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万归海
一个衣衫凌乱散漫，一头长发上沾染酒水，眉眼英俊沧桑的男人，手里拎起酒瓶道，“万归海，你泡的小姑娘，应该是我女儿。”
“失敬，失敬”，苏木态度一个大转弯，“万叔叔您好！”
“我不好”，万归海呼出一口酒气，“当爹当我这份上，也属于没谁。”
“您不应……妄自菲薄”，苏木客套道。
“你知道六丁神火吗？”万归海坐到树下，挥了挥手，示意苏木坐过来。
“万家可通过血脉传承的道印”苏木坐到树下椅子旁，“传说此火通晓器性，乃最适合炼器的火焰，江蝶恐怕已经掌握……。”
“好处大家都知道，谁知道代价是什么”，万归海递给苏木酒瓶，意思要不要来一口，“六丁神火，通晓器性的同时，最终也会丧失人性，变成一件纯粹的炼器机器……”
“不会吧”苏木着实惊到，上一世万家老二，谋朝篡位上台，并未继承六丁神火。
哪怕苏木身为灭星会高层，对于万家绝密的道印传承，依然知之甚少。
“我是个没用的父亲”，万归海笑容抽搐道，“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变成一件宝器！”
苏木接过万归海的酒，像个老朋友轻抿，“我们能做点什么吗？”
“爱，唯有爱，能在绝望的泥土里，长出希望的花来”，万归海笑的比哭难看，“可是我的父亲，江蝶敬重的爷爷，因为家法规定，亲手掐灭你们的爱情，在干涸的土地上，点起一团烈火……”
万归海宛若喝大发，把苏木当做知心好友道，“我是个废物，如果我是个合格的父亲，我是个有担当的兄长，我应该亲手扭掉我父亲的脑袋，把他和自己坚守的家族规矩，一起扫进烈火中……
我不想当什么狗屁家主，我弟弟如果想要，他大可直接告诉我，不用在我父亲的诱导下，给我玩一出“玄武门事变”。
我知道我父亲，他嘴上说，很疼爱江蝶。
其实他只爱万家，没有人比的上家族，在他心中地位。
我们都是他的棋子，我和江蝶母亲结婚是，江蝶走进拜火窟也是……”
万归海手指自己，眼眶红肿道，“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我享受万家带给我的金钱，地位，名誉……
这一切的好处，宛若一根根锁链，缠绕在我的身上。
让我只能注视，我亲爱的女儿，堕入无底深渊。”
苏木沉默一会，酝酿起语言，“不知道，我能做点什么？”
“如果我死掉”，万归海一脸真诚，完全没有醉酒的样子，像个饱经风霜的父亲道，“麻烦你替我照顾江蝶好吗？”
“好”，苏木义不容辞应下。
“麻烦你了”，万归海宛若自嘲似，吞下一口烈酒笑道，“你看我真没用……净给人添麻烦。”
“万叔叔没关系”，苏木扶稳摇晃起身的万归海，“您年龄不大，死亡还很遥远。”
“谁知道我下一秒，会不会疯掉”，万归海自嘲的面孔，瞬间冷若寒铁，“砍掉我父亲的脑袋！”
“靠……”苏木实在没想到，万家水有这么深！
“叨扰你了”万归海手搭在苏木肩上，用力拍了几下，仰头吹完酒瓶，施展火遁之术，化为一团流火，飞出庭院之中。
察觉到流火飞过，守在院外的蔡文星，感应到遁术气息，急忙冲进庭院里，“你小子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苏木纳闷道。
“我给你们小情侣，制造独处空间”，蔡文星追问道，“刚才除去万江蝶，还有其他人进院子吗？”
