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独自行动
罗秋心里反复回想着梦中的画面，鬼的忽然出现，那种惊惧感。为什么会有惊惧感从心里不可抗拒的出现？
是认知传递的惊惧？还是鬼有什么特别的能力？
今天开学，两人虽然受到了惊吓，但也早早收拾完毕。难得是今天下雨了，平日都是在户外晨练，今天去不了。兄妹俩只能在屋子里简单做做热身，看看书，玩玩手机打发时间，却是不敢再入睡。
雨点滴落，人群都撑着伞或急或缓的走着。
中午时候，李熠戴着大口罩在食堂跟他们碰面。
看到兄妹俩好奇问道：“昨天就想问了，你们一人手上戴个老的掉牙的戒指就算了，这是什么？做针线啊？”
周围有同学随着李熠的话看过来，看到他们手上的顶针的时候，个个都是露出怪异的笑容。有好奇，有想来询问的，还有些直接露出鄙夷的目光。
两人也不在意，不论别人怎么看，这是爷爷奶奶和他们的媒介，是他们每天都能见到他们的象征。
罗秋挂着温和的笑容道：“奶奶让带着，图个吉利。”
周围听到这话的同学纷纷憋笑，一副农村来的，就是土鳖，大学里你说这些？但看到罗秋温润的模样，都是一副可惜模样，也不再关注，各自讨论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李熠也发现自己声音过高，引起了别人的注视，而且这些注视，多少带着点鄙夷的探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长辈给的，戴着也没啥，就是不太好看。”
兄妹俩跟李熠晨练了近一个月，也知道她为人，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说话太直接，全然不在乎。然后小声聊起了张安和孙年知，张安还在警局里，孙年知的事，也还没个定论。
忽然过路的一个学生，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大叫道：“快来看，那个叫杨熠的在这。”
“哪个杨熠？”
“杨熠你没听过？大一新生，一个女生能打一百多个男人，老厉害了！”
“哪个是杨熠？让我看看！”
“在哪，我也看看！”
本来就声音嘈杂的食堂，一下子炸开了锅，随着这些话语的传播，坐着吃饭的学生们，纷纷站起了身，想站起来看一看。那个同学还在挥手示意，所以更有些同学已经开始走了过来。
李熠脸色难看，赶紧扒了两口饭，然后给兄妹俩打了个招呼，戴上口罩准备走，临行的时候，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学生，那学生吓的后退了好几步。
一天时间恍然而过，晚上快睡觉时，吴队打来电话，问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罗秋如实回答。
一听到吴队的声音，罗夏脑子里就想到了十万只兔子，神色变换。
罗秋以为她惦念吴队，无奈摇头，想到昨晚的经历，也不知道吴队到底感受如何，他没法细问，“吴队，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太忙碌了，还是要注意休息。你昨晚睡得好吗？”
一般情况下，最后一句的疑问，人都会回答。
“昨晚做噩梦了，好像也梦见了你们。”吴队站在罗秋睡过的房间里，看着窗台上还有一些香火的痕迹。痕迹很淡，看来是打扫过。而吴队毕竟是警察，他想到了叶家人说的话，还有张安手机里的群消息。
睡得好吗？
莫非是跟鬼神之事有关？
“你们是不是也请神上身了。”吴队问道，语气却是肯定。
罗秋笑着道：“没有。”
吴队手指黏着一点香灰，沉思着道：“鬼神之事是不是还有些我不知道的内情，告诉我，我会保密。”
看来罗秋两兄妹是知道点什么，但他们不愿意说，是为什么？是不信任，还是另有隐情，无法说？
听到他的话，罗夏有些气愤小声嘀咕道：“十万只兔子都还没个着落，你先想着保命吧！”
罗秋第三次听到十万只兔子了，不由用手压住手机，小声道：“别出声！”
罗夏翻了个白眼，自己玩手机去了。
罗秋温声道：“吴队，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自上次风水先生的事，和孙年知的死牵扯到一起，他也明白了，好事默默做了就行，但好人不好当。这种事还牵扯到香火神传承，能不说，就不要说！多说多错！
吴队知道问不出什么，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电话结束后，罗秋看着还有些气鼓鼓的自家妹妹，问道：“你第三次说十万只兔子了，什么意思？”
第一次是那天她无意识的说错了话，第二次是昨天晚上关门，差点撞了他的脸，这是第三次。十万只兔子跟吴队有什么关系？
罗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想救他，他都快嗝屁了，你知道他凝成具现体要多少只兔子吗，要十万只！还要精神引导他去吸收，我去哪给他找十万只兔子？！”
罗秋一顿，问道：“你从哪知道的这些？”他第一次见到吴队吸收兔子，还为此特别惊奇，以为吴队天赋异禀，竟然能自己吸收精神力。没想到是自家妹妹引导他吸收的！精神引导，应该就是昨天他救吴队的时候那样，思维传达意念。妹妹竟然懂？五人入了梦都在一起，这些事，他清楚的记得，长辈没有教！
