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菜鸡互啄
十年过去。
泽云宗，凌云峰。
明媚的阳光穿过叶隙，在青玉方砖上投下细细碎碎的残芒，流光摇曳，桂影疏离。
看着台上交织的身影，听着耳畔刀剑争鸣的声音，沈织玉坐在下面，却是连瞌睡都看来了。
好不容易消停几年，但很快，各宗门纷纷前来泽云宗，不为别的，只为询问不久后的试剑之锋在何处举办。
试剑之锋，说白了就是各宗门又想攀比，所以搞出来个什么新弟子比试。
表面上还美其名曰东扯西扯，说什么是为了让各宗弟子交流切磋，促使他们进步，促进各宗新弟子之间的感情。
近年来风头最盛的自然都是泽云宗，这所谓的试剑之锋的场地自然就定在了她们泽云宗，而沈织玉自然得出席。
慕长平天赋离谱，雷灵根，单从元素克制上这些人就不是他的对手，这还有什么好比的？讲真的，她是半点都不想参与这样的场合。
“真是烦人，一群菜鸡互啄有什么好看的？不理解。”沈织玉无聊的想着。
此刻台上刚将对面打下练武场获胜，期待着沈织玉反应的慕长平恰好将她内心的声音尽收耳中。
慕长平：“……”
他沉默半晌，收了剑，师父果然一如既往地直白。
失望吗？倒也不是很失望，毕竟这也在情理之中，按师父的性子是会这样的。
自从筑基以后，慕长平就突然发现自己能够通过灵力，完美的控制着到底听不听沈织玉心里话了。
虽然慕长平自己也很想知道自家师父在想些什么，但又总觉得擅自窥探他人内心是一件极其不礼貌的事情。
何况对方还是他的师父，尊师重道是最起码的。
如果让师父知道自己能听见她的内心声音，肯定会认为他是故意窥探的……因此慕长平这些年来，大部分时间都选择了用灵力屏蔽沈织玉的内心所想。
每次在看着沈织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慕长平都会不自觉地心痒痒，好奇师父到底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多年来，这种前后矛盾的思想令慕长平备受煎熬，脑中好似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白色小人义正言辞道：“随意窥探他人隐私，这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可这又不是你自己故意偷听的。”黑色小人立马出言反驳。
白色小人继续批评，“你明明可以选择不听，可你若听了你就是错，那是你的师父，你要尊师重道。”
黑色小人冷笑，半点都不赞同，
“这么多年你都没听，现在就听一下下，又不是想做什么十恶不赦欺师灭祖的坏事，仅仅只是想知道师父对你的看法罢了。能有什么事呢？”
半大的少年，总是想知道自己的表现在师父眼里是什么样的，于是慕长平忍了那么久，在试剑之锋上终究是没忍住。
最后几场打完，试剑之锋到此结束。
慕长平不急不躁的走到沈织玉面前，行了个礼，“师父。”
沈织玉微微颔首，看着台上夺得魁首的慕长平，心底半点都不意外，预料之中的事情。
“走吧。”应付完前来跟她客套的那些各宗掌门长老，沈织玉就欲领着慕长平回月华峰，淡淡道。
然而刚转身没走几步，便被一个低垂着脑袋的少女不小心撞到，沈织玉惊讶的看了眼。
“师父！”慕长平连忙快步上前，有些责怪的看了眼那个看着只有十岁左右的少女，连忙朝着沈织玉出言询问，“您没事吧？”
沈织玉挥挥手，表示自己无碍。
心道，不就一个小娃娃吗？能给她撞成什么样，又不是泥捏的人。
见对面还在神情惶恐的连声道歉，情绪很是低落，原本就并未打算责怪的沈织玉自然摇摇头示意无碍，
“无碍，不必自责。”
那少女闻声，道谢离开。
沈织玉多看了她一眼，看服饰好像是天珩宗的，不过刚刚在台上似乎没有看见这个少女上场。
刚打算领着徒弟继续走，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嗤笑的声音。
“切，瞧她那样，走个路都能撞到人的蠢货，在我们面前摆什么师姐架子。”
“可不嘛。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当人师姐，十岁了却连炼气期都没有步入的废物。如果不是投胎投得好，你看她过得会有现在这么潇洒么。”
“你可别说了，省的人家到时候去宗主那里告状，说什么我们欺负她。”旁边弟子连声呵笑，语气中满是阴阳怪气，“我们可不敢欺负她，毕竟人家可是实实在在的天珩宗大小姐呢。”
这段对话难免勾起了沈织玉不愉快的记忆，这熟悉的场景，这熟悉的对话，当初她不愿经历过么。
唉，没办法。
人年纪越大就越容易破防，看见一些事情总是会想起曾经。
沈织玉瞥了一眼，看服饰，是天珩宗的底弟子。
刚刚撞她那个少女也是天珩宗的……
她们说她是谁来着，天珩宗大小姐？沈织玉似乎知道那个少女是谁了。
在道衍宗那会儿，曾经也有人用沈织玉是衡阳宗大小姐来挖苦她，话里话外的讽刺与阴阳怪气都这么像。
之前沈织玉带着慕长平去天珩宗参加满月宴的时候，好像就是天珩宗独子的那个长女来着。
按年龄来算，好像也确实是该十岁了。
当时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所以沈织玉记得还是蛮清楚的，似乎测出是个全灵根，但没有合适的心法，自然就入不了门。
天珩宗宗主当时是有让她收那个小丫头当徒弟的意思的，但终究是拉不下脸也不好意思提出。
这么多年估计仍旧没有找到方法，否则也不会出现如今的这番的场景。
啧，这些人咋说话这么尖酸刻薄呢？
沈织玉勾了勾唇，顿住脚步，“哦，谁告诉你们全灵根是废物了？”
其余天珩宗弟子闻声看去，看清来者，连忙噤声。
然而背对着沈织玉那名少女显然没察觉出异样，只当是谁不懂装懂，冷笑，
“谁十年了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啊，还不是废物，那什么才是废物？不知道就别不懂装懂，你什么东……”
西字还未出口，她话音戛然而止，面色白了白，那么冷笑瞬间僵在脸上，勉强扯了扯嘴角，
“尊……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