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她,就是金郁仪?
霍深失魂落魄地回到意园,就直奔首席室。
“现在还能追踪到她的位置吗?”
自从蔡萌萌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之后,尹司墨就带着几个人,一直在首席室盯着。
见到他来,尹司墨立刻抱歉地低下头,“之前,我们追踪到太太回了意园,就在她的房间里。想着您也在,我们就没通知您。”
“可就在刚刚……”
“她消失在几公里外的白葭山了。”
“失去目标后,我马上就派人去找了。”
霍深心中悲戚,看着尹司墨,不由苦笑一声,“她确实回来过。”
“现在,我又把她弄丢了。”
尹司墨早有所料,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先生,我之前有幸跟太太接触过。看得出,她是真的爱你。”
“我觉得,只要她是爱你的,她迟早会回到你身边。”
“迟早?”霍深讽刺地咀嚼着这个词,“一天还是两天?为了等一个人回来,我等了整整四百年。”
“可现在……”他悲苦地嗤笑一声,“我已经搞不清楚,我爱的到底是谁了。”
“全天下都知道,我此生唯爱金郁仪。”
“可我却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玩了一场缠绵悱恻的游戏。”
尹司墨愕然。
“所以,”白藏走进来,就找地方,吊儿郎当地坐下来,“你是要找金郁仪,还是跟你玩游戏的这一个?”
霍深长久地沉默着,终是转眸看向他,深暗的眸子泛着红,“如果……我两个都想找呢?”
“哟!这可好玩儿了!”白藏拿出三枚铜板,攥在手心里,搓磨得咯咯响,“那你可要想好了。”
“这一山不容二虎,更别说是两只母老虎。”
“这两位,要是共用一副躯壳,那都得是此消彼长,一个把另一个吞了。”
“要是活生生的两个人,那更不得了了,早晚把对方掐死。”
“这要是想跟你在床上活动活动,哪个初一?哪个十五?”
“行了。”霍深实在没心情听他说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看着他手上的那三枚铜板,就黑着脸说:“你要是想帮忙,就赶紧的。”
“其实,来之前,我就已经算过了。”白藏一点要用那三枚铜板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当玩具一样,拿手指夹着,让它们在几根手指之间来回转着。
“这一卦的结果,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他神秘兮兮地倾身往前,凑向霍深所在的位置。
看着他的表情,霍深难得一见地认真起来。
白藏当年逃荒到了他客居的道观,碰巧救了一心寻死的他。
从那以后,白藏就留在道观做了一个道童。
本来在玄青子身边是没学到什么东西的,可后来得了长生之后,他闲得无聊,就开始悉心专研起来。
到今天,也算当得起“玄门老祖宗”这个名号。
可见,是有些真本事在的。
“嫂子不在天上、不在地下,已经出了三界六道之外。”
霍深眉头一皱,“你说的‘嫂子’,是哪一个?”
“两个。”白藏故作高深地放慢了说话的速度,一脸认真地看着霍深,很是笃定地说:“她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你是说……”霍深气息不稳起来,踉跄着退了一步,手撑在办公桌上,勉强站稳,“她,就是金郁仪?”
“of course!”
“可她为什么……”霍深有些想不通,“跟我对质的时候,却没有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金郁仪?”
白藏摊手,“i don"t know!”
一想到她摔下去的时候,那副受伤的样子,
他的心,就像是被重石压着。
明明疼得快要喘不上气,可那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竟然奇迹般地沉缓无力地跳了两下。
但很快,又是一片死寂,不见任何复跳的迹象。
他痛苦地按着胸口,一点点滑坐到地上。
痛苦地呢喃:“如果她是金郁仪,为什么那时候她要推开我?”
“maybe,”白藏摊手,耸肩,“她自己都有点似是而非?”
霍深蓦地袭到他眼前,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拎起来,眸色阴戾,“你刚才说,她已经出了三界六道之外?”
“什么意思?”
“她死了?”
“不。”白藏对着他恶狠狠的目光,却是气定神闲,“她如果是死了,倒还好说。”
“三界六道,就是畜生灰飞烟灭了,都会留下一丝能追寻的痕迹。”
“而她……”
霍深挑眉。
“我压根算不出来!”白藏故意给他一个白眼,紧跟着,就认真地笑起来,“不逗你玩儿了。”
“这么说吧。”
“我觉得,她压根就不在这个世界上。”
霍深的耳边,骤然就掠过蔡萌萌的那句玩笑话。
“那我要是跑到另一个世界了呢?”
“你也能找到?”
“所以,”霍深恍然,“她去了另外的世界。”
……
蔡萌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望着头顶鸦青色的天空,她皱了皱眉。
难道醒来的时候,不该是在家里的床上吗?
她疑惑起身,紧跟着就是一脸茫然。
眼前荒烟蔓草,望到头也不见一间房屋、一个人影。
难道说,她还在霍深带她去的那片山林里?
可怎么有点怪呢?
她总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陌生得厉害。
陌生到,不像任何一个她生活过的世界。
蔡萌萌心里直犯嘀咕。
只能挑了一个方向往前走。
走着走着,天下起雨。
她拿手遮在头上,才发现袖子竟是丝绸的。
再一看,身上穿的竟然是一件粉绿色的襦裙。
“见鬼!”她低骂一句,就赶紧往头上摸去。
当摸到一个个扭旋的发髻,她直接惊呆了。
什么鬼?!
可漫天急雨根本容不得她多想,她慌忙拎着裙子跑起来。
总算见到一间破庙,她毫不犹豫地推门跑了进去。
却骤然停了脚步。
破庙的空地上,趴着一个人。
玄色衣袍浸在泥水里,一动不动。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却还是在这一瞬间,陡然意识到了什么,渐渐忘了呼吸。
她满身狼狈,残留在发间的雨水不断滑落进眼里。
眼睛刺痛,她忍不住落泪。
喉间一哽,她出神地喃喃:“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