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40
pu……
嘴里的苹果沫全部朝着柳权锡的方向飞了过去，苹果沫毫不客气的落在他的脸上、衣服上。
哈哈哈哈……咳咳……
……咳咳……哈哈哈哈……
我捂着肚子笑起来，由于刚刚呛了一下，眼泪和笑容同时出现在我的脸上。我敢保证若是别人的话一定会生气，但是柳权锡，我的柳权锡他一点也没有露出生气的神情，他的脾气好极了，他的眼里只有我的安危，他飞快地站起来，移到我的身边，轻拍我的后背。
“你看你……”他的眉毛皱了皱，看到我挂着泪水的笑脸，勾了勾我的鼻子，“像你这样，谁有能耐照顾啊！”
“你啊！”我不假思索地说，然后继续补充间接接吻的话题，“你还记得吗，那次……在叔叔面前……我们接吻过了！”
回想起来，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停留在彼此的唇间，但是也有着触动全身神经的惊心动魄。
暧昧的气氛在含着苏打水的空间中自由地流串。
我的心随着每一次呼气、吸气，全身似乎都充满着欢乐的气泡。
柳权锡听到这句话，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迅速转过身，从水果篮里重新拿起一个苹果，转移话题，“我再重新给你削一个吧！”
“嗯！”我点了点头。
水果刀在权锡的手上像是有了魔法，他不偏不倚的落在果皮上，左手拿着苹果，右手拿着水果刀，拿着刀的手轻便的跟着苹果转动着。
过去柳权锡并不会使用水果刀，过去的柳权锡削苹果可以削去大半的果肉。
“……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啊……”
“啊？”他认真地盯着手里的苹果。
“苹果，从什么时候学会了削苹果？我记得……野营的时候你好像不会耶！那个时候，大半的果肉都被你削去了！！呵呵……”我轻声地笑。
“就是……就是那次回家之后啊……”柳权锡还是不敢放松，他注意着自己的每一个动作，生怕自己把苹果削得很丑陋似的。
我盯着他的手，任时间在我们之间流串。
眼前的这个少年，我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我打量着他的侧脸，从未如此认真地看着他，高挺的鼻子勾勒出的线条，也是属于我喜欢的类型，而只是他的性格我依然摸不透，认识柳权锡那么多年，我也依旧对他的性格不太了解。
有时会有点婆婆妈妈；有时决定又如此果断；有时又这般执著地对待着对我的情谊；有时对金钱斤斤计较，但对我又毫不吝惜；还有时……
“小苏苏，你是不是总是不按时吃饭？”
“……”
“你那个不争气的胃病都是被你自己折腾出来的，营养师为你搭配的饮食你也没有按照着吃，是不是？医生说像你这种情况，最严重的话会胃穿孔！！”
“……唔……别吓唬我！”我不知道该怎么狡辩，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我只能表达反抗似的嘟起了嘴巴。
“别和伯父斗气了，苏苏，身体是自己的。哎……你啊……总是不让人放心！还有啊，你这个小傻瓜，每次胃疼都说是肚子疼！”
“……有吗？”
“当然有啊！从认识你开始，我的心就一刻都没有休息过！”柳权锡抿了抿嘴巴，轻笑，“最近没有去酒吧倒是乖了不少，女孩子呢，不要喝太多酒。知道吗？”
“嗯！”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温柔的溪水流淌过我的心间，我是那一尾没有方向的鱼，随着他指引的方向，向前游。
……这样的人，我怎么可以轻易地放手……
我越是想着柳权锡，心底越是冒出那种奇怪的感觉——要是他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喏……拿着！”他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我的手上，叮嘱着，“慢慢吃。”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可心里却翻腾着。
要是柳权锡被人抢走了怎么办？他被千老师彻底抢走了怎么办？
那么，他就有了可以疼惜的爱人，从此在他的心里，我的会越来越少……
那么，他以后就常常要约会，再也没有时间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么，他会有越来越多的借口和原因，堵塞我的请求，拒绝与我见面……
他需要一心一意的守护着自己的感情，而那段感情里不允许有外人的出现，我不能做第三者，只能站在他的爱情边缘看着他对其他的女生关怀备至，看着他从我的身边跑开……
他会把所有好笑的笑话都将给别人听，我不能充当曾经唯一的听客，以后关于柳权锡的事情我都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听说他有多喜欢某个女孩儿，听说他为喜欢的人削苹果……
柳权锡在细心地擦着水果刀，他的眉角有着我喜欢的幅度。
鼻尖蔓起一股酸味，随即泪腺催生着泪水的蔓延。
