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曼姝愕然看着程晗，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怎么？我听了你的建议，你不高兴？”程晗眯了眼睛，神色不明道。
曼姝结结巴巴道：“不是，奴只是没想到殿下这么给奴面子！”说完她提了裙子，满脸兴奋道，“殿下稍等，奴先去跟妈妈说一声，让妈妈好生准备准备！意浓，你也别跳了，快回房收拾去！”说完，她已经一溜烟地跑了。
意浓呆呆地，她怎么都没想到好事这么猝不及防地砸到了她的头上，她感觉自己似飘在云中似的不真切。她娇羞地向程晗行了个礼，也快速跑了。
程晗脸色铁青！站在他身后的元宝感受到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煞气，都快哭出来了。
是夜，意浓的绿满轩挂满了红绸，直似寻常闺阁女子出阁似的，到处都透着喜庆。这是意浓的初夜，对她来说自然也是意义重大的。
意浓穿了一身艳丽的红衣，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端庄地坐在床上，双手却不觉紧紧地绞在一起。她一直顶着压力坚守着这处子之身到今天，如今看来这是她做得最对的决定！
今晚，那个身份尊贵非常的男子就要来给她破身了。她尚是处子，这是她和楼里其他姑娘们比起来最大的优势。也正是这个优势，她将来的造化还真不好说。若是能把他伺候好了，以后做那万万人上之人，也不是毫无可能。为了那一天，她斗志昂扬！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意浓惊得站了起来。
一身清冷的程晗站在门外，将进未进。
“殿下可要喝杯酒？”意浓娇娇怯怯出声。
程晗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
意浓试探性地伸出手，想要帮程晗宽衣，程晗伸手拦了：“不必！”他语气冰冷道。
意浓想起那日她跟曼姝请教房事时，曼姝说的：“看着越正经的男人，其实可能玩得越疯。他不主动，你主动不就成了？眼睛眯起来，眼神迷离一点，最好眼里再含点眼泪，上牙轻轻咬起嘴唇，嗓音低沉魅惑一点……”
意浓鼓起勇气，用洁白的贝齿咬了鲜红欲滴的唇角，一手轻轻拨下一侧衣衫，露出半边香肩：“请让奴伺候殿下就寝。”
程晗眼中墨色翻滚，冷冷地瞥了意浓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意浓遍体生寒。她惊得脸色煞白，眼里半含的泪瞬时滚滚而下。怎么会是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你去外间睡。”程晗不欲跟她多费唇舌，他心情也正不好呢！
意浓惊讶抬头，对上他冷酷的墨眸，她心里一凛，磕了头乖顺地出了内室。
程晗倒在那布置得香艳无比的大床上，心里懊恼不已，不想自己也会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一日。
第二日一早，程晗穿戴整齐地出了内室。在外间合衣躺着一夜未眠的意浓惊得一骨碌爬了起来。
程晗看都不看她一眼，冷着嗓子道：“不该说的不要乱说。”说完，大踏步出了绿满轩。
程晗走了。
众人都来恭喜意浓。妈妈更是兴奋到极点，今日临走时，襄王殿下身边的元宝公公给了她一个极大的红包，显然是意浓昨日伺候得极好。
“姑娘，您如今可算是熬到头了！妈妈和楼里的姐妹们，以后都要靠您提携了！”妈妈谄媚地给她敲着肩膀，一副狗腿样。
“是呀，意浓妹妹！姐姐我一早就看出来你是个有能耐的！以后发达了，莫要忘了我们这些人呀。”其中一个和意浓还算交好的姑娘不无羡慕地说道。
另一个则酸溜溜接口：“那个曼姝跟了襄王殿下一场，最后襄王殿下不还是说丢开手就丢开手？照我说呀，还是能捞些好处先多捞些，免得以后得不着好。”
又有人反驳道：“呸呸呸！我看你这小蹄子就是见不得人好！曼姝怎么能跟意浓姑娘比？意浓姑娘可是清白身子！男人都最在意这个。我看襄王殿下也不是无情的主，没看到他当时送了曼姝多少东西？我看意浓这是有大造化呢！”
大家都沉默了。襄王确实大方，就冲着这一点，意浓也不亏。更何况，襄王如今是什么身份？那是真正的天上人！她们这些人，就光每次远远地望上他一眼，就足够她们好好回味一番了。意浓能伺候襄王，那可不就是让他们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事儿？
