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他为什么生气了？
五条晓想不通。
要知道，她可从来不免费送人礼物，还是这么贵重、浪漫的礼物。为什么太宰居然还生气了？
不可置信。
不可理喻！
女孩鼓着脸颊，盘坐在沙发上，单手撑在一边曲起的膝盖上，歪着身体，把手里的苹果当做太宰治那个可恶的家伙用力地啃了一口，嘴里发出“咔咔”的声音。
当年那个小可爱怎么长成这么不可爱的样子了！
难道是面基之后幻灭了？
五条晓从口袋里掏出一面镜子，偏过脸，左看看右看看。
“怎么看都非常完美啊……”她纳闷地嘀咕着，“这还有什么不满的？”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五条晓恶狠狠地啃着苹果，早知道有今天，她当时就不应该被小小宰的美色迷惑，而应该多准备几个选择——如果是中也，绝对不会这样对她！！
不知道为什么，中原中也突然打了个寒战。
“中也先生？怎么了？”中岛敦关切地问道。
这个时间点，如果没有夜班的话，正是下班的时间，更别说以现在如日中天的港口mafia来说，几乎不会有人来触组织的霉头。
所以两人正乘着电梯往下走，准备下班。
电梯里只有中原中也和中岛敦两个人，底层员工走的是另外一个电梯。
“没事。”中原中也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什么也没提。
【晓】。
这个名字虽然不算是说有多常见，但也没生僻到很难见。
或许只是巧合……中原中也想，就算横滨市长神秘到从来没有露过面，但再怎么也不可能与太宰治是那种关系吧？
这里该吐槽的不应该是太宰治为什么会与一个女性那么亲密吗！
恋人？没听说啊……虽然如果太宰治不想让人知道，绝对不可能会有人察觉就是了。对于这点中原中也并没有任何怀疑。
算了，想再多也没用，反正他从来没有猜对太宰治的想法。
港口mafia的载人电梯有一面是双面的玻璃墙，电梯运动时，随着往上略过的黑色矩形阴影，能够看到建筑外的景色。
中原中也只是随意地往外瞥了一瞥，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坐在扫帚上往晚霞的方向飞快略过的黑白色身影。
女孩很快隐没在梦幻的晚霞色彩之中，似乎从没有出现过。
中原中也很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那个突然出现在首领办公室里的奇怪女孩。
难道那个女孩的异能并不是空间异能？还是那个扫把……话说为什么骑着扫把，难不成是女巫吗？中原中也差点被自己的猜测逗笑了。
电梯到达了地下车库。
中岛敦走出电梯，发现中原中也并没有出来。
他疑惑地朝里看了一眼，中原中也刚刚收回摁电梯的手，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下意识地朝他点头示意。
是还有什么工作吗？
中岛敦并没想太多。
今天主动出声关心中原中也已经是他平时并不会做出的出格举动了，更何况他并没有那么的好奇心，干部的工作也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够随便问的。
少年将略沉下的衣领往上提了提，沉默地离开了。
-
中原中也还是有些不放心太宰治的状态，
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从来没有看过那样的太宰治。
即使有猜测这或许又是一个什么不可言说的计划，但怎么说现在也是首领了吧，不要随便像以前一样乱来啊！中原中也不满地想着，双手插兜，无聊地靠在首领办公室的门外。
办公室的隔音很好，即使将耳朵贴近墙壁也不会听见里面声音。当然，如果是强化听力的异能就不一样了。
中原中也并不是想窥探太宰治的计划还是什么，他要是真敢出声问，就依太宰治那个小心眼，就算面上不表现出来，暗地里绝对会给他设各种的小绊子，特别烦人。
而且这两年，太宰治的行为越来越……偏激了。
中原中也并不想用偏激这个词，在组织的其他员工眼里，首领的行为还是一如既往地看不懂，每一次对外的打击行动仍然雷厉风行，组织的势力扩张的速度越来越快，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本该。
但中原中也总有一种太宰治正在压抑着什么的感觉，好像背地里正在酝酿着什么大动作。
当然了，他平时也是这个讨厌的样子，但中原中也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次绝对不一样。
一直走在钢丝上的人，还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这也是中原中也搞不懂的一点。
就像他搞不懂为什么太宰治能够忍受一个女人那样接近自己。
