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弥留之际
祝灵兰被夜辰搀扶着起身，道：“长公主，这应该也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你一生骄傲，我在齐国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没有让你失望。”
“长公主会以你为傲的。你从郡主到公主。你替她照顾着太妃，这些心意她都感受得到。”夜辰扶着她起身出来。
春兰他们已经在马车旁边了。
哲儿跑上前来，拉着祝灵兰的手问道：“长姐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找你了。”
“哲儿最疼长姐了。走了，我们回府。”祝灵兰揉了揉他的脑袋，嘴角带着欣慰，拉着他上了马车。
祝灵兰这些日子就在京城里，去了皇陵祭拜了太皇太后，也入宫面见了太后。太后看着和祝灵兰衰弱的样子很是心疼。
她拉着祝灵兰的手，心疼的说道：“哀家总记得之前你来皇宫的时候的样子。你好好将身体养好了，也好能常来陪着哀家说说话。”
“让太后挂心了，灵兰没事。”灵兰嘴上说着没事，但是脸上都是惨白，没有一点点的血色。
太后又让人拿了上好的山参给她补身体，还让太医院将最好的灵芝草，天山雪莲等东西，都一并赏给了她。
接下来的日子，她便在府里养病。有人来探望的时候，都是夜辰给挡了回去，只说灵兰要静心养病，不要多被打扰。
平日里，也就是孙蓉会多来陪陪她，逗着她笑笑。春兰和她聊聊家常，京城里的那些迎来送往的事情，那个府邸里有些什么事情。
祝灵兰听着这些，总笑着说道；“你当真适合做一家主母，各方面都看的明白。”
“若非王爷和王妃相帮，我如何能有今日的日月？当初我在登闻鼓前，告御状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我疯了。那你知道吗？国舅还在朝堂上，当堂指着我说我是疯妇。”
春兰叹了一声：“是啊！疯了！没了家人，如今也就是两个孩子。若是我不疯了，岂不是两个孩子要任由他们欺凌？”
“如今你保全了侯府的三个孩子，还有你的弟弟。他也可以参加科考了。”祝灵兰笑着说道。
“皇上受理了我的案子之后，朝堂之上一半的人都跪了下来，请皇上务必三思。”
“这样的行为只能让皇上更加忌惮。”
春兰点头，道；“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
祝灵兰感慨这样的社会。当初国丈一家能有这样的号召力，一定也帮助皇上笼络的不少的大臣，助他登上高位。如今皇权在手，皇上就开始忌惮外戚的力量了。
春兰端着茶盏，道；“皇后被废，国丈一家原本应该处斩，皇上到底还是念了旧情，免了国丈的死刑，让他回乡养老。”
“这样的结果也算是不错了。”
“是。”春兰也不贪心。她说道；“国丈一家离京之前，我带着孩子在城门之上目送他们离开。我没有了怨恨，只希望大家都能平顺的过日子。”
祝灵兰笑着说道；“这才是正理。你总想着那些仇怨，那些仇怨便会一直围绕着你。你若是能放手，心里便能容纳下更多。”
两人这么闲聊着，一晃就到了中午。杜嬷嬷端着饭菜来，说道；“王妃和夫人在这里说话说的好。前厅里，毓王妃也想着来看看王妃，被王爷挡回去了。”
“她来了？”
“可不是！虽然她现在转了性子，但是王爷还是担心她会伤到王妃。她这都来了好多次了。”杜嬷嬷闲话聊着，将饭菜都布好了。
夜辰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就听着杜嬷嬷的这话。
“这样的琐事不必说给王妃。”
“我对她也没什么威胁，祝灵悦现在能怎么样？”祝灵兰觉得夜辰也不必这么谨慎。
夜辰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的人还是少见。”
祝灵兰也不愿他担心，毕竟为了不重要的人，伤害自己身边的人，才是最大的不值。她给夜辰夹了些菜放在他盘子，说道；“你若是不想让我见，我就不见了。”
夜辰略微犹豫了片刻道：“她如今境遇不好。齐涵毓以她不能生育为由，纳了很多的妾室。若不是有你这个王妃的姐姐让他忌惮，只怕她的王妃之位也保不住了。”
“我这个姐姐？他们什么时候放在眼里了？”祝灵兰自嘲了一句。
“不提他们，好好吃饭。”
祝灵兰的筷子顿了一下，道：“要不要帮她一下？”
“本王就知道不该和你说这些，只会徒增你的烦恼。”夜辰也将筷子放下来，劝道：“你放心。春兰如今掌家，侯府如今有三个儿子，齐涵毓若是真的休了祝灵悦，那就是打了侯府的脸。无非便是将她当做空气，不理她就是。”
“这是她当初费劲了心机要的姻缘，却不知自古皇家多无情。”祝灵兰叹了一句。
“好了，不提她。”
之后祝灵兰就再也没听过祝灵悦什么消息。
祝灵兰的日子过的平静而又祥和。虽然她的身体是在一点点变差，但是按照江云灏的估计，祝灵兰能活到年底都说不定。
可是没想到，在六月底的一日，天上突降雷雨。雨水瓢泼，整个空气中都是湿潮的感觉。祝灵兰的身体突然绷不住，再次陷入了昏迷。
岳监正被夜辰半夜找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昏昏沉沉的。他打了个哈欠道：“她能挺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王爷觉得本座是玉皇大帝，还是如来佛祖。本座也没了法子。”
“上次你帮她救醒的。”
“救醒她的不是我，是她身上那一块黑曜石。黑曜石能量也有限如今也耗尽了。”岳监正叹道。
“可是还有不到十天了。”
“去坤宁宫吧。” 岳监正没说祝灵兰本来就是凤星，坤宁宫的风水或许还能滋养她。
夜辰当即就让人收拾了东西要入宫。岳监正见他这样子哪里有一国国君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摸不着头脑的愣头小伙子。
他一把拉住了夜辰道：“王爷，现在是子时，宫门都已经下钥匙了。明日入宫也不迟。”
这一夜，无论如何夜辰都不让岳监正离开。他无奈之下，只能凑合在软榻上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