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死因成谜
两人才平息了急促的呼吸，就看到罗夏从小巷子里慢慢走了过来。
吴队神色一松，刚才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懊恼。
直到看到女孩的身影，心里的焦急消失，懊恼更为强烈。
在他的要求下，才让一个小姑娘以身犯险，而作为一个警察，竟然当场跑路。
可是身边还有李永楠在，他蠕动了几次嘴，也没有说出什么话。
李永楠还朝他努了努嘴，眼神里都是调笑的意味。
好像在说，瞧，你的小情人来了。
待罗夏走近，李永楠眼里的笑意都已经掩饰不住了。
“怎么了，你们刚才是不是被父母发现了，啧啧，玩得挺刺激啊！”
吴队如看一个智障般，问：“你没看到警示条吗？”
“啊？什么警示条？”
他一心顾着跟踪，在黑夜中寻找两人的方位，好像是看到了小院外有黄色的布带，可是好奇心驱使下，让他只关注着两人进了院子半天没响动，就想着翻进去瞧瞧。
他摸着自己的寸头，满脸疑惑问：“为什么有警示条啊？”
好像是警示条哦！黑暗中看不清，还以为是什么彩带呢！
那不是小姑娘的家吗？
谁家门口挂警示条啊！
他根本没觉得自己翻墙进入别人家，有什么不对。
看着他一脑子豆渣的模样，吴队无视了他。
询问的目光落在了罗夏的身上。
顿时发现女孩手上有血迹，很新鲜的血迹。
他神色一紧，也顾不得身边的智障，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罗夏笑意淡淡，扫了一眼李永楠，“解决了！照片有吗，我看看。”
吴队闻言，松了一口气。
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照片，拿出手机打开递给了她。
李永楠下意识的想凑过去瞧，被吴队一把摁住了胳膊，“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跟她说。”
李永楠挣脱了一下，发现挣脱不了，一脸无语抱怨道：“好不容易溜出来的，我才不想回去，派出所都乱了套，哪有外面舒服。”
罗夏接过手机，滑动照片。
这些照片是档案里整理出来的。
一家三口，不似精神体崩溃而死。
若是信奉鬼神之人精神体遭受惊惧，导致精神体逸散，或是直接被鬼神吞噬，死后肉体还会保持原状，并不会如照片中一样。
照片中三人，皮肤灰败干枯，身体干瘪，似乎被吸食了所有肌肉组织，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死前看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眼睛睁得很大，血丝密布，脸部因为恐惧，有些变形，格外渗人。
死者她认识。
下午还在他们摊上买了苹果。
是卖水果夫妻摊一家三口。
“什么时候发生的？”
“接到电话大约八点一刻，发现的时候，大概八点半。”
从报警时间，到死亡时间，一刻钟。
说不定报警的时候，屠杀已经开始了。
警察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还有余温的尸体。
是什么让那怪物对三人下手？
他们也有内元吗？
那个阿姨看着就是很久没睡好的模样，她是不是早就察觉有异常？
不过她已经死了，这些问题，无从问起。
罗夏想看一看尸体，于是道：“不是那种，我要看一看。”
不是那种，意指不是鬼神所为。
吴队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不过他有些迟疑。
他不是本地警察，只是被调过来配合这次整顿工作。
按理说，这种命案，他无法插手。
而且还要带着一个非执法人员，去检查尸体，更说不过去。
不过，想到罗夏说不是鬼神所为，又牵扯到了其他隐秘之事，想一探究竟的心，又驱使着他。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李永楠不满的嚷嚷。
他看到小姑娘笑意盈盈歪着头看他，顿时拍着胸脯道：“放心，你们俩的关系，我保证不说出去。”
吴队眼角抽搐，一把将他扯到自己身后。
看到女孩这种笑容，就让他想到了女孩杀人的画面。
李永楠不知道自己在生死之间横跳，被吴队一把拽得生疼，他咂嘴道：“必须得用一顿宵夜收买我！不然嘿嘿……”
吴队看着女孩笑容越来越甚，眼里的寒芒却越来越明亮，立刻道：“罗夏！他没有恶意！”
李永楠还不知死，探出头叫：“我要吃烧烤！”
吴队下意识想带着他后退，旋即又想到好像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都快失去情绪管理了，心里疯狂咆哮：“快闭嘴吧！”
看着吴队脸色骤变，一阵青一阵白，罗夏收起笑容，一脸平静的问他：“我也想吃烧烤了，吴队请客吗？”
吴队心里暗骂一声：“神经病疯子！”
嘴里回应：“好。”
他通过面部表情，猜测着神经病女孩已经没有杀心，心里一松，瞥了一眼李永楠，脑瓜子一阵疼。
内部消息，这位疯狂作死的同事，是领导的侄子。
跳脱又不懂规矩，还不会看人脸色。
性子直率是件好事，但在神经病面前，那就是个雷管，什么时候爆炸，就要看神经病的心情了。
三人坐在烧烤摊撸串。
因为全城抓捕，烧烤一条巷倒是没有了精神小伙。
只有三三两两少男少女，和一些外地来的生面孔。
大家都没有喧嚣，自己享用美食和啤酒。
其他人很放松，吴队却精神紧绷。
他看着两人“相谈甚欢”，身体绷紧，脑门子上青筋都若隐若现。