事情跟三年前那个突然变粉的组织大厦一样诡异，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办公室里的场面与中原中也想象中的任何一种都不同，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平静。
除了两个在生闷气的“小朋友”。
先不说那些被太宰治一个信息叫去跑腿，诚惶诚恐地把买好的东西送到首领办公室里时经历了怎样的心情。
因为作为首领的太宰治的威慑力，送东西进来的下属全程坚持着不听不看不想的原则，还是不免被随意盘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吸引了视线。
“你在生什么闷气啊！”
那个女人说话的语气让进来送东西的黑西装下意识地颤了颤，生怕下一秒自己就变成被殃及的池鱼。
“我送你东西，不喜欢就不喜欢啊！谁稀罕，”五条晓磨牙恨恨道，“你居然敢凶我！！！”
悦耳的声音落到还没来得及走出办公室的黑西装耳里，如恶魔低语，让他离开的步伐更加快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
在中原中也再次返回时，这个小插曲已经过去了，但他仍然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正在酝酿的风雨欲来。
不久之后，首领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换了身衣服的五条晓先一步走出。
一边走一边还拽了拽衣领处的领带，不满地抱怨着：“我最讨厌西装了。”
说是抱怨，五条晓看上去心情却还不错。
她穿着一身与太宰治相类似的黑色西装，懂行的人一样就能发现许多细节处的相似设计——是完全按照情侣装基础来设计的。
“哟！中也！”刚出门的五条晓一样就看到站在外面的中原中也，友好地与他打了招呼。
中原中也还没对被直呼名字而做出什么反应，就被五条晓身后的太宰治在那瞬间投来的毫无感情的一瞥，而陷入几乎无语的情绪中。
他很快垂下脑袋，不去直视正在往外走的两人。
“我们要出去逛逛，中也你的职责是要保护太宰的吧？一起呀～”
那句话中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顶着身后太宰治哀怨的视线，五条晓发出邀请。
听到那句话中原中也很快皱起眉，出门？
他并不认为太宰治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无所知，事实上在不久前组织还阻止了一场针对首领的暗杀行动，但太宰治并没有对五条晓说出的那句话做出任何否认。
中原中也：“……”
他有些后悔待在外面了，他就应该直接下班回家。
想是这么想，中原中也表面上当然是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态度。
这与五条晓的提议无关，除非首领强硬地下达命令不许他跟从，遇到这种情况，中原中也是百分之一百地肯定会跟上的。
好歹太宰治没有又玩突然消失的戏码，中原中也腹诽着，在五条晓的招呼下跟上两人的脚步。
不过很快五条晓就被太宰治遏住命运的后颈。
青年从她的身后贴近，亲密地将手臂环在她的身后。
指尖克制地触到女人另一侧的手肘，那是他们两人在这个动作里仅此的接触。
太宰治：“不是说饿了吗？”
还想和中原中也唠唠嗑的五条晓闻言，默默地闭上嘴。
“好嘛好嘛，不聊了，小气鬼！略略略。”五条晓用手指拉下眼睑，侧头吐舌，对太宰治做了个鬼脸。
太宰治不为所动，眼神重新直视前方：“走了。”
“走着呢走着呢。”五条晓往前跳了两步，离开那片充满太宰治的气息的范围，背手，同时转身倒着走，“去吃咖喱饭吧，我知道有一家可以做超辣咖喱的店～”
没错，她说的就是织田作经常去吃的那家咖喱店！
五条晓自信地在横滨大街小巷中穿行着。
很快，这种无意义的行为便被太宰治戳穿了。
“晓，”太宰治的声音格外温柔，但五条晓欢快蹦跶的脚步却瞬间僵硬了，“你确定是往这走吗？”
到这里大家大概发现了。虽然记忆里超群，但这种连路边蚂蚁爬行的轨迹细节都能记得一清二楚的超忆症势必会导致本人的记忆混乱，这也是这种病症患者痛苦的原因，因为忘不掉，哪怕只是一个极其微小，一闪而过的细节。
五条晓对此的应对方法是在自己的大脑里建造一个记忆宫殿，把记忆分层分类放置，然后在需要的时候再调动，这对她来说仿佛是一件吃饭喝水般本能的事情。
但即使如此，也无法拯救五条晓糟糕的空间能力——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路痴，还是特别自信的那一类。
这种江户川乱步式的自信表现在，即使她发现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打转多次，也对自己能找到正确的路这件事充满了自信。
她安慰太宰治：“放心，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