罗夏满不在乎道：“言欢告诉我的！”
一言激起了罗秋心里巨浪，又是言欢？本以为离开虚无层，就再也不会见到那个脏东西了，怎么还能联系？而且进入神鬼界第一天，她也说了言欢告诉她，可以将精神力直接吸纳入自己身体。
“我们遇到吴队是前天晚上，你离开虚无层好几天了，他怎么告诉你的？”
提起吴队，罗夏有些烦，直接气道：“哎呀！你既然想救他，办法已经告诉你了，你去给他抓十万只兔子吧！我都快被十万只兔子这个数字逼疯了！”
言欢，言欢，又是言欢！阴魂不散！
所以自家妹妹这两天闷闷不乐，脾气爆炸，是因为这个吗？
言欢，你究竟是怎么告诉她这些的？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一种从未有过的紧迫感袭来。
他想变强，要在这鬼神到处跑的世界保护亲人，神鬼界里光靠武力并不可行，即使在现实世界，他也并不认为现在的他，武力值可以保护身边的人。
那么，只有神的力量了！
他心里也有过怀疑，为什么仅仅凭着三炷香，就能让神无条件的保护。而且还是自动保护！遇到鬼的一瞬间，神的躯体就会显化。
还有言欢告诉自家妹妹，精神力是可以直接纳入自己的具现体。但他试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残留，根本不可能从那点红芒中抢夺。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
今天入梦后，明显感到气氛不同。
可能是因为老爷子没在，只有外婆和奶奶在。
两人神色平静，但罗秋感受到一丝不寻常。
没有看到老爷子的罗夏，好奇的东张西望道：“爷爷呢？”
奶奶笑道：“今天村里有事，你爷爷出去了，要晚点来。”
罗夏不疑有他，还在东张西望，神色不安。
昨天晚上遇到了鬼，早上醒来时还早，她都是让哥哥一直陪着。虽然经过了一天的日常生活，可是再入梦，看到这熟悉的地方，还是忍不住有点畏惧。
罗秋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昨天看到爷爷处于劣势，而且奶奶的神色和外婆昨晚的话，都让他感觉，这件事另有隐情。如果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当场听到了老爷子的声音，他或许会现在就清醒过来，打电话问问爷爷在干嘛。
或许是真忙，或许是受伤了？
心底升起的紧迫感越来越强烈，他想变强，想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懵懂的妹妹，日渐年老的爷爷奶奶和外婆。
半人高的草地一眼望不到头，随着风像浪一样一波波袭来。站在草地里，他不由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种种。
或许当时如果早点醒来，不去管吴队的话，爷爷奶奶不顾及他，会早点从梦中醒来，而爷爷也不会受伤了。
看了眼身旁，吴队还没有入梦，他不由皱眉沉思，是不是不应该当个好人！救了别人，害了亲人！
罗夏见四周没有像昨天那样被黑暗侵蚀包裹，内视自身，眉心的那点青芒化作了言欢的模样。
见言欢现身，她忙问道：“昨天是怎么回事，那就是鬼吗！好恐怖！”
言欢笑容温柔，轻声道：“是的。本源神众多分身的一个聚合体，的确跟那些没有思维的鬼神相比，相对麻烦，所以我提醒你了。”
罗夏问道：“本源神，聚合体？什么意思？”
言欢道：“你们身上的神，都是本源神的分身。而聚合体就是众多分身没有回归本源，自行聚合成一体，力量会比单一的分身强，这是自然。”
“那这种聚合体多吗？”
“应该不多。”
罗夏舒了一口气。
从长辈口中所知，鬼神虽然诡异，但也并不是无敌，特别是没有思维的鬼神，遇到了直接跑就行。但昨天那个黑暗诡异的身影，给人的感觉，太过于惊惧！
听到言欢这样说，她更加能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她也听到了哥哥的话，知道最后是老爷子断后。问道：“遇到鬼神要么立刻醒来，要么非要人断后吗？”
“也不是，你可以选择直接吸收它。”
罗夏一惊，鬼神也可以吸收？
“是不是有那种很弱的鬼，可以直接被抓捕，然后吸收？”
言欢看着她，笑道：“的确有，而且很多。”
罗夏立马兴奋的问道：“哪里能找到？”
言欢笑容明媚，轻声笑道：“我带你去。”
“有危险吗？”
“没有。”
听到没有危险，罗夏立刻跃跃欲试道：“我一个人能搞定吗？”
“单凭你的力量还不行，加上我可以。”
罗夏还没搞明白言欢要怎么带她去，脑子里就隐隐有个想法浮现出来，往左走。
正欲要转向左边的罗夏忽然想到了昨天遇鬼的情形。
虽然跟言欢确认了没危险，但家人应该都受到了惊吓。
这个时候还是别让家人再遇到鬼吧，自家哥哥的脸色看着可不太好。
或许可以等午睡的时候再来，一个人偷偷来，确定了真的没有危险，再告诉家人。
“言欢，我可以中午再去吗？”
“可以。”言欢的语气总是那么温柔。
确定了这件事之后，罗夏开心的一边炼化只有微弱精神力的草木，一边摘着不知名的野花，渐渐的两个野花编织的花环，就出现在她的手中。
