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岁岁
岁岁是一只田园犬，照片里的它蹲在那里昂首挺胸就能到中年男人的腰间，块头很大，看的出来被主人养的很好。
去年冬天寒潮来的猝不及防，镇子上面流行起吃狗肉火锅。
这块地方倒也不是没有养肉狗的场子，但总有那些不长眼的喜欢偷狗吃，被偷得狗多了，大家从担心自家的狗到惋惜丢了的狗肉，到后面干脆有主人家自己把狗打了，美其名曰省得便宜了外人。
岁岁一直被中年男人保护的很好，只是随着吃狗肉的越来越多，那些家伙都盯上了没多少肉的猫时，中年男人就更加拘着岁岁外出了。
只是，哪里比得上那些人丧心病狂呢？
在军队到来之前，镇上的警察局根本没有多少威势，就是当众有人抢狗也没人管。
那时岁岁就差点被人抢走，还有人拿着刀威胁他把岁岁送出去。都说别欺负老实人，老实了一辈子除了狗没什么爱好的中年男人在那一天里，愣是抢着对方的刀把人全打伤了，在警察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停下攻击。
那时混乱，他也是被逼的，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那之后，岁岁的精神头就越来越差。
中年男人大概猜得到岁岁的想法，所以那天晚上许多猫狗在他们家门口聚集等岁岁的时候，他让岁岁走了。
原本说好每个星期都会在山脚给岁岁它们改善伙食，头两次去岁岁也确实带着自己的小伙伴过来了。
直到大雪封山最厉害那两天，他根本去不到山脚下。就这一次没有去，之后再去就再也等不到岁岁它们。
家里的妻子孩子都接受了岁岁它们已经死了的信息，但是中年男人总是不甘心，就算死了，那也得让他看见岁岁的尸骨啊。
中年男人说话絮絮叨叨的，时不时还说些岁岁成长时的趣事，听得本来就只能勉强听懂的丫丫头昏脑涨，求助的眼神都要把后面的猫狗淹没了。
于是艾森看了圈，找了只听不懂人类话正在打瞌睡的狗狗去山上找许宁和封年。
找许宁是为了听懂这人说的话，找封年则是为了让猫来当主心骨。艾森觉得它只是个巡逻队的小队长，不该承受这么多。
封年很快就背着许宁来到现场，倒是赶上了中年男人说话的大部分内容。
一黑一白两只猫排排坐的场景并没有被中年男人察觉，直到他停下说话，看见面前的黑白花小猫咪往回走，换成一只白色小猫的时候，这才发现许宁和封年的出现。
“你们这外交官还带更替的？”中年男人好笑，低头问小白猫，“那要不要我在说一遍？”
猫猫狗狗：！
许宁连连摇头制止了这个人类疯狂的想法。
没想到这只小猫还真的可以给反应，男人惊讶地睁大眼睛，又看看后面与有荣焉的猫咪狗狗，以及它身边像是个守护者的大黑猫。
“看来你真的很聪明啊。”
中年男人想伸出手去摸摸小白猫的头，注意到黑猫凶狠的神情又停下了。
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把那些照片一张张在小猫的面前摊开，道：“我也没有其他的目的，就是想着你们都是猫狗，或许见过岁岁。”
“如果……”
“如果你们能带回来岁岁的消息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几袋子食物作为报酬。”
男人局促的笑了笑，“也别嫌弃少，这种时候没有宠物店开门了，只有家里剩下来的几袋子。要是你们吃别的东西，我也可以给你们装。”
许宁看看那张照片沉默片刻，问身边的封年：“他想我们帮他找狗，要找吗？会给不少报酬。”
封年问道：“他找狗干什么？”
许宁回想了下男人刚刚说的话以及他的态度，迟疑道：“大概是为了确定他的狗还活着吧。”
“就这样？”封年震惊。
后面的猫猫狗狗也纷纷议论起来，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类找条狗只是为了确定对方是不是活着的。
它们这里的要不就是流浪猫狗，要不就是被人类抛弃的，就连最被宠爱的瑞瑞，不也被抛弃在别墅里，跟人类留下它们不会用的东西面面相觑？！
许宁也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出了错，但仔细回忆了遍，还是肯定点头，确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
“那就答应吧。”封年最后道，“我们也不一定能遇到他的狗，就当是……就当是给他一个希望。”
人和它们不一样，生活中的希望越来越少，人是会死的。
许宁并不意外封年会给出一个这种答案，它看向中年男人，在地上的照片里挑了一张岁岁单独的照片叼出来。
中年男人呆住，他的手有些哆嗦，试探地问：“你们这是答应了？”
许宁点点头。
中年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见许宁点头，手忙脚乱的把地上的照片翻过来，露出背后的字，指指那字又指指许宁爪边的照片。
“这、这个，这个是我家的地址，你们如果得到消息了，就去哪里找我，我会带着报酬过来给你们的！”
许宁眨眨漂亮的蓝眼睛，伸出指甲把照片翻过来，在那行地址上拍拍，示意自己知道了。
中年男人见状，眼眶发热。
他没有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把自己口袋里面的饼干放到许宁面前。
“岁岁以前很爱吃饼干，我手上就这个东西了，先当做定金吧。希望你会喜欢。”
说完这话，男人收起其他的照片，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封年全程都是任由许宁自己决定如何交流，这会儿人走了才担心地道：“宁宁，你这么做会不会让人类注意到你？”
它不阻止是相信许宁的判断，询问也是想知道判断的原因，以防许宁有想得不到位的。
许宁摇头，“人类的网络上有很多聪明的猫狗，大部分都是人类引导的，但那些内容已经让他们觉得猫狗通人性了。”
“而且，一个爱宠如命的人，是不会怀疑其他的动物是不是太聪明了的。”
“这个男人找我们，从一开始也只是给自己一个寄托希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