“我在市局，你要是去市里玩，可以找我。”
“市里我只去过一次，听说市里凉皮一绝，不过那次没来得及，没吃到。”
“那你什么时候去，我们一起去吃。不过得过夜，房间我给你开好，住大酒店。”
“好哇！那我去市里一定找你，咱们去吃凉皮。”
“那必须可以，等你早上睡醒，咱们就去吃。”
“可惜凉皮只有早上有。”
“也不是早上才有，下午也有，不过味道没有早上的好，所以大家下午都不怎么吃。”
“这样啊！说得我现在就想去了，早上就能吃到。”
“你在省里上大学啊。”
“是啊。”
“怎么现在放假了吗？”
两人聊着吃的东西，听着一副朋友间拉家常的模样。
直到李永楠嘴上没把门，蹦出一句：“这都被关派出所了，你家人没来啊？”
场面顿时冷了。
女孩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丢下手里的签。
李永楠刚喝完一口啤酒，没有等到她的回应，满不在乎的说：“没跟家里人说吗？也是，反正没多大的事，说了让他们担心。”
吴队强忍着骂娘的冲动，轻咳了一声，接话道：“吃完了吗？都快两点了，都回去吧。”
拽着李永楠起身，弄得李永楠一脸懵，手里的啤酒都洒了出来。
“不是兄弟！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他看不明白这人忽然脸色难看，眼角跳动是什么意思，不过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不能开口明说的样子。
罗夏回过神，勾起唇浅笑。
“我没家人，都死了。”
李永楠有一瞬间的大脑宕机，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放下了酒杯，一脸平静的离开了。
吴队惊疑的看着罗夏，又担忧的看了看李永楠。
罗夏示意他坐。
“与人交流的感觉还不错，让我很平静。”
“你怎么做到的？”他指李永楠的忽然离开，也想到了女孩杀人之后离去，他的脚如生根了一样，无法动弹。
“先这样，然后那样。”
“你应该看看心理医生，忽然失去亲人，可能导致心理疾病。”
罗夏可以跟李永楠友好交流，不代表可以跟吴队友好交流。
对吴队的话，不置可否。
本来就已经决定放下，才会想着离开。
只不过阴差阳错，又回来了。
自精神体神藏境后，思维不再驳杂，意念归一，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对家人的执念和对何霁的遗憾，深深埋在了心里。
她或许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倾注感情，不在乎，失去的时候，就不会哀痛。
“说说那三人吧，我很好奇，他们的死因。”
吴队审视她的脸色，半晌才道：“由于死状异常，尸体在殡仪馆冷藏，得有手续才能检查，明天一早法医会到。”
溪县落后，自然没有法医。
法医是从省里调过来的。
从前没有这个面子，不过如今，倒是借了整顿的风，领导直接调来的。
“我没有手续。”他补充了一句。
罗夏道：“带我过去就行。”
吴队猜测她或许有什么手段，不过他还是警告了一句。
“不能对任何人用强……或者杀人！”
听着他态度强硬的警告，罗夏笑了。
吴队是个好人，也是个好警察，事事以别人为先，就没想过如果她还如之前那般思维混乱，情绪不稳，也许这一刻，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殡仪馆位于城区外，一条河流切断了它与城市的连接。
经过那条河时，河里的臭味扑面而来。
河流无人疏通，里面堆积的垃圾都变成了黑色的污秽体。
水流很稀松，有一股没一股的流动着。
在黑色的河沟里，汩汩蜿蜒。
她语带嘲讽道：“这地方堪称仙境。”
吴队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若是保持这样的心态，创伤后遗症会自己舒缓。”
有些人，就不适合交流。
莫名的就让人火大。
“闭嘴！”
吴队沉默！
殡仪馆不大，站在院墙外，神识扫过，就发现了三人的尸体。
看着吴队打量着监控，寻找死角，准备再一次翻墙而入。
罗夏道：“就这里吧。”
三具尸体因为冷冻，变得青紫。
跟照片上的形态没有多少区别。
不过，尸体上隐隐有股阴邪之气，却如同黑夜里的明灯。
是那怪物留下的气息。
“走吧。”
吴队就看到她扫了一眼殡仪馆方向，然后就说要走，迟疑了半晌，还是跟了上去。
“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个怪物，应该不是鬼神。我没有在物质世界跟鬼神打过交道，不知道二者相比，谁更危险。不过，以血肉之躯，没人会是它的对手。怎么出现的，不得而知。它似乎以血肉为食，不知道是单一的异类，还是……”
她的未尽之言，让吴队眉头紧锁。
鬼神多么可怕，他亲身体会过，虽然不记得。
但鬼神不可敌的念头，一直刻印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怪物想来已经解决，但如果那不是单一存在，而是群体……
不由的，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入梦有鬼神，现实有怪物。
而且听女孩的意思，现实世界也有鬼神。
女孩的手段已经难以捉摸，怪物吃人，鬼神又当如何？
这世间好像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