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对酌
侯府的大门紧闭，门口的红灯笼光线也昏暗。此刻的祝侯爷目前还在牢狱之中，侯府里一片宁静。
他飞身翻过了院墙，来到栖梧院。他很想去找祝灵兰聊聊天，但是想着祝灵兰之前睡梦之中的呓语，驻足在那里，不愿打扰。
就在这个时候，栖梧院的房门开了。祝灵兰和香草两个人披着斗篷准备出门。
夜辰本在犹豫之中，行动慢了一步被香草看到了。香草大喝一声：“有刺客！”
祝灵兰立刻制止了她，道：“世子，是你吗？”
没有声音。
祝灵兰又问了一句：“世子，是你吗？”
“郡主，您眼花了吧？世子怎么可能来我们这里？”香草拦在了祝灵兰面前，道：“现在侯爷在狱中，府里的下人们都懈怠了。我们还是别出去吧？”
祝灵兰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那人应该就是夜辰。她再次唤到：“世子，香草不是外人。若是你，请出来一见。”
祝灵兰话音刚落，就看着夜辰从空中飞了下来。他说道：“露夜前来多有打扰。”
祝灵兰浅笑道：“进屋里说吧。香草你去准备茶水。”祝灵兰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香草将茶水沏好之后，道：“郡主，奴婢在门口候着，若是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夜辰端起茶水道：“这是本世子第一次在你这里喝到热茶。”
祝灵兰倒是想帮他准备一壶热茶，夜辰能过来喝吗？不过这话她没说出口，她端起了茶盏道：“皇后娘娘赏的茶，也是我这里最好的茶叶了。算是弥补前几次的冷茶。”
夜辰没有回应，只是端起了茶盏喝着茶。
“世子可是有什么事吗？”祝灵兰问道。
“无事。”
怎么会没事？祝灵兰只觉得事情不小。她说道：“黑龙寨一事，我们也算是经历了生死。世子若当我是朋友，尽可以直说。”
夜辰抬眼看看她，缓缓将眉目垂了下来，道：“我已经十年没回家了。”
今日白日国公府的卢夫人（御史的嫡女孙蓉）来府上做客。她说起了昨日西夜使臣如京城的事情。祝灵兰看着夜辰这样子，心里明白了七八。她说道：“你父王有自己的打算。”
“你可知道身在异乡的滋味？”
怎么会不知道。你现在好歹还知道回家的路线。我现在回家都不知道门在哪里？
现在上厕所没有冲水马桶，坐的是恭桶，比尿盆还原始。出门没有导航，马车没有避震，时间长了能把人颠晕。
我这些不适应，能和你说吗？祝灵兰心里不由地吐槽。她苦笑了一声，道：“世子至少还知道回家的路，这已经是很好了。”
“好吗？可是我明明知道家在那里，却不能回去。”夜辰的话音很落寞。
祝灵兰说道：“世上还有人不知道家在哪里。甚至知道家在哪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比如自己，知道家在哪里。但是应该被火烧一次，还是被房梁再压一次就能回去？祝灵兰说道：“都说借酒消愁。世子，我今日陪你喝酒，我们不醉不归。”
“你能喝？”夜辰想到了祝灵兰上次喝了一小杯就醉了。
“怎么不能喝。葡萄美酒夜光杯，对月共饮寄乡思。”祝灵兰也想喝一杯。她这么长时间的苦也无处可诉。或许喝醉了酒，在梦中能回到曾经自己熟悉的医院，熟悉的手术台前。
她唤道：“香草，你去弄两个小菜，将上次我们买回来的梅子酒拿来。我要和世子喝两杯。”
郡主疯了吗？她的酒量一向不行的，这么喝下去怎么得了！
“郡主，其实喝茶也很好。奴婢可以给您弄点瓜果。”香草提议道。
“就是酒。快去拿。”祝灵兰这一年憋着的苦就想借着酒劲宣泄出来。
香草见劝不住，只能乖乖下去拿酒。
祝灵兰真的不擅长喝酒，虽然这梅子酒度数并不高，但是没有几杯酒下肚，祝灵兰就开始头上发热，这嘴里的话就多了起来。她端着一杯酒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的苦我明白，一切都在这杯酒里，干了！”
夜辰端着酒杯和她轻轻碰杯，一饮而尽！
夜辰喝着这就好比喝糖水一般。他没有要求祝灵兰陪着喝酒，他只是希望她陪在身边就好。无论是喝酒还是喝茶，都好！
祝灵兰看着夜辰又倒了一杯。她伸手捂住了杯子说道：“你怎么又倒了？我这一杯还没喝完。说好的两个人一起喝，你自己喝那么多算什么？”
“你慢慢喝，不用和我一般。”夜辰将酒倒入了口中。
祝灵兰也将自己的那杯酒喝了下去。她说道：“你的委屈我明白。但是你的委屈大家都能看出来，你是为了西夜牺牲了自己！可是我呢？一场大火，我就成了这样子，我找谁说理去！”
“你这样子挺好。吴氏走了，祝灵悦嫁人。你的未来还能争取，也不差。”夜辰说这话，拿起了酒壶直接朝着自己口中倒了下去。
祝灵兰伸手去抓酒壶：“你干什么？这酒是两个人的，你这么对着酒壶喝了，我再喝不就是间接接吻了吗？”
夜辰看着她，喝酒红了的小脸蛋粉粉嫩嫩的，看着就想去亲一口。她说的接吻就是亲的意思吧？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出现在男人面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夜辰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祝灵兰夺过了酒说道：“男人怎么了？老虎吗？歌里面可不是这么唱的。我只记得有这么一首歌：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祝灵兰说着还唱上了！
她的这歌怎么和外面南曲班子里的样子不一样？没有南曲班子里一板一眼，听着倒是清新欢快！
夜辰问道：“这是什么曲子？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我们那里谁都会唱。不唱了！这歌是哄三岁小朋友的。”祝灵兰说这话，双手伸在前面，吓唬道：“哇呜……我是一只大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