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阿祾家的故事48

    林若晗在马背上的风姿很快就让她收获了一票小迷妹，江家的小姐妹们围在她身边缠得紧，要不是唐然让太子箍在马上，只怕她也要来凑这个热闹。被小姑娘们挤到一边的魏琂倒也不恼，静静地看着被孩子们围住不断夸赞而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林若晗。

    阿祾走到了她父亲身边，魏琂低首看了她一眼：“你一向不喜同我太近，这回怎么这样主动，父王我反倒有些受宠若惊了。”

    阿祾觉得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但也没多想，开口道：“父王今日教我骑马，阿祾是来感谢父王的。”

    “一家人又何必言谢呢？”

    阿祾却轻笑了一声：“是啊，一家人。”

    魏琂这才认真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忽然感觉明明就在他手边的阿祾十分遥远。她刚才不过是淡淡复述了他所说的那几个字，可语气中似乎透着些蔑意。

    “阿祾？”是他听错了吗？

    “我只是没想到有一日能从父王口中说一句‘一家人’。”阿祾淡淡说道。

    “你还是在怨我。”

    魏琂这句话没有任何的疑问语气，而是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表述了这样一个事实。

    “我也知道，我们父女之间的隔阂太深了。啊，不是隔阂，”魏琂无奈地笑了一声，“是怨恨。”

    想起曾经自己对阿祾这一亲生女儿的漠视，魏琂心中就充满了悔意。这份总让阿祾处于危险境地中的漠视所带来的伤害，哪怕他道歉一千次、一万次也难以弥补。

    “阿祾——”魏琂艰涩开口，正想同阿祾表达歉意的时候却被她稚嫩的嗓音打断。

    “父王言重了。过去的事情不用再说了，没意义。”

    魏琂暗叹一声，确实没意义，因为伤害已经存在了。

    “至少……至少给父亲一个机会吧。”魏琂伸手摸了摸阿祾的头，“一个可以让父亲可以再靠近你的机会。”

    此话一出，阿祾忽觉眼眶发热，视野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连忙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其实现在这样我就很感谢上天了。”阿祾看着正指导江家小姐妹们的林若晗，“在我最难过的时候，让阿娘来到了我身边。”

    “我以前觉得父王在乎的只有自己，我也好，安姨娘也好，其实谁都不在父王的心里。”阿祾抬头对上魏琂的视线，一双乌眸莹莹闪闪，“我现在能过得这样松快，要谢谢父王愿意让王妃走进您的心里。”

    魏琂愣怔在原地，他也想不到会从尚且年幼的女儿口中听到这些话。他一方面欣慰不愧是他魏琂的女儿，着实聪慧；一方面又深感愧疚，这样的早熟聪慧是以她本该拥有的无忧无虑的童年为代价的。在对待孩子这件事上，他与那位皇帝陛下并无不同。

    他确实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就算要一辈子承受阿祾的怨恨，也是应该的。

    阿祾觑了一眼父亲，见他的神情十分失落，略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伸出手去拉出了父亲的亲。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原本失神的魏琂一怔，转头看向阿祾。

    阿祾的面上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她确确实实、第一次、主动牵住了自己。那个若非必要绝不靠近他的阿祾——

    看着阿祾不自在地眨着眼睛，魏琂也将女儿的小手握住，会心一笑。

    他家阿祾，的确是个温柔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