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颜面
如今这天虽然冷，但是地龙也烧着，屋子里也没那么冷。香草心中疑惑，但也不敢多说，只将这消息告诉了杜嬷嬷。
“郡主只怕昨日吹了冷风，染了风寒。”杜嬷嬷回了香草一句，便让人将炭盆子放在了屋里。
“你们都下去吧。嬷嬷伺候本郡主用早饭。”祝灵兰吩咐了一句。
屋子里的人都退出去了之后，祝灵兰从枕头底下拿出来那件外衫：“昨日有人偷偷潜入了我屋里，将我落在了暖阁中的外衫送了回来。”
这件鹅黄色的衣裳虽然不够华贵，但是也是公主最拿得出手的衣裳了。当日是自己用烙铁熨好给郡主换上的。“昨日夜里？昨夜老奴和香草两个人都在门外候着，没听到什么声音！”
“这人悄悄送进来，也没什么坏心思。”祝灵兰将这衣衫丢在了炭火盆子里。
“这些年郡主很少制件好看的衣裳，这么好的衣衫，烧了可惜了。”杜嬷嬷说道。
祝灵兰看着衣衫慢慢地化成了灰烬，起身道：“昨日里场面乱，也没人去细揪这衣衫。若是这衣衫落到京兆府手里，只要秀坊里一问便知道暖阁里的就是本郡主。到时候便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杜嬷嬷将火盆里的炭火拨弄了拨弄，保证这衣衫都烧了个干净。她将炭火盆子放在了一边，道：“改日请如意坊的人量了尺寸再给郡主做两身就是了。郡主去吃点东西吧，一会儿还要和侯爷去请安。”
每日的定省还是少不了的。祝灵兰简单吃了点东西，便起身朝着主院走去。
正厅里，祝灵悦看着祝灵兰今日这装束简约，但是却别有一番出尘的气质，就要将自己都要比下去了。
祝灵悦心高，绝对不允许祝灵兰遮住自己一点的光芒。她眼睛瞥了一眼，道：“郡主穿得这般寡淡，让外人看了，岂不是会误以为侯府虐待了郡主？”
“灵悦不是也穿着素淡？”
“郡主是侯府的颜面。妹妹身为庶女，本不该太过华丽。”祝灵悦的话音柔弱。
“不识好歹。”祝侯爷坐在主位之上，只觉得祝灵兰上不得台面。
祝灵兰嗤笑一声，道：“灵悦身上的衣衫的料子是月光缎，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浅浅的柔和的银光。这般清雅中带着华贵，我最华贵的衣衫也不曾用过这么好的料子。父亲觉得是我不识好歹还是我的眼睛不好使？”
这不是在说侯爷眼瞎吗？香草不由得替祝灵兰捏了一把汗。如今的郡主实在是太敢说了！
祝侯爷一个男人，本也不关注这些细节。听着祝灵兰这么说，这才开始打量祝灵悦的这一身衣衫。
“这衣衫……”祝灵悦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这料子是毓王送来的。灵悦当时就觉得这料子好，怕僭越了。可是毓王却说这料子也是普通，以后便是再华贵的料子，灵悦也穿得。”吴氏在旁边帮腔，话音之中还带着得意。她觉得女儿攀上了毓王，便是再好的东西，也是用的起的。
祝侯爷一记目光赏了过去，吴氏想起昨日夜里祝侯爷发威，警告他们别做白日梦。她立马改口，道：“侯爷，昨夜灵悦抄了一夜的书。今日便要入宫将罚抄的东西交给贵妃娘娘。穿这身衣裳也是为了不丢了侯府的颜面。”
祝侯爷听着这话才觉得顺气了些。他只觉得祝灵兰不争气：“你妹妹心底里想着的就是侯府，这才穿的好了些。你作为本侯嫡女，没有一点容人的雅量，倒是学会了那些攀比。还不给你妹妹陪个不是？”
“她不过是妾氏生出来的庶女，本郡主给她赔罪岂不是坏了规矩？”祝灵兰是一句都不肯相让。
祝灵兰这话像是点了吴氏的死穴一般。她眼泪顿时流了出来，道：“原本是妾氏不配，倒是连累灵悦也被人瞧不起，这都是我们母女的命！”
“姊妹之间本应相互扶持。吴氏虽然不是正室，但是也是你的庶母！”祝侯爷觉得祝灵兰太过嚣张了！
“自从吴氏入府，我母亲长公主便一病不起。爹爹若喜欢宠着她，女儿不敢妄言。但是她买通女儿身边的婢女给女儿下药，让人在宫中用木棍打晕女儿，妄图让梁翰折辱女儿。若不是女儿在乎侯府荣誉，定会禀明了京兆府，送她入牢狱才是！”
吴氏听着这话，倒退了两步，捂着胸口痛惜道：“郡主怎肯这般诬蔑人？”
“污蔑？昨日奴婢也已经招供了。你是要去药房里寻了卖药的人来对峙吗？”祝灵兰气势逼人。
“侯爷，我没有！”吴氏眼泪汪汪！
“昨日你不是说……”祝侯爷想起来昨日在宫里，祝灵兰只说自己在后花园。
“那是为了清誉，也为了侯府的颜面，女儿才寻了一个理由。否则整个京城的贵眷此刻就在看我们侯府的笑话！”祝灵兰说这话，眼中冒火。
她将自己的衣领子扯开了一些，将肩膀上的伤亮给了祝侯爷，道：“若不是呼延将军救了女儿，只怕女儿早已经被梁翰那个人糟蹋了！女儿身上的伤还在，吴氏如何抵赖！”
祝灵兰身上的瘀青刺痛了祝侯爷的眼睛。他不喜欢祝灵兰是一回事，但是侯府里丢了面子却是另外的一回事。他指着祝灵兰身上的瘀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侯爷，妾身怎么知道？您也是知道的，奴家是妾氏，宫宴是去不了的。”吴氏委屈地说道。
祝灵兰就知道她要狡辩，便道：“昨日，碧草被杖毙，但是香秀还活着。为了不被发卖，倒是把这些年做的事情招了个干干净净。”
吴氏看着祝灵兰身边只带着香草，香秀只怕是已经禁不住拷打，招了不少。她一定要将自己瞥赶紧，遂道：“就凭着一个下人的话，就要给我定罪吗？侯爷，说不定……说不定是郡主屈打成招，想要污蔑妾身！”
祝灵兰冷冷地看着吴氏，目光就好像能杀死一个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