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素锦（二）
夜色凄清，风，微凉。
小楼内灯影摇曳，将两道影子映照的不住晃动。
素锦是故意的，是故意将杯盏打破。她无法再忍受如此重复枯燥的生活，无法忍受就此变的麻木，她不甘心。
当她得知自己今晚将服侍一位男修士，内心其实并不抗拒。她甚至想：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然而她不明白，仙人是否都是如此无情，五个大美人摆在这，看都不看一眼，只顾低头想着事，实在令人费解。
素锦不能等了，她要主动出击。
于是……
她故意打破了杯盏，将那颇有风度的上仙从思索中拉回现实。
素锦期待的看着头顶的大手，等着一个结果，一个答案。一个关乎到她下半生何去何从的答案。
良久，何安下睁开眼。
神念兀自停留在素锦的七筋八脉，周身七百二十个窍穴。
沉吟片刻，何安下缓缓开口，“首先恭喜你，有机会成为你口中的仙。”
素锦面上一喜，张口欲言。
何安下打断她，“但很遗憾，你是五灵根资质，此生成就有限，若无机缘，筑基无望。”
素锦目露茫然，似是不解，但听到“遗憾”二字，当也知道是何意思。
想了想，何安下好言道：“至少你可以离开此地，拿回属于你的自由。”
素锦点点头，一对妩媚杏眼水汪汪的，“妾身服侍上仙沐浴。”
何安下不置可否，但并不拒绝。
……
“哗哗”的水声泛起，素锦将浴桶倒满，伸手试了试水温。
感觉差不多，这才将手中的小桶放下。
她走到何安下身前，屈膝行礼。
此时的素锦已经是恢复镇定，一言一行看上去很是从容，“请上仙移步。”
何安下依言起身，一边走着，一边褪下青色长袍。待到了浴桶边，已是一丝不挂。
素锦脸红红的，显得很是害羞。她终归是未经人事。
躺在木桶中，何安下闭目养神，舒服的倚靠着桶壁，双手搭在浴桶两边。
这时，又一道水声响起，很是轻微，但何安下神念无时不刻释放着，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浴桶里又进来一个人。
是那个侍女。
她显得很是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动静，也不说话。
良久，何安下感觉到结实的胸膛上，有手掌轻轻抚过，同时传来的还有素锦的声音。
她声音颤抖，语气里七分羞涩，三分胆怯。
她说，“请上仙怜惜。”
……
今夜的月色很美，叫人心动。
那洁白的月盘又大又圆，让人不禁觉的它是很柔软的；周围群星环绕，彼此堆叠，很是繁茂。与周围漆黑的夜空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时有几颗流星划过，它们看似缓慢，实则飞快，一颗接着一颗，很是充满生命的律动。
正当是：
花兵月阵暗交攻，久惯营城一路通。
白雪消时还有白，红花落尽更无红。
寸心独晓泉流下，万乐谁知火热中。
信是将军多便益，起来却是五更钟。
……
次日，何安下睁开双眼，只感觉嘴上被什么。低头一看，原来是凌乱的长发。
他这才想起昨夜发生的欢愉，轻轻一笑。
素锦被她的动静弄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上仙。”
声音软糯，与昨晚又有不同。
何安下抚着她的光滑的后背，沉吟道：“若想修炼，首先便是引起入体。”
素锦闻言，精神顿时一阵，困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直起身，两颗“大白兔”跳来跳去，很是惹眼。
“上仙要教妾身了吗？那是不是该改口叫师尊了？”素锦看上去很是郑重，但言语颇有调侃之意。
说完，还像模像样的跪在榻上，行叩拜之礼。
何安下靠坐起来，饶有兴致的瞧着，也不阻拦。
……
“无垢前辈可醒了？”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何安下听过，这是屠愈身边之人，那个名为重离的女修。
与素锦玩闹了一阵，何安下起身下床，“什么事？”
素锦默默给何安下穿戴衣衫，手指轻轻划过结实的胸膛，脸上又是一红。
“回前辈，会主有请，劳烦移驾。”重离的声音很是模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站的远了些。
“知道了，去告诉屠盟主，稍等片刻。”何安下随口道。
重离的声音没再传进来，应是走了。
“上仙要带妾身走吗？”素锦眼巴巴问。
何安下低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忘了本座的话吗？”
“什么？”素锦面露茫然。
“本座喜欢头脑清醒的。”何安下随口提醒一句。
“上仙的意思是，要抛下妾身？怎生这般无情？”素锦那好看的杏眼中，泪珠打转，好像下一秒便要哭出来。
“别装了，你我并没有情，不是吗？”何安下歪头看着她，笑道。
素锦果然不哭了，眼泪说收就收，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妾身还以为上仙就喜欢这个调调呢。”
整理了一下袍袖，何安下往外走，嘴上嘱咐道：“你且好生在此住下，待离开时，自会带你走，本座会助你修炼到练气五层，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素锦屈膝行礼，“恭送上仙。”
待何安下走远，素锦也默默穿好衣服，一幅沉思模样。
这时昨晚那四个侍女走进屋子，齐齐行礼，“见过夫人。”
素锦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们一眼，只感觉人生之际遇，无法估量。
昨日五人还是好姐妹，到了晚上自己成了叛徒，而今日，几人又成了主仆。或许她们心中有嫉妒，有怨恨，但，那又如何？在素锦未失去宠爱前，她就是主子。
“无需多礼。”素锦淡淡道。她没必要好言拉拢，她在这待不了不久，很快就会离开。况且四人未必领情，背地里说不得怎么骂呢，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是。”四人再行一礼，纷纷开始干活。
两人凑过来帮素锦整理衣容，两人打扫房间。
这时又有一排侍女进入房间。
她们手持木盘，其上盛放着各色衣着首饰，看上去华贵异常。
素锦忍不住伸手触摸那滑不溜手锦缎衣袍，很是欢喜。
她这才明白，她想要的并非是那很大、很空长生万古。恰恰相反，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才是她梦寐以求的。
她想要的并不是永远的无意义活着，想要的，其实是有意义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