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柴房
二人出了万寿阁，路易不知何时等在门口，嘴里叼着个糖葫芦，模样很是悠闲。
时值傍晚，雪花飘飘洒洒的飘落下来，积在房檐上，搭在树梢间。
何安下皱眉，“这才六月吧？”
张玉深呼一口气，“六月鹅毛雪，人间有冤屈啊。”
何安下摇头，“我看未必。”
“哦？”张玉来了兴趣，“说说看。”
何安下认真的看着他，“六月飞雪，多半是夏季高空有较强的冷平流，另外还和气候异常的太阳活动、洋流变化、火山爆发等因素有关。”
张玉：……
我说城门楼子，你说糟老头子。
没对上频道属于是。
开了个玩笑，三人沿街前行。
街上，各色人流组成一幅极美的画卷。
关门闭户的酒馆伙计，沿街叫卖针头线脑的货郎，三五仆从护卫的富家大少，以扇掩面的官家小姐。更多的则是双手拢在袖中，匆匆归家的行人。
柴米油盐，构成人间烟火。
温柔晚风，吹散昨日不愉。
路过一个汤饼铺子，何安下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张玉，“吃点？”
张玉摇摇头，走到一张桌子前，“你吃，我等你。”
路易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很是安静。看来当上了父亲，心态也是有所变化的。
何安下试探的看着摊铺小贩，“你这是收金银，还是收灵石？”
热气腾腾的灶台后，一对夫妻满脸朴素。闻听何安下之言，四十几许的汉子应了一声，“金银。”动作间，还与浑家说说笑笑，显是心情不错。
何安下这下放了心，与张玉坐在一起。
好几天没吃饭，饿倒是不饿，有辟谷丹。但这口腹之欲却是戒不掉了。
“几成把握筑基成功？”何安下拿过筷筒，想从中翻出两根长短差不多的。
张玉思索一番，道：“七成左右。”
何安下动作一顿，“加上筑基丹？”
张玉点头，感叹道：“要是再有一颗就好了。”
何安下摇摇头，不再言语。
很快，中年汉子一样样上起了菜。
一道酱肘．一道豆腐，一道锅子。
还有两大碗抻面，中年汉子憨厚的笑着，“这是过油面，客官慢用。”
何安下饶有兴致的看去，很是满意。
只见其上飘着油花和油菜，腾腾热气飘出老远，半个咸蛋躺在海碗一角，望之食指大动。
提起筷子，又再砂锅里一捞，似是牛肉。
外脊和眼肉，外脊肉适合多炖一会儿，用来吃砂锅最好不过。丝毫不柴的瘦肉外层包着一圈儿白色肉筋，可以同时兼顾口感与味道。在高汤的调和之下，少了粗粝，多了一些驱散寒冷、抚慰身心的柔和。
夹起一片，放进嘴里，汤汁四溢，烫的不断吸气，又不舍得吐出来，过了好半天才能咽下去。
“在城里住多久？”张玉问。
何安下伸手接过中年汉子递来的酒注子，给自己斟上满满一杯，道：“不急着走，且看吧！有的乱上一阵。”
张玉皱眉思索，显然不太认同这个说法。
何安下呵呵一笑，“怎么？不信？不信好办，今晚暂且住下，明日你去市井打探消息，看看我所言是否属实。”
张玉也只得点头。
不与何安下通行，他着实没底。虽说他炼气十层巅峰，即将突破筑基，但还是稳妥些好。
……
半个时辰后。
看着吃的满头大汗的何安下，张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如此这般不顾形象，白白坠了仙人之名。
“好了没？”张玉没好气问。
“走！”何安下说了一句，翻出一把金锞子，往桌上一搁。
“客官您慢走！”中年汉子堆起笑容，吆喝一声，左右迅速扫视一周，见无人注意，不动声色将金锞子一粒不剩的扫入袖中，装作若无其事般，收拾起了残羹。
……
兜兜转转，三人最终又回到了昨日寄宿的客栈。
倒不是他二人愿意看人白眼，实在是城内其他客栈全都住满了人。若是这家也客满了，也只得连夜出城了。
好在事情有了转机。
店小二虽是没有好脸色，但还是允了一间柴房出来。
跟着小二哥，径直来到后院，又穿过一个门廊，最终停在一处小院前。
“弄！就是这，一块灵石一天，一天一结。”小二哥的语气依旧如以往般。
何安下推开院门，又进入唯一的房子内瞧了瞧，还算满意。
其实说是柴房，倒不如说是员工宿舍。因为屋里拥挤的摆放着四张木床，只留一条过道。
“踏～踏～”
张玉进屋，小二哥紧随其后。
“怎么样？”小二哥问。
何安下不答，取出一块灵石抛过去。
稳稳接住灵石，小二哥转身就走。
“早些休息吧。”张玉说了一句，随意寻了张床榻，径直躺下。少有的没有靠打坐度过漫漫长夜。
何安下在紧挨着张玉的床榻上躺下，伴着静谧的夜，缓缓进入梦乡。
……
夜半。
一声惊叫划破长夜，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像是打鸣的公鸡，将二人吵醒；又像是流星，打破夜的宁静。
路易睡得香甜，时不时吧唧一下嘴，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张玉翻身坐起，眉头轻皱。何安下也睁开眼，不过没起身，显然是没有要多管闲事的意思。
“什么情况？”张玉问。
何安下打了个哈欠，“你一个练气巅峰都感知不到，你猜我能不能感知到？”
张玉一噎，不知说什么好。
“睡吧，天塌了，高个子顶呢。”何安下说着，翻了个身，还吧唧了两下嘴。
沉默了片刻，身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何安下睁眼，“干嘛去。”
“我得去看看。”张玉说着，开门便要出去。
“你是真的闲，城内有四大势力的修士坐镇，哪轮得到你。”何安下没好气道。
他的位置挨着门口，房门一开，一股冷风灌进来。身为修士，自然不冷，空气清新倒是真的。
“看看热闹也好。”言罢，张玉径直出门，临走时，房门忘记关上。
对此，何安下无可无不可，蹭了蹭被窝，再次入睡。
换换气也好，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