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如胶似漆
南屹舟捏着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又捏着喜帕。
两个人在这一瞬间，仿佛开启了生命的连接。
从此以后，他们的身份不同了。
她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她的丈夫。
在遇到她的那一刻，南屹舟如在冰雪之中骤见温暖，希冀着渴求着这一丝温暖能独属于他。
可他又清楚地知道，他从黑暗中来，看似清白实则一身污秽，他不敢奢望他的爱能得到她的回应。
因为内心的卑微，让他自觉不配。
可她，却像太阳一样义无反顾地给了他温暖，还……
成为了他的妻子。
南屹舟心思千回百转，一时间竟有些不敢掀起那盖头，生怕惊了这镜花水月般的美梦。
“屹舟？”蔡萌萌轻唤一声，“怎么还不把盖头掀开？”
听到她的声音，南屹舟才有几分真实的感觉，却还是禁不住喃喃：“郁仪，这真的不是梦吗？”
“那不如，”蔡萌萌轻笑，被他捏着的手指碰了碰他的手指，“你掀开盖头来看看，你的新娘子美不美？”
“要是不够美，那就一定不是梦。”
“要是够美……”
“可就说不好了。”
南屹舟听她语气调笑，略显沉重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不由笑道：“在我眼里，不管是不是做梦，你都是最美的。”
“哪有不美的时候？”
“既然我这么美，”蔡萌萌又碰了碰他的手指，催促道：“你还不着急掀开盖头来看看？”
南屹舟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心底腻软，禁不住叹息般地应了一声：“好。”
就捏着她的手指，与她一起掀开了盖头。
那盖头下，姣好的面容白皙精致，满目韶光流转，美得令人窒息。
南屹舟立刻气息不稳，“果然很美。”
他目光缱绻深情，深深与她凝眸相望。
不过几息之间，他便不受控制地吻住了她的唇。
“小心孩子。”蔡萌萌手指软软抵在他的胸口，娇羞地垂了垂眼，“大夫说，胎相还不稳，不宜……剧烈。”
说到后头两个字的时候，她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当初和霍深初次同床，从未想过孩子的事。
没想到，到这里却有了。
她心里还是个孩子呢。
对这突如其来的孩子，实在是既抗拒又憧憬。
她和南屹舟的孩子，一定很可爱。
可……
在他们的故事里，她压根没提到过孩子。
而霍深虽然说过他们是奉子成婚，却也从未提及他们的孩子。
倘若这个孩子如期生下来，必定会成为霍深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人。
可他却提都没提过。
难道……
蔡萌萌陡然不安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抚上肚子。
“这个孩子……”南屹舟想到他这样的人竟也有了血脉传承，禁不住心口滚烫，眼底也骤起湿红，“是老天爷最大的恩赐。”
“我南屹舟卑贱如泥，我以为能得到你的垂怜，已经花光了我几世的福气。”
“却没想到……”
“我还可以做一个孩子的父亲。”
“屹舟，”蔡萌萌抚上他的眼睛，擦掉他的眼泪，“我对你的爱，从来不是可怜不是同情，更不是施舍。”
“爱是平等自愿的。”
“无需放下自尊来求。”
南屹舟回抱住她，“我南屹舟此生做过无数的梦，梦见父母笑着将我迎回侯府，做那个能够一展豪情的世子。”
“也曾梦见客居的道观，将我奉若上宾，不再打骂践踏。”
“可唯独梦见你这件事，成了真。”
“老天厚爱。”
“我南屹舟此生即便抛却姓名，也唯不负你。”
“我们已经在月亮下发过誓了。”蔡萌萌听着他的情话，心中暖意融融，禁不住含娇带嗔，“我就不再重复了吧？”
南屹舟失笑，在她唇上缱绻一吻，“你眼里有我，就够了。”
“那……”蔡萌萌禁不住咬了咬唇，飞快地偷觑他一眼，“今天的洞房花烛夜，是准备与我和衣而睡吗？”
南屹舟看着她娇羞的模样，顿时有些情难自制，禁不住低头抵住她的唇，“孩子……没事吗？”
“你可以……”蔡萌萌娇笑一声，故意软了声音，含娇带媚地在他耳边吐息：“轻点。”
仅是那点媚音入耳，南屹舟就已是不能把持，瞬间吻住了她的唇，倾压上去。
……
两人新婚，如胶似漆。
蔡萌萌胎相未稳，南屹舟始终不敢乱来。
每每情动，都如压紧的弦，忍得厉害，却始终温柔以待，生怕伤了她和孩子。
蔡萌萌吐得厉害，吃不下东西。
南屹舟四处打听如何照顾孕妇，变着花样哄着她多吃一点，养好身体。
这一天，蔡萌萌想吃酸橘子想得紧。
可这时节哪里找得到？
南屹舟却还是应承下来，亲自去找。
从城南找到城北，从天亮找到天黑，总算找到一家果农。
他有特殊的窖藏办法，留下了几筺给自己家人吃。
南屹舟高价买来，就抱着一筐橘子，心满意足地往家赶。
怎奈两个男人纵马疾行，差点撞到他。
打头的男人眉目冷峭，却是英伟不凡，比及南屹舟更有一种上位者才有的孤傲冷绝。
南屹舟为了避开他的马，手里的橘子散落了一地，被路人踩烂了好几个。
男人勒马回头，直接朝他扔了一锭银子，哂笑一声，“这锭银子，赔你的橘子，应该绰绰有余了。”
南屹舟顿觉受辱，不由冷笑，“我不缺银子。”
男人轻蔑地打量了他一眼，“你不是本地人。”
“我们这种小地方，什么时候来了你这么一个故作清高的？”
“你是本地人？”南屹舟来这里一年多，生意场上认识了不少达官贵人，却从未见过他，不由忖道：“你是哪家的公子，这般目中无人？”
男人冷笑一声，“都说是目中无人了，我为何还要告诉你？”
“我有急事，懒得跟你纠缠。”
说着，就纵马离开。
可回到金家之后，南屹舟却又再度见到了这个男人。
金老爷坐在花厅里，勉强陪着笑，“秦大人，实在抱歉。”
“小女……”
“已在半月前与人成婚。”
“而新郎，就是你面前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