意浓撑了额角，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众人都懂，初次承恩，若是碰上勇猛的，确实吃不消。她们都极有眼色地告辞了。
曼姝一下扑倒在床上，把头埋在被褥里，轻轻哭出了声。
襄王府中，王妃犯了拧，欲要在襄王的生辰宴上请意浓和曼姝来表演助兴。王妃的奶娘刘妈妈得知后倒抽一口冷气。她苦口婆心地劝着王妃道：“娘娘，您何必要叫那些不干不净的妓子来，这岂非正中那些下贱胚子的下怀？”
田氏冷着脸道：“他不是净爱往那些地方钻吗？他若是正经的纳个妾室，我会说他吗？他自己立身不正，害得我也没脸。既然他那么喜欢那些不正经的女子，我就把她们都给他请来，好好地给他贺贺生辰！”
刘妈妈见她油盐不进，也有些急了：“既然老奴的话您听不进去，那老奴就觍着脸提最后一个请求。那个叫曼姝的您就别唤她来了成不？她曾经做过二少爷的妾室，您给她没脸那不就是给二少爷没脸吗？”
田氏冷笑了一声：“哥哥也是个荤素不忌的！好端端的一个家都折腾成什么样了？施氏固然蠢钝，可她好歹是尚书的女儿，哥哥把她软禁在家不说，更是把她身边的人都发卖的发卖，打死的打死，简直跟中了邪一样！我看就是那狐狸精挑唆的！”说完又气哼哼道，“他俩自己都不害臊，女人还能换着用的，我倒替他们扯什么遮羞布？把她也给我叫来！”
刘妈妈想好言再劝劝，可是王妃的脾气，向来是越劝越拧着，非得她自己想通才行。王爷本就对王妃冷淡，她真怕王妃要把这最后的情分也作完了。她头疼地按了额角。
曼姝得了消息也是满脸错愕：“请我也去？”她再三确认道。
妈妈点了点头：“是，说是请您和意浓姑娘俩人同去。”她这楼里好不容易出了两只金凤凰，这次可别两只都折在王府里头了！
妈妈看了一眼怔愣的曼姝，搓着手紧张兮兮道：“这可如何是好？王妃娘娘一看就来者不善啊！”
曼姝瞟了妈妈一眼：“要不我和意浓都装病？”
妈妈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来人说了，只要不死就得去！皇家的人哪会跟我们这些人讲道理，到时候你们装病，他们也有办法把你们弄过去，届时怕是我们醉梦楼都没法开下去了……”妈妈可怜兮兮地求道，“姑娘，我知道您主意最正了。您就帮妈妈度过这次难关吧！”
既然是程晗的生辰，田钰也必会去了，反正也该到他面前再转转了。曼姝心里已经同意，面上却还要做出为难的神色来，原因无他，她看不得妈妈这副卖“女”求荣的嘴脸。
“我去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妈妈知道我这人，没有好处做起事来也没心情，到时候护不护得住意浓我就不好说了……”
妈妈忍痛道：“行，只要你们都平安回来，妈妈那儿姑娘有什么看得上眼的，随您挑！”
曼姝立刻接口：“妈妈放心，我必定拼尽全力也会护了意浓周全！”
交易达成，两人对这个结果都颇为满意。
翌日，曼姝和意浓一个穿了石青色衣裙，一个穿了秋香色衣裙，都老气横秋的，式样也很是保守，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衣裳。俩人脸上都涂了厚厚的粉，显得脸色惨白惨白的。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这是俩寡居的小媳妇，谁能想到这竟是醉梦楼大名鼎鼎的两个头牌。
两人低眉顺眼地跟着王妃派来的人，坐上了襄王府派来的马车，一路无话。
到了襄王府的小门，俩人屏声静气地跟着等在门边的婆子进了门。
门边的婆子姓高，只是个粗使婆子。今日一早便被派来接两个艳。妓进门。
可俩人一进门，高婆子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如今的妓。女时兴这种打扮？而且她也没看出来这俩女子艳在哪里，这俩女子脸色白惨惨的，穿得比她还老，不是她夸口，就是他们王府里的丫鬟都要比这俩体面多了！
然而王府里规矩重，纵使高婆子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也没有任何情绪表现在脸上。她只要听吩咐把她们俩送到秋露馆里待着就行。那是今日晚宴上要表演的伶人们待的地方。
俩人跟着向婆子眼观鼻鼻观心地进了秋露馆，便没人再管她们了。她俩挑了一个角落安分地坐了，忐忑地等着接下来的安排。
“曼姝？”一道带着惊讶的清凌凌的声音响起。
曼姝缓缓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