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31
才从医馆出来就被抓住, 云栩栩有一瞬间心虚。她有种妻子出轨，丈夫当场发现的错觉。
但转念一想，她和司空渊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心虚什么！
稳住，不用慌！云栩栩刚这样告诉自己, 耳边突然传来布匹撕裂的声音, 随即身体一轻, 她整个人都开始下落。
“啊啊啊啊！”
她今天穿的是普通衣裙，不如圣女服材质好。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衣领上, 衣服自然承受不住, 瞬间裂开。
云栩栩求生欲极强, 她宛如体操运动员, 腰部发力，凌空转过九十度，两手飞快抱住司空渊的腰, 死死抓住他的衣服。
感到身体停止坠落，她重重呼口气，“啊, 好险。”幸亏她反应及时，否则肯定没命了。大魔头果然不安好心，竟然想摔死她！
云栩栩心有余悸地向下看, 想知道现在距离地面多远，视线挪到脚边时, 蓦地愣住。
脚下根本不是万丈深渊, 而是一艘巨大的飞舟，她的双脚距离飞舟底部只有一丝距离，踮起脚尖就能碰到。
她呆呆地看了一会, 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
半空中，司空渊正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望着她，薄唇似笑非笑，黑眸里甚至不是讥讽，而是赤果果的鄙视。
“松手。”他说。
“……”
云栩栩：“嗯？！好的。”啊啊啊，丢死人了。
她松开手，任由自己掉落，落地的一瞬，飞舟底部轻轻凹陷，很像蹦床，保护她不要崴脚。
云栩栩捏着袖子，本就微红的脸颊，已经快燃烧起来。
没有她的阻碍，司空渊也轻巧落下，玄色衮服微微散开，又很快平整地垂下。只除去腰间，有两个清晰可见的五指印。
盯着那两个手印，云栩栩指尖动了又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低着头走到飞舟角落，抱膝坐下。
云栩栩：我自闭了。
飞舟很大，但只有他们两人。五分钟后，云栩栩换下碎裂的衣服，神色如常走到司空渊身边，“圣尊，我们这是去哪
？”
只要她假装无事发生，尴尬的就是别人。
司空渊站在飞舟前面，控制前行的方向。墨色头发被风到身后，凌然桀骜，有种俯视众生的缥缈感。他瞥了她一眼，视线又转向前方，“九阶秘境。”
“九阶秘境？”单鸾突然从袖子里飞出来，砰一声变大，“司空，你终于想通，要去那里了。”
这个名字很熟悉，云栩栩似乎听过，她抚平被单鸾弄乱的衣袖，小声重复，“九阶秘境、九阶……那个能实现一切愿望的秘境？！”
她终于想起在哪里听过。
九阶秘境不存在于任何书籍中，因为它从未被证实过真实存在。多年来，它一直流传于人们口中、话本里、故事里。
就像妈妈教训孩子时说的话，“如果你不听话，就会被大灰狼抓走”。在修真界，九阶秘境一直是类似于大灰狼的存在，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也都不知道。
“它竟然真的存在？”云栩栩抱起单鸾，擦干净它嘴角的糖葫芦屑，“那能实现一切愿望么？”
她饶有兴致地看向前面，此时接近傍晚，太阳落下，夕阳余晖从后方洒来，在司空渊身后留下浓重的阴影。
他眼尾薄红，沾染些许戾气，面无表情地转向她，声音冷得能结成冰，“能。”
“……”
云栩栩一愣，她从未见过如此肃杀的视线。哪怕面对黑雾，司空渊也不像现在这般，似乎要摧毁一切。
她被淬冰得视线定在原地，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在司空渊很快转过头、不再看她。
沉默片刻，云栩栩抱着单鸾，坐回船尾。只是心中泛出一个念头——司空渊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三天后，太阳初升，阳光不知不觉移到飞舟上。云栩栩眨眨眼，从睡梦中清醒。
“啊……”她小小打个哈欠，困倦地遮住眼，不愿意醒来。
她实在太困了。
昨晚下了整夜的雨，狂风吹得飞舟颠簸不断，雷声轰鸣，不停撞击耳膜。
司空渊驱动飞舟在闪电中穿梭，好几次，他们从
数十米宽的闪电边缘经过。距离之近，她的头发都被闪电吸引，不停乱飞。
等他们穿越那片死亡地带，已经接近早上，云栩栩不顾衣服潮湿，倒头便睡。如今才过去一个时辰，她实在起不来。
拿宽大的袖子遮住眼睛，云栩栩翻身打算继续睡，她刚闭上眼，传音石突然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响声不断，好像她不接通，就誓不罢休。
“谁啊，大早上打电话烦不烦，”发现堵住耳朵没有效果后，云栩栩闭眼睛抓住传音石，拿到耳边，不太高兴地说道，“喂？你好。”
“……栩儿。”云如生顿了顿，沉声开口。
“爹？”云栩栩迷迷糊糊坐起来，抓了把头发问，“怎么了？”
“张挺，你前日说的那个男子，已经醒过来，他母亲神志也已恢复。”
云如生的声音沉稳可靠，宛如歌剧里的男低音，云栩栩逐渐清醒，想起前因后果。
三天前她刚上飞舟，便把张挺的事告诉云如生，让他帮忙解决，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
那边云如生还在事无巨细地汇报，“除此之外，因为人狼受伤的百姓都得到救治，具体损失还在继续调查，你不必担心。对了，裴大夫两天前离开北洲，他还说谢谢你。”
“辛苦您了。”她爹活了几千年，处理这些事轻而易举，云栩栩发现没什么可补充的，便认真说道，“您也要注意身体。”
“好，”云如生似乎很忙，传音石不停传来嘈杂的声音，他和旁人说了些什么，很快结束对话，“你也是，身体才刚恢复，多休息。替我向圣尊问好。”
说完这句话，他便飞速挂断传音。
云栩栩怔忪片刻，才彻底清醒。她把单鸾从怀里移开，这么简单的动作，就让手臂一阵疼痛。
昨夜，为了防止自己跌倒，她紧紧抓着飞舟边缘的木板，抓了一夜。现在肌肉酸痛，一丝力气都没有。
废了好长时间把传音石送回乾坤袋，云栩栩才有力气抬头，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升到头顶，飞舟上的水迹已经干涸，露出光滑的船板。
唯一的问题是，司空渊去哪了？
想了大约三秒，云栩栩便放弃思考，大魔头去哪里都正常。等她睡醒，没准对方就回来了。
这样想着，云栩栩抱起单鸾，又仰头躺下。只是躺下时，身体没落在木板上，而是某个触感很奇怪的东西。
有些硬，还有些硌得慌，根根分明，宛如——
人的肋骨。
云栩栩顿时睡意全无，她惊恐回头，只见司空渊就在她身后，他靠在船沿上，曲起一条腿，黑眸紧紧盯着她。
几息后，司空渊突然开口，“裴大夫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短小，我明天就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