“万江蝶他爸万归海”苏木没有多想回道。
“万家老大，归海大哥……”蔡文星自信散步的灵力，轻易不会被人闯入， 万归海旁若无人，走进他布下的结界，他竟然没有知觉……
“归海大哥，总深藏不露”，蔡文星忍不住感慨，“倘若没有二十年前，那么一场腥风血雨，他不该成为这个样子！”
……
苏木很想拉住蔡文星，细谈二十年前的旧时，了解一下万归海的情况。
然而蔡文星有急事在身，和苏木没聊几句，接到一通电话，神色有些着急。
“出事了吗？”苏木问道。
“你还记得在东南亚星罗，你替万江蝶干掉，追杀她的星烁级念术师吗？” 蔡文星挽起袖子，“你专程买了一大堆符文武器弹药，事后找人清理痕迹。”
“怎么扯到东南亚？”苏木疑惑道。
“当初你见到王局长，说出幻世梦之后，灵安局这座国家机器，便开足马力围绕你运转”，蔡文星神情严肃，“通过你手机里定位装置，加上你现场留下的弹壳武器，我们成功找到灭星会，位于星罗的一处分部据点。
王局长为掩盖你信息，物理层面上让那一帮人，永远说不出话！”
苏木对于灭星会的人渣，没有一丝半点同情，“灭星会和灵安局交手，不是一天两天，你看起来很着急。”
“我们杀得人似乎，是月王星的手下！”蔡文星一脸嫌弃厌恶，“那家伙像一条疯狗，谁踹他一脚，他逮住谁乱咬。
我们干掉他好几个小弟，他放出话来，要让灵安局付出代价，大概率争鸣会上，准备搞点事情。
王局长让我们灵安局的人，最近几天监控好山上，发生的风吹草动，防止疯狗乱咬人！”
蔡文星口袋里的电话，再次响个不停，“明天找你聊，我得代表蔡家，去参加今晚的会议，你早点休息，别溜到女生宿舍！”
“去你的”，苏木目送蔡文星遁去，“一天天嘴里没点好话。”
夜月风吹梧桐树，乌鸦飞过明月下，一缕白云飘过山巅，阵阵茶香飘出窗户外。
白云观的会议室内，王平安高居首坐，手中握住的茶杯，好似象征权利的玉玺。
王平安没有发话，会议室内众人，窃窃私语的同时，不敢有多大动作。
放到会议室外，在座任何一位，实力最少到月辉境，谁不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面对高坐堂上，一个劲喝茶，隐忍不发的王平安，每个人不约而同，选择遵守王平安的规矩。
直到蔡文星的闯入，终于打破屋内的宁静，王平安笑着打趣道，“小蔡你也学小田，忙着泡妞吗？”
“女人只会影响我施法的速度，我帮我徒弟把妹”，蔡文星熟门熟路，找到象征蔡家的位子，小心翼翼坐下来，“实在抱歉，诸位我来晚了。”
蔡文星座位旁边，是江家的江红满，右手边为万家万归海，万江蔡三家素来交好。
江红满大蔡文星七八岁，今年正值不惑之年，儿子升到高中读书。
江红满拉住蔡文星，小声打趣道，“我儿子今年上高中，考年纪第一名，你儿子会打酱油吗？”
“我踏马老婆都没有”，蔡文星有被内涵道，“滚滚滚！”
“老婆，你啥时候有老婆”，喝到七八分醉的万归海，听岔蔡文星的话，“小蔡你不仗义啊，结婚我都不知道。”
“归海哥你喝大了”，蔡文星夹在两个成家的好友间，倍感压力山大，“我个万年老光棍，谁找我结婚。”
王平安放下手中杯盏，杯底撞上桌面的轻响，宛若法官落下的锤子，在场霎时肃静一片，“既然人都来齐了，跟大家说个事吧。”
“王局长您说”，密藏寺内素来以，脾气火爆，著称的“福定”武僧，像个乖巧的小朋友，接上王平安话茬，“有何吩咐！”
