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原来是你！
江市刑警队。
小丁一行人坐的车驶进大门。
老林前面的头发软软沓在额头上，已经没有了几个小时以前的神采飞扬。
刚被小丁他们带上车，老林还装的很硬气，在车上发脾气：“你们太过分了！我一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你们这样对我！”说的时候，背直直挺着，脖子抻得很长，仿佛要借用高度发挥自己的气势。
看小丁他们没有理他，他稍微软了一下，调整一下节奏：“你们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调查的，我们作为公民，有责任、有义务协助你们。你们好好给我说，打个电话，我就来了不是。有什么必要一定要在我开会的时候来呢？”
小丁坐在副驾驶位子上，通过观后镜看了老林一眼，心里想着，确实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先是把架势拉出来，虚张声势，然后表明自己愿意配合的态度。
但是小丁的内心独白没有说出来，因为程队有交代，在路上不能多说一个字，不能让老林捕捉到任何信息来思考怎么应对。
老林在车上折腾了一阵子，该表的态表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没有一丁点儿头绪。他也懒得折腾了。
老林安静下来复盘整个事件。是在哪个环节出错了呢？不是一切都很顺利吗？产品顺利过会、试点工作也进行得很顺利，即使产品有问题，产品没有到期，爆雷时间也还没有到呀？肯定不是产品这边。
他思来想去，是邢敏吗？但是一来他从来没有落下任何把柄给刑敏。甚至要动张思思的事儿，都是邢敏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他只是把话赶到邢敏嘴边，而且邢敏决定后，他也没有任何表态。哪怕是邢敏跟他一样，偷偷有录音，他也不怕。而且，邢敏还等着这笔钱急用，怎么也不可能点他的水儿，把他给拱出去。拱他出去，这事儿也黄了，钱也没有了。除非，邢敏是疯了。
那是邱杰吗？更不会。且不说已经付了回扣给邱杰，这个项目在张思思手上搁了一段时间，产品部和公司高层是知道的。现在在邱杰手上过了，又出了乱子，他自己浑身是嘴也是说不清楚的，更何况他拿了钱，就是粘了屎，怎么都是臭的。再说，张思思的案子，都是他跟刑敏密谋的，没有给邱杰透露信息，邢敏肯定也不会去说。
老林想了一阵也想不明白，就懒得想了，准备养精蓄锐，到时候临机应变，见招拆招吧。实在不行，就装疯卖傻，一装到底。这是老林压抽屉的技能，但凡什么场面连他都应付不下来的时候，他就装疯卖傻，给自己时间空间去解决问题。反正张思思的血自己没沾，从头到尾都跟他没有关系。
不对！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张思思的命！信息是邢敏提供的！主意是邢敏出的！实施也是邢敏实施的！跟他老林本来就是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老林忍不住嘴角得意地笑了一下。刚好被小丁通过观后镜看到了。可下一刻他看到老林脸上又涨红了，憋着怒气的样子。
小丁不明白老林的内心活动。
此刻老林放下了命案的心理包袱，背上了另一个心理包袱——在n省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人脉，好容易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造势，除了要做n省的业务，还想着通过他们的朋友圈，把影响扩大到全国。
天呐！这下这些人全都看见了警察到会场带走他，太不光彩！
还有！还有威益公司居然派马俊霖过来，业务上也要拆台！虽然老林也准备和威益公司分道扬镳，但毕竟还没有准备好，而且他还打算借着威益公司最大渠道商的身份，到处去谈判，议个好条件！再把威益公司给蹬了！这下被威益公司踢出来，这这这全行业都会知道，叫他老林怎么去拿身份谈条件？！
想到这层，老林简直是气得不好。忍不住双手捂脸，“哎哟！”了一声，把头发抓得稀乱。
其实老林已经猜到了把他供出来的那个人，只是他自己不相信而已。
此刻供出他的人正在刑警队等着他。
老林跟着小丁他们一进会议室，看到那人，就气得不好：“你你你！敏敏呀敏敏！糊涂呀糊涂！”
一幅语重心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企图拉近和邢敏的距离，唤起邢敏的情感。
老林内心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她不想要那笔钱去救急了吗？她不是应该来求自己吗？
再说了，她举报自己，最多不过就是点儿经济问题，她才是动手杀人的人，难道不担心她自己吗？
不想邢敏“哼”了一声。连白眼儿都没有甩一个给他。
程明看看邢敏，又抬头看看门口站着的老林，说了声：“林庆明？请坐吧。”
程明坐在会议桌的一边，邢敏坐在会议桌的另外一边。老林略一沉思，跟刑敏坐在一边，但是气呼呼地隔了好几个位子。
“人都到齐了。邢敏，你开始吧。”程明开了个简单的场。面对的都是精明的人，没必要弯弯绕了。
刑敏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和步步策划了的。
之所以选择今天到公安局来“自首”，就是为了在老林最重要的日子，让老林从本应是他人生最辉煌的舞台上，以最狼狈的方式栽下来。
刑敏联系刘小鲁，尽全力说服他来江城参与威益公司渠道商的生意，目的就是要借助刘小鲁的实力，给林庆明施加压力，让林庆明自乱阵脚，做事情失了方寸。
关心则乱。老林最关心的，就是钱！不！是赚钱！
钱只有在花出去的时候才有价值，而对于老林这个段位，赚的钱早就已经足够他一家人幸福愉快地开销了。花钱对于老林来讲，已经触碰不到他的爽点了。
可是赚钱，看着账户上源源不断的增加的数字，那是一种牵动着全身细胞的幸福感，是一种没有止境的幸福。
而赚钱这件事情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同样是10，看着账户数字增加这么多，所带来的幸福感，远远比不上看着账户上损失这么多，所带来的痛苦感。而且，有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真正损失掉什么已经拥有的东西，只是预期收益变没了，或者有可能赚钱的机会没有了，也会在内心是牵心动肺的痛苦的拉扯。
刑敏承受了老林所带来的背叛的侮辱，就一定要让老林承受损失赚钱机会的痛苦。
并且不止眼前的，还有未来的赚钱机会！
现在刑敏的目的已经达到，老林已经被从他最重要的舞台，以最耻辱的方式，被警察当众抓回来，刑敏也就没有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