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理循环岂能当， 报应从来不会爽（下）
他刚刚走至厅堂的正中，尖锐的鸟嘴忽然发出“呱”一声怪叫，快乐老人装扮的食人鸟就腾空飞了起来。
肖锋故作慌乱地停步后撤，快乐老人向他扑落的速度极快，显然不想给他逃出厅堂的机会。
鸟身未到，巨大锋利的鸟翼已经如大刀一样恶狠狠地斩向肖锋的咽喉！
消灭证据的最好方法就是让证据从这世界上消失，而想让一个人消失的方法就是杀掉他。
肖锋江湖经验何等丰富，早在快乐老人还未飞起时，已运功提防了，故作慌乱的样子不过是迷惑敌人的假象，一见快乐老人攻击如此迅猛，身形一展立即急速后退！
巨大鸟翼过处，如巨刃砍过，厅堂内被鸟翼扫过的器物纷纷断折！快乐老人的一对精铁鸟翼施展开来，就是一对极为厉害的兵器。
一翼击空，另一翼又凌空击至，双翼轮番拍击，或斩或扫，一双精铁脚爪不时配合蹬踢。
全由精铁打造而成的鸟形衣上，鸟翼是兵刃，双脚的钩爪是兵刃，尖长的鸟嘴也是！
快乐老人装扮的食人鸟浑身都是兵刃，而且浑身都不惧刀枪，这一下子全力展开攻势，就算肖锋一身功夫极高，一时之间也是被打得连连后退。
肖锋的刀虽然迅捷无比，可是那一对鸟翼如同一对结实的盾牌，轻松便将他长刀的凌厉攻势完全挡住。
就算长刀抢到一些空隙，从那双鸟翼之中勉强刺入一些，却无法刺伤快乐老人。
快乐老人现在唯一缺乏防护的地方，只有那一双鸟眼的位置，他自己显然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对于此处一直防守得特别严密。
肖锋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制胜机会，只好边战边退。以待良机。
厅堂尽管相当高大宽敞，但是那双鸟翼一旦张开，几乎占据了四分之一的空间。
肖锋因为左右闪避空间十分有限，只能一退再退，后面已是厅堂的墙壁。
快乐老人见肖锋已经无路可退，又是“呱”一声怪叫，显得十分兴奋，双翼全力施展，回旋疾斩过去。
肖锋挺拔的身躯突地箭一样向上飞射。
鸟翼刚好从他的脚下斩过，结结实实斩在墙壁之上，受此斩击，墙壁碎裂，粉屑激飞，可见鸟翼斩击力度之猛。
肖锋凌空直起直冲屋顶，半空中右手长刀重重击在屋顶之上，屋顶随着刀光裂开了一个一人大小的破洞，肖锋连人带刀射了出去。
快乐老人紧随其后凌空飞撞屋顶，“哗啦”的一声，一大片屋顶硬生生给他撞破，余势未绝，直接穿出了屋顶，凌空一旋，落在屋顶瓦面之上。
肖锋却已立足在石径上空横铺的铁网上。
看到肖锋，快乐老人呱呱怪叫，在瓦面上振翼飞起，直扑肖锋，瞬间飞临石径的铁网上空，翼爪当头向肖锋拍抓击下！
等他飞近，肖锋长刀忽地一沉，嗤嗤一阵异响，在铁网上划了一个圆圈，人随即从划出的铁网破洞处远远飘开。
所有的动作都是在刹那间完成，几乎是肖锋刚躲远，快乐老人已凌空击落！
翼爪一击空，他双脚自然落在铁网上，正是肖锋方才以刀划开了一圈的那片铁网。
铁网已被刀削出一个大洞，快乐老人一下踩空，下半身立时从网洞中跌了下去。
他的巨大双翼却齐肋挂在铁网之上。
肖锋这一下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
他双脚悬空，无处着力，一时间再也飞不起来。
肖锋连人带刀即时飞回，挑快了老人戴着的鸟头。
鸟头一挑开，他的刀便可以架在快乐老人的颈上迫使他就擒。
快乐老人已无从闪避，见肖锋的长刀挑到，他挂在铁网上的双翼却突然全力一合！铮一声，长剑竟然被夹在双翼之中。
快乐老人这一下应变大大出乎肖锋的意料之外。
不等肖锋诧异，更意外的事情已经发生。
那双鸟翼一合，上面的根根精铁羽毛竟如一支支的飞刀似的飞了出来。
肖锋若是只顾拔刀，在这些羽毛飞刀之下立刻就会重伤毙命，人的通常习惯，一旦兵器被敌人夹住，第一反应就是将兵器拔回。
肖锋却不同，手中长刀一被夹着，立即松手弃刀，一个急翻，远远平着飞了出去。
他并非知道这套食人鸟衣的机关秘密，只是长刀被夹的刹那之间，听到了“卡”的一声机簧响。
他的临敌反应何等敏锐，江湖争斗经验何其丰富，又岂是一般人所能够相比？
鸟羽飞刀一支支从他的胸腹之上飞过，他在铁网上一个翻滚，左手往右肩袖上一抽一翻，一点寒芒从他的右手突地飞出，直取快乐老人的左眼，这点寒芒正是曾经刺中肖锋肩部的那支毒针。
那支毒针他逼出之后，随手插在右肩衣袖之上，本来就是以便必要时，拿来作暗器使用。
何况这支毒针本来就是暗器。
快乐老人实在想不到，堂堂江湖名侠快刀肖锋居然也会用暗器偷袭！
他也想不到肖锋竟然能够闪避开那些羽毛飞刀的突袭。
那一刹那他只以为肖锋已被羽毛飞刀射中，不由“呱”的又是一声兴奋鸟叫。
不等鸟叫声落下，毒针已射入了他的左眼。
高兴的叫声立时变成恐惧的惨呼。
上半身因为疼痛急剧一振，周围的铁网随着剧振尽皆断裂，快乐老人整个身子也跌落到石阶上。
百灵正好从厅堂之内奔出来，一见之下惊呼出声，紧走几步过来扶起了快乐老人。
肖锋从破网中飘然跃下，站在对方一丈开外的地方。
快乐老人用右眼恨恨地瞪着肖锋，左眼早已被毒针刺破没了神彩，突然问道：
“你用的暗器可是我炼制的那支毒针吗？”
肖锋一脸平静地说道：“正是那支。
快乐老人惨笑一声，说道：
“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想不到我最终竟然死于自己炼制的毒针之下。”
肖锋道：“事关自身生死，不要怪我用了暗器。”
快乐老人道：
“若没有这支毒针，等我第二批羽毛飞刀射出，你必定无法避开，今日死的就该是你而不是我！”
他语声顿了一顿，又道：
“生死关头，又不是寻常比武较技，你别无选择，用毒针暗器也是理所当然！”
快乐老人忽然转头望着百灵，说道：
“你应该知道自己犯下杀人重罪，罪无可赦吧？”
百灵静静地看着快乐老人，轻轻点了点头。
快乐老人长叹一声道：
“你既是我最心爱的百灵鸟，我可不愿你落个身入大狱，最终难逃法场斩首的下场。”
话音未落，他突然双翼一合，抱紧百灵，锋锐的长长鸟嘴同时刺入她的咽喉。
百灵好像完全明白快乐老人的心意，根本没有一点闪避，竟然满脸开心的笑容，含笑迎接这突然而至的死亡。
肖锋根本没有想到有如此情况，完全来不及阻止。
他瞧着两人相拥倒下的地方，一时间，心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半晌，他如梦初醒，仰天长叹了一声。
天上仍有一轮弯月，月色依旧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