刻意等到自家哥哥过来，装作不经意的模样，努努嘴：“呐，你一个我一个。再给奶奶外婆编两个。”也不等自家哥哥接话，一个花环直接扣在他头顶，奔奔跳跳就跑去继续摘花了。
罗秋哑然失笑！
这是自家妹妹在为昨天晚上的事道歉吧！
随后有些愣神的看着手里的花环，花环消失了。
明明在妹妹手里没事，到他手里立刻被刑天吸收了。
看来她已经完全放下了昨晚遇到鬼的惊惧和害怕。
罗夏看到哥哥手里的花环消失，黑了黑脸，顿时止住了编花环的想法。
随后将之抛在脑后。
罗秋今天格外卖力，一刻没停，足足抓了十只——小兔子。
包括兔子幼崽！
看到吴队渐渐出现在身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忙活一晚上才十只，而吴队的具现，需要十万只！忽然就明白这两天为什么妹妹神色老是不对劲了！
从一开始的含情脉脉，逐渐变得深恶痛绝。
不是他不努力，而是他只有五层精神力，相当于现实世界的正常人类。人类怎么可能去精准寻觅，又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动物。更别提那些大型食肉动物，怎么可能打的过。
所以十万只！
何年何月？
真是好人难做啊！
“言欢在吗？”
“我一直在。”
“我在现实世界喊过你，你不在。”
“我无法在现实世界出现。”
罗夏失望的“哦”了一声。
“言欢，这里不是神鬼界吗？为什么都是些现实世界的动物呀？还有别的动物吗？”
“这里只有现实世界的动物，如果你遇到不是现实世界的那些动物，那它就不是动物。”
罗夏被这话给绕懵了，听了下没听明白，也不知道该如何问了。
今天的梦境平静无比，但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老爷子入梦。
罗秋有心想问，但转念想到奶奶和外婆应该不会告诉他，也止住了话，心里默默琢磨着自己的打算。
两人各自吸收了三头体型健硕的斑马，身后的神依然毫无反应。
那十只大小不一的兔子，自然是整整齐齐的被罗秋引导吴队吸收了。
早上醒来，雨已经停了。
晨练完后，吃完早饭就去上学了。
上午的时间匆匆而过，午饭时，罗夏眼珠子一转道：“哥，我要去买点东西，你下午记得帮我占个座。”
“买什么？我帮你买吧。”
“不用啦，女孩子要用的东西。”
“又不是没帮你买过，而且你时间也没到啊。”
“哎呀，讨厌！我先去了！”
看着自家妹妹蹦蹦跳跳远去的身影，罗秋无奈轻笑。
见到哥哥没有跟来，罗夏转身一路小跑绕进了宿舍，见宿舍里没人，脱了鞋子就上了李熠的床，看着手上的戒指，想了想，摘了下来。
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控制呼吸，缓缓入梦。
可能是因为脱下了戒指的缘故，这次入梦所见，跟自进入神鬼界入梦所见的那片区域有所不同。到处都是低矮的山，层层的梯田，自上而下紧罗密布，风里刮来的都是稻子的清香。但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罗夏也顾不得欣赏景色，急忙内视自身，看到言欢从青芒变成人形，问道：“我没在原来的地方了，附近还有什么我可以对付的鬼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言欢说没有危险，她就觉得真的没有危险。昨天那么害怕，今天在这种陌生的环境，竟然还有些小小的期待。
言欢看了看四周，青芒从她的眉心飞出，然后一道言欢的身影从她的身体里浮现，青芒落在那道身体里，身体睁开了眼。
“言欢？”罗夏惊喜不已，原来言欢可以出现在神鬼界。
言欢完美的容颜，绽放着温暖的气息，轻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将她的发丝理在耳后，道：“先寻个鬼吸收，我的分身没有力量的来源，不能存在太久，跟我来。”
罗夏沉浸在言欢出现的喜悦里，跟随着他的脚步，来到了稻田一边。
他们所在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梯田式稻田，稻子已经在抽穗，青油油一片。微风吹拂，山间的鸟儿三五成群的结伴而飞。树木在微微的摇曳，柔软的草地带来淡淡的清香。
言欢看着她轻轻笑了，拉着她的手，周围的景物立刻像快镜头推进一样，她震惊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远去，回过神来才发现言欢带着她在飞。她没有迈动脚步，但身体却被言欢带着往前飞驰。周围的景物在远去，仿佛看电影一般，看到了四周的植物在慢慢干枯，好似慢慢的进入了冬季。
这一幕让她神色雀跃。
言欢转头看到她的笑容，温煦的目光带着轻轻的笑容。
飞了大约五分钟，再停下时，周围的景色已经大变样。
刚才是一片风景优美的农家稻田，而此时却是一片枯枝遍布的地方。放眼望去，视线所及，都是枯木，仿佛很久没有下过雨了。
好奇打量的罗夏正欲问询，忽然从心底传来一阵惊惧。这种感觉她昨天也有体验，认知传达——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