嘴巴里的苹果怎么也嚼不动，越想越难过，在柳权锡还没有回头之前，我扑过去，环着他的脖子，竟然恸哭了起来。难过得好像失去了心爱的玩具，再也没有办法复得的哀伤。
“苏？怎么了呢？你……”柳权锡不知所措地侧过身，轻拍我的后背，我的脸此刻埋在他的颈窝中，带着咸味的泪珠，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所有的委屈覆盖着我的心田，而眼前这个少年所能给的安慰竟然这么重要。
像午后在耳边滑翔而过的鸽子，拍打着翅膀，掀起我沉静的心。
心中深埋的孤独，如同袭来的波浪，一波一波想将我淹没。
而我——
紧紧地拉着柳权锡，我深信着他所给的安全感。
许久，我抬起头，饱含着泪水的双眼看着他温柔的眼眸，我说，“熙，爸爸说……他要再婚了……对象竟然是……”
“是谁？”他抓紧我的肩膀。
“竟然是！血肠店的老板娘……崔智元……崔智元的妈妈……”
……
>>chapter 48
像现在这样，坐立不安地呆在急救室的门口，已经不是第一次。
每一寸空间的苏打水都可能在下一秒化成死亡的气息。
妈妈紧闭着双眼，双手合十地祈祷，每次也都是这样重复的动作。崔智元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母亲，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像过去那么无助，即将成为父亲的那个大叔紧紧地握着她的肩膀，看上去两个人十分般配。
只是自己……
崔智元凝视着急救室门口的指示灯，然后收回目光，低下头，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短暂的休息一下。
可是，只要闭上眼睛，在黑暗的世界里，裴宥苏那时的眼神便能毫无遗漏的重新在面前上演一次。是的，他隐瞒了太多。对裴宥苏，对所有的人。他是知道最多的人，却又是说得最少的人。哪怕仅仅是为了母亲的幸福他也是愿意成为万众唾弃的对象。
他不忍心再看着妈妈深夜还守着店铺，不敢动怒每一个光临的客人，哪怕对方在店里乱来。
他不忍心妹妹每次忍受着病痛，在病发的时候躲在房间里，蒙住自己的嘴巴，任由泪水洗刷面孔。
他感谢这位大叔的出现，他知道大叔的身份，大叔所拥有的钱足以改变他们家的情况，但他，却不敢相信世界上有如此的巧合——当初逼着他签下奴隶协议的女孩儿竟然就是这位大叔的女儿。
想到这里，崔智元的拳头一紧，又缓缓地松开。
……就算宥苏再怎么无法接受，也不能让妈妈错过这次幸福的机会，有可能媛姬的病也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那样的话……
peng！
急救室的大门打开了，主治大夫一只手拿下口罩，朝着在场的每个人都扫了一眼。
“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这里……”崔妈妈跑了过去，双手颤抖地抓住医生的外套，热切的目光紧跟着医生，“我的女儿！她怎么样了！！”
“令千金的情况并不是太好，她体内的病毒随时在变异。这样的话……大大加重了医疗的难度！令千金的病药物控制很重要！如今情况恶化，很大程度上是自身没有按时用药……哎，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情况会……”
“没有按时用药？”崔妈妈焦急而又质疑的看着主治大夫。
“是的。令千金的病每天每隔六小时就要用药，时间上有严格的控制，从令千金血液抽样的检查看来，在她发病前的十二个小时内都没有一次服药。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她所剩的时间……”
“怎么样！！”
“……会更少……”医生犹豫地说出了这句残忍的话。
崔妈妈的手缓缓地放开医生的衣角，全身无力地瘫倒在爱人的怀里。
媛姬在世的时间不多了，她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前夫生前带着的遗传病，他之所以英年早逝也是因为遗传病的病变，当时，她怀了媛姬，并没有想到这种遗传病也遗传到了孩子的身上。
她没有办法阻止这场死亡的布局，也没有办法给孩子带去什么安慰。
此时，她在爱人的怀里痛声大哭，今天精心化过的妆都被泪水弄糊了，廉价的化妆品啃噬着她曾经如牛奶般光滑的肤质，岁月不饶人，她没有办法与时间争斗。
这么多年来，她生活得比任何人都艰难。从未舒坦的睡过一觉，一想到媛姬的病，脑海里便是钱钱钱，她做梦都是钱。治病的花费几乎用去了家中所剩无几的家产。为了维持生计才不得不开了血肠店，她并不是每天都有好情绪，但是却总是要赔上笑脸，不管黑社会怎样收取管理费，也不管客人怎样刻薄的对待食物。笑笑笑。她做梦的时候明明脸上都流着泪，而当她睁开眼睛时，却必须要笑。
……
这些辛酸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
要不是眼前这个任由着自己哭，也只是默默地安慰着她的爱人出现，恐怕她所剩下的人生也不单单是寂寞，更多的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