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你回来就好
“你在说什么？”霍深薄唇深抿，深深看着她的眼睛。
那种该死的感觉又来了！
就像是，骤然回到了四百年前的那个夜晚。
她喝醉了酒。
明明叫着他的名字，他却总觉得叫的不是他。
他忽然感觉一阵窒息，抓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抱起，带她回到了意园的那个房间。
他小心翼翼地把蔡萌萌放在床上，终究还是忍不住看着她的眼睛问：“告诉我，这一年多，你去了哪里？”
“南屹舟？”蔡萌萌依旧只是凝眸看着他，伸手细致地抚过那眉梢眼角，抚过那棱角分明的脸，不敢确定地喃喃：“是南屹舟吗？”
“是。”霍深抓着她的手指，领着她，一点一点重新描画着他的脸。
葱白嫩软的手指带着微微的热，更带着一丝真实的脉搏跳动。
霍深的呼吸微促起来，同样紧紧看着她的脸。
待到那逡巡在脸上的温热，长久地落在他的脸上。
霍深才深吸了一口气，确定眼前的她是真实的，不是梦。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细吻，“现在，你能确定了吗？”
“可是……”眼泪落下，蔡萌萌如骨鲠在喉一般，疼得说不出话，“你刚刚还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随时随地要离开我！”
她用力捶打着他，痛哭流涕，“你说过，你会陪我到老！可你为什么会死？！”
霍深一下子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回去了？”
蔡萌萌哭着抱住他，“对，我回去了。”
“回去做了你的金郁仪。”
霍深回抱住她，眼泪唰一下掉了下来，“所以，你刚刚为我跳下了丹炉？”
蔡萌萌点点头，“原来……真的很疼。”
“你简直疯了！”霍深一把推开她些，阴郁的眼睛瞬间红了，怒恨交加地看着她，“既然可以再选，你还跳那丹炉干什么？！”
“因为……”蔡萌萌的眼睛瞬间也红了，有些气恼地哭吼道：“不跳下去，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现在，你懂了吗？！”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霍深瞬间慌了神，搂住她，就缱绻细吻着她的唇，“我懂我懂，我一直都懂。”
“可如果能再选一次，我还是想求你……”
“别跳。”
“可如果不跳……”蔡萌萌目光楚楚地看着他，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如果不跳，他们甚至都不会开始。
“别说了。”霍深伸手按住她的唇，苦笑一声，“你回来就好。”
蔡萌萌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在他的脸上流连，她伸出手细细地抚着他的眉眼，眼底既是惊异又是眷恋，“我还记得，几天前你回来的样子。”
“暖黄的阳光落在你的脸上，你舒展的眉眼里，有着我久违的意气风发、倜傥风流。”
“你抱着我笑，抱着我转圈。”
“我们在阳光下肆意地吻着对方。”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们会就此幸福下去，白头到老。”
“可我的梦……”
她低低呢喃着，眼泪再度流下，陷在回忆里心痛到窒息，“不过一晚，就破碎成空。”
“不。”霍深低头，一点一点吻掉她的泪，“我还在。”
“你要的幸福，你要的白头到老，我一样可以给你。”
“只是……”
“迟了而已。”
迟了四百年而已。
“对不起。”眼泪滴落，蔡萌萌抱住他的脸，仰头吻来，“害你等了这么久。”
“这是我应得的苦。”霍深低叹一声，再也无法自控地攫住了她的唇，贪婪地掠夺着久违的一切。
他的动作，疯狂而炽热。
仿佛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确定她是真的回来了，才能填补过去无数日夜失去她的苦。
两个人抵死纠缠，用尽力气。
最后，相拥着沉沉睡去。
梦里，蔡萌萌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和南屹舟一起在金家的那段时光。
灿烂的阳光下，满院葡萄泛紫覆霜。
她馋得厉害，却苦于找不到梯子去摘。
南屹舟便让她骑在他的肩头。
她孩子般地笑起来。
可刚要伸手去摘，眼前却陡然一变。
他气息奄奄躺在床上，容色惨白枯槁，一副垂死之相。
朝她伸出手，声音嘶哑微弱地喊：“郁仪……”
“屹舟！”她惊得大叫出声。
睁开眼时，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她以为她又回到了那间破屋，而他……
慌得一下子坐起来，伸出手，在黑暗里忙乱地摸索。
“我在这儿。”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自后将她搂在怀里，细吻着安抚，“做噩梦了？”
蔡萌萌另一手慌乱地抓着他，呼吸急促乱得不成样子，“我以为……你又要死了，你又要跟我说下去陪孩子的话。”
“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不会死了。”霍深伸手把灯打开，“你看，我活生生的，就在你的眼前。”
蔡萌萌还是捂着嘴，忍不住哭。
“你受苦了。”霍深抱着她，温柔细吻，在她耳边低哄：“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不知哭了多久，蔡萌萌渐渐平静下来，窝在他怀里，还是忍不住发抖。
“别关灯。”她眼角泛泪，低低哀求，“一关上灯，我就会想到你跟我说遗言的那天。”
“好。”霍深喉中一哽，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他扭脸避开，“我不关灯。”
“你睡吧。”他低头，落下缱绻一吻，“我会一直守着你，不会走的。”
蔡萌萌昏昏沉沉地睡了好几天，霍深一直陪着她。
她要睡，他就陪着她睡。
她要吃饭，他就叫人送来，由他一口一口喂到嘴里。
就像是回到了她还是金郁仪的那些日子，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便把她当孩子一样地照顾着，细致入微。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蔡萌萌才开始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是活的，慢慢摆脱了那些噩梦的纠缠。
这天梦里，腥咸的风带着阳光的暖拂过她的脸。
她缓缓睁开眼。
发现眼前竟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
窗户正对着一片辽阔的沙滩，而沙滩尽头则是一片湛蓝的海。
海水翻起白浪滚滚，海鸥在浪尖翱翔。
蔡萌萌看傻了眼，“我们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