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分析
“这么说来，老林和刑敏是先找张思思合作，被张思思拒绝后，就找到邱总？和你建立了合作意向之后，就把张思思杀了？”程明问道。
邱杰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太确定。老林找我不止一次了，最早一次应该在3、4月的时候吧。
难道说，他那个时候就觉得搞不定张思思？那个时候就已经盯上我了？
还是说，他本来就习惯双线操作？”
“你的意思是，渗透到你们公司多个岗位？你们这产品利润得多高？可以经这么多人分？”程明忍不住问。
“有可能。老林在威益公司做渠道商很多年，跟上上下下关系都处得不错。”邱杰避免回答产品利润的问题。
“他可不是一个只会花钱的傻大缺。他很懂得打情感牌，也很懂得利用人的心理。”邱杰跟老林谈判过，认为老林是一个算得很精的人，换个词儿说，甚至是有些“吝啬”。而且据他的观察，公司并没有两个人得过他的好处，但处处流传着他很大方的故事，所以很多人主动对他示好，期待哪天林大总能够对自己青眼有加。不过这么想的，多半是不在要职的人，老林表面尊重，内心是根本看不上的。
程明问：“他看见张思思那里彻底无望的时候，就想把你给换上去顶替她？”
“新缘兴公司的项目，几次上会都没有过，张思思提出的问题，新缘兴公司解决不了。
后来，我因为害怕被公款挪用的事情曝光，找到老林，老林答应借给我钱去还公账，但也趁机提出了合作。
合作的内容，并不是让我顶替思思，而是让我去偷资料，看思思在可行性研究报告里面究竟写的什么，然后帮助他寻找对策。”如果老林当时提出的合作方案就是要邱杰顶替张思思成为产品部经理的话，邱杰肯定不会同意。他不可能同意去产品部，更不会同意对张思思动手。
“我一是想急于还老林这80万本金和利息，另外，”邱杰端起酒杯，看着杯里的酒，接下来的话，没有说。
程明道：“老林和刑敏不惜违法犯罪干的活儿，效益肯定是相当可观啊！走到这步，你怕是也很难拒绝吧。”
“然后，你就到张思思家里去偷档案？想看看张思思的意见是什么，再根据你的专业能力提出解决方案？”
“是的，这本来就是老林跟我提出的合作内容，只是没有想到”邱杰没说完又喝了一口。
“没有想到，他们把张思思杀了，把你弄到了产品部经理的位置上？”程明帮邱杰说完。
略微思考之后，程明问邱杰：“既然当时让你去偷资料，怎么又要报警把警察引去呢？就不怕把你这个合作伙伴给送进局子了？”
邱杰脖子一僵，顿时愣住。
是啊，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难道他俩是早就想把自己踢出局？！
没想到自己想算计老林，利用完了就把他踢出去，没想到自己却早就落入他们的算计。邱杰苦笑。
“慢着！”程明想了想，“或者，他们二人在这点上没有沟通好？老林安排你去张思思家里，而刑敏并不知道，只是利用机会把贾林英和警察引到张思思家里？”
“案发当天，你是怎么进入到张思思家里的？”程明问道。
“12号下午，思思要出差去帝都。中午我约她午餐。
我跟老林约定好，她来了我就给老林发信息，老林给她打电话谈工作的事情。
思思有个习惯，就是打工作电话找个安静的地方，不要影响她的思路，尤其是不会当着同事的面打。所以，趁着她去接老林电话的时候，我从她包里拿出了她的钥匙，让餐厅里等待的老林的下属下楼去复制。
等到复制之后，我再把钥匙还回去。
因为知道她当天的航班信息，看时间她肯定已经出发去机场后，我用她的钥匙进入她家。
思思很爱整洁，所以我一点也不需要花精力，就找到了她放文件的地方。
可是当我正在看文件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敲门，说是警察。
放下文件，我立即躲到了窗帘后面。
我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说运气好吧，刚开始进展确实很顺利，包括拿到思思家的钥匙，包括进入到思思家，但是没想到那天江秀云居然在家，悄悄看到了我。
说运气不好吧，全靠江秀云把警察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卧室，我才得以逃脱。”
原来如此。
二人不说话，坐在吧台上各自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对于程明而言，今天和邱杰的交流，只是把之前的分析推测进行了印证，可是看来邱杰所知有限，也没有获得进一步的证据。
对于邱杰而言，得到的收获是用自己的秘密，换取了警方的既往不咎和合作机会，却仍然没有找到自己脱困的方式。
对了！合作！
“合作！”二人异口同声，然后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举起手中的酒杯，狠狠碰了一下。
刚才两人都陷入了自己的困境，差一点儿忘了为什么坐在一起了。
他们单独其中任何一个，要么漂浮在事件之外，如同漂在水面，看水下事件的发展模模糊糊，要么沉溺其中不能出来，难以观之全貌，寻找到突破口。
但如果说两人合作，一人在发展中获取一手信息，一人俯瞰全局，就完全有可能寻找到破局机会。
虽然明白合作的重要性，但此时邱杰是局中人，一时半会儿没有更好的主意。
而程明已经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老林和刑敏的合作，跟老林和你的合作一样，都是为了利益，如果利益不能统一，那么就开始打肚皮官司，我们的机会也就出现了。”
一举惊醒梦中人。鸟为食亡，塔斯马尼亚恶魔抢食而亡。
邱杰补充道：“也许，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略微凑近程明，低低说了几句。
程明听后，略微沉思，回复了他的意见。
酒吧渐渐增加的客人和越来越热烈的音乐声掩盖了二人的交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