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在斩蛇殿正殿的台阶下，何安下见到了赫连城口中的云奶奶。
正殿是修在高高的台阶上的，而那位云奶奶却站在台阶下等着。
何安下一挑眉，降街相迎。
正如他所料，那所谓的云奶奶根本就不是什么老太太。相反，是个……呃……
何安下看着身前这个女人，觉得用少妇来形容她比较贴切。
却见面前这个女人三四十岁模样，发髻挽起，作人妇打扮。面上多多少少有着几条细不可见皱纹，皮肤白皙，似玉石。从她身上，可以感受到两种气息，一者是温和，那如沐春风般的感觉自然散发，使人很愿意和她聊两句，二者便是暮气，没错，就是暮气，她站在那里，像是一个看着游子归家的慈祥母亲，很安静，很平和。
赫连城见此，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见礼，“云奶奶怎的在这等着？”
赫连云笑了笑，没看赫连城，目光投向何安下，“这位就是北边来的朋友吧。”
何安下注意到了朋友二字。
“正是，可是赫连云道友？”
怎么叫总感觉怪怪的，毕竟他和赫连城是互称道友的。不过这么叫好像也没什么错，赫连城与赫连云都是筑基期，按修炼界规矩，同辈。但眼下这二者的相处氛围，是基于家族血脉来交的。
“还请入殿一叙。”赫连云始终一副温和笑容，伸手虚引。
何安下点头应允。
一旁的赫连城总感觉怪怪的。
何安下走出两步，见赫连城没跟上来，又折了回去。
拍了拍赫连城的肩膀，何安下露出微笑，“城儿，我都想好了，打今儿起，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唔唔……”
话未说完，何安下的嘴就被赫连城捂住了。
尽管他不知道何安下后面要说什么，但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快走吧。”赫连云站在远处，笑着催促。
二人遂停止嬉闹，跟着赫连云走入大殿。
台阶上，何安下无视赫连城投过来的幽怨眼神，快走几步，追上赫连云。
进入大殿，何安下打眼一扫，见识到了赫连家的底蕴。
首先便是地面，一整块碧绿色的玉石铺就，看不到一丝缝隙；六根梁柱连接地面与殿顶，那金色的漆面与盘蛇尽显威严；视野尽头，是一张摆在台阶上的铁王座，两个蛇头作为扶手，椅背上又是一颗硕大的眼睛蛇头。
赫连云安排二人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在左手第一位，并没有坐到那张一看就地位不凡的座椅上。
命人奉上茶水，赫连云将侍女全都赶了出去。
何安下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这时，赫连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响起，“很荣幸，你能加入赫连家。”
何安下放下茶杯，欠了欠身。
赫连云的声音顿了顿，半晌这才道：“但不巧，家主目前正在前线督战，未能及时接见，十分抱歉。”
何安下笑了笑，“无妨，这点赫连城说了。”
赫连云看着赫连城，后者眨了眨眼，似乎是在邀功。
赫连云微笑了一下，目光又看向何安下，“住所可还称心？”
“尚可。”
“吃食何如？”
“在下辟谷。”
……
你来我往，闲客套。
一旁的赫连城听的无聊，目光不自觉看向殿外。
眼下已是黄昏时分。金红色的晚霞映照了半边天，而天的另一半，则已经是漫天星斗。透过宽阔的殿门，可以很清楚的看清殿前广场上的情景，来来往往的赫连家修士不断，间而夹杂着许多个年岁尚小侍女。
正思索着，耳边忽然响起云奶奶的声音。
“城儿，城儿。”她的声音很轻，一直都是如此让人觉得温暖。
赫连城回过神，立马乖乖坐好。
赫连云面上奇怪，“你在做什么？”
赫连城有些尴尬，“走神了。”
赫连云哦了一声，不想多计较，说起正事，“放才所言你可听清楚了？”
赫连城乖乖摇头。
赫连云责怪的看了她一眼，这才道：“你此番立了大功，职位该动一动了，姑且做个风西城的城主吧。”
赫连城一愣，紧接着面上发急，“云奶奶，你是知道我的志向的，为何如此？”
何安下在一旁默默瞧着，猜测着这个风西城的位置。
赫连城先前说过，他要到前线去，建功立业，那么这个风西城令他不满，位置可能在赫连家腹地。
而一位筑基修士在如今的战场上，战力还是很可观的，那么赫连云如此安排……之后一个原因，爱护之心。
赫连城沉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不出愤怒又或难过。
赫连云也不看她，自顾自饮着茶水。
何安下并没有闲心插手别人的家务事，故而提出告辞。
“却不知家主何时回归？”
应聘嘛，总是要见一见大老板的。
赫连云思索了一下，“这点不好不确定，毕竟此番白氏属于突然袭击。短则一月，多则半年。”
何安下点点头，“那好，余便不多叨扰了，改日若有瑕，再行登门拜访。”
赫连云微笑着起身相送。
而此时的赫连城则是自顾自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当先走出殿外。
看着赫连城的背影，何安下不动声色地道：“雏鹰要想学会飞翔，首先要跳下悬崖，既然雏鹰有了跳下去的勇气，道友何不给其一个悬崖。”
赫连云似事听明白了，又好像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只听她道：“雏鹰长大，自然会飞，与跳不跳崖没什么关系，有跳下去的，有学会飞的，可就此摔死的又有多少？”
何安下看了她一眼，那温和的面容上带着些许固执。
何安下走出大殿，不置可否。
……
回到府邸，水管家等在门口。
何安下自顾自往里走，一副沉思模样。
水管家在后跟着，也不多作废话。
带了北园瀑布旁的一栋小楼，何安下停下脚步，“你有事？”
水管家愣了一下，赶忙行了一礼，走了。
何安下这才进入自己的居所。
这是一栋木石结合的建筑，共两层，上下六个房间，何安下就住在二楼正中间的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