆利落地捏碎手里的术式，逸散的能量在她手背附近炸开细碎的星点，仿佛空气被蒸发时最后的挣扎。
那样轻松的姿态，哪怕是术式特殊，这个举动背后代表的含义也不可能简单——她，很强。
她是谁？
这个问题终于出现在夏油杰的大脑中。
……
五条晓快被吓死了。
她哪知道五条悟这么莽，突然就攻击她啊！如果不是她反应快，这玩意儿要是擦到她的衣服或头发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五条晓毫不犹豫地捏碎了抓到手里的攻击，她甚至不留下来拿去做实验了。
对不起她实在是被吓得不清。
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怎么回事，太没有礼貌了！
“是你先动的手。”五条晓幽幽地开口，还没从被突然攻击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五条悟侧过身，垂落的手指对夏油杰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面上依旧是一脸不屑：“是老子先动的手怎么了，你有本事还手啊，弱鸡！”
收到五条悟的暗示，夏油杰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
悟要认真了……啊，可是这种小学鸡打架，他能不参与吗？
对方看上去并没有恶意的样子，就是性格……嗯，比悟好一点而已。
更正。
“呲——”在五条悟挑衅回去之后，那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水枪，对着他们扣下扳机。
水枪的入口大概坏掉了，喷出的水居然是扩散型的，以至于不止没来得及开无下限的五条悟，站在五条悟旁边的夏油杰也无法避免被呲了一身。
攻击性不强，但侮辱性骑脸了。
夏油杰脸上的微笑差点没维持住，握紧拳头，额角瞬间暴起青筋。
这家伙的性格好恶劣！！
这踏马是什么小学鸡报复吗！
五条悟突然后撤：“不好！”
少年暴力扯开制服的排扣，转头要对夏油杰说什么，但没来得及。
视线范围内，夏油杰满眼怔然，身体在瞬间缩小。
五条悟的视线也在飞速变化，他意识到自己也在变小，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了一只白色缅因猫。夏油杰则是变成了纯黑的孟买猫。
五条悟太自大了。
因为女孩手中的水枪外表是极其廉价的塑料，通体绿色，六眼下怎么看都是普通的水枪，还是配色奇怪特别丑的那种。
他没出声嘲笑，都是因为五条晓毫不犹豫地呲他一脸水，没来得及发出笑声。
然而变故就在那一刻。
那绝对不是什么奇怪咒具，水枪里的液体含有的微量咒力虽然相比河水略高，但也在正常范围之内，可能只是水质差了点。
可就是这样“普通的水”，落在他身上时却如生石灰遇水，在瞬间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改变他的身体结构。
奇怪的是，即使发生了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如此对他不利的情况下，五条悟反而冷静了。
那是仿佛抽离了一切情感般的极致冷静。
只是身体结构变化，咒力和术式并没有受到影响。
他转头看了眼做出这一切的女人。
六眼下，那个人体内那股好像咒力又不似咒力的力量仍旧平稳地运转，和这座建筑、土地、空气里的咒力和谐共存，宛如不存在一般。
换个角度想，她是否能使用体外那些，看似微量，实际总和无法估算的咒力呢？
有趣，太有趣了。
“轰——”
地下，被夏油杰提前召唤出的咒灵破土而出，张嘴将两人（猫）收纳到口腔内。
在那张泛着恶臭的口器关合的最后一秒，五条猫的脸上露出反派般的狰狞笑容。
什么烂橘子，什么任务在此刻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今天还真就跟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干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