“王局长尽管开口”，茅山派带队的肖道长，拍着胸脯打包票，“有不长眼的货色，我们替你解决。”
太一天师府的广阳道长，身为日耀级秘术师，拍起马匹，丝毫不差，“王局长有您坐镇，何方宵小胆敢擅入白云观。”
玉清门、玄真派、李家、地龙门、长春观、藏剑阁……一票人们摆开架势，大有拍马屁此起彼伏。
十年前王平安只身入江湖，留给在座诸位的印象，犹如昨日黄花，那种碾压的实力差距，霸道冷冽的作风，宛若地狱吹来的寒气，浸透每个人骨缝。
“好了，不用这么夸张”，王平安没功夫，听人说废话，“这次争鸣会我亲自坐镇，大概率天启四骑士中的饥荒，灭星会十二至高星的月王星，都来大会上捣乱，我需要各位打起精神，看管好自家小辈。
遇到紧急情况，不要单打独斗，及时呼叫支援，懂吗？”
“明白”，会议室内齐声附和，没人对王平安的决断，产生半点疑惑。
九炎国实际上三位天幕级，一个常年镇守万宝库，作为底牌隐而不发，一个坐镇中央机构，确保领导层无误。
天幕级秘术师中，唯有王平安四处活动，作为一柄刀锋，悬挂江湖穹顶。
会议随后由灵安局，培养出的智囊人员，专门为大家讲解流程，提前安排好计划，防止遇到意外，像个无头苍蝇。
晚上十点不到，会议走到尾声，明天再有一天，争鸣大会即将开启。
王平安率先离场后，安静的会议室内，热火朝天，交流起来。
许多老友三年未见，今天逮到一个机会，非得拉着一起喝酒，高谈阔论起过往。
也有热衷修炼者，交换起修行经验，相约谈玄论道。
蔡文星没躲过，万归海拉上江红满，强约他们三人，像年轻时喝酒畅聊。
而喝酒也罢了，两个身为人父的家伙，聊天话题围绕子女展开，搞得蔡文星一个劲喝闷酒，脑海里熟悉的倩影，再次浮现在他眼中。
“你这么聪明的姑娘，肯定也有孩子了吧……”
第二天，食堂准备的公鸡，趁天蒙蒙亮时，扯起嗓子打鸣。
结果吵醒厨子，被当场咔嚓掉，送上灶台变成食材。
苏木为了避避风头，想起昨晚自己，快成全民公敌境况。
他属实不知道王平安，到底搞得多少宗门，敢怒不敢言，老的打不过，想拿他一个小辈出出气！
委托山上同事，替他带一日三餐，身处法阵之中，手机连不上信号，苏木也不想自讨没趣，打扰万江蝶休息。
整整一天他待在房间，日常内观修炼完毕，按照叶经武的教导，抄起斩马刀锤炼刀法，下午习练雷电法咒，以及各门各派灵术。
一晃眼的功夫，第二天上午九点，白云观的大广场前，年轻一辈的好手，群英荟萃，齐聚广场。
主持争鸣会之人，乃灵安局日耀级秘术师，白云观的负责人，朱康成一袭道袍，双手揣进袖口，白发束成玉冠，站在广场讲台上，“诸位小友，欢迎参加本次争鸣会。
第一轮选拔赛，选手抽签，两两一组对战，根据积分进入下一轮，直指选出前三甲。
第二轮根据得分，排出实力的排名，前三十六强陆续，进入天阳秘境，为期24个小时！”
朱康成一拍手掌，两侧地砖松动，出现两个石狮子，“大家可以把手，放进石狮子抽签，本次比赛严禁舞弊，请各位参赛选手，遵守比赛规则。”
话音刚落，苏木身旁几个人，仿佛发现苏木身份，故意阴阳怪气道，“你说灵安局自己人，万一舞弊犯规咋办？”
“能咋办，肯定放水”，旁人声音提高，“听说灵安局今年，只派出一个苏木，万一开场碰上天师府，茅山派的高人，岂不连第一轮都进不去？”
“我看他们肯定动手操作”几人语气讥讽道，“让苏木遇上一群废物，轻轻松松挺进四强，灵安局的面子就保住！”
“灵安局的面子保住”，一个大汉故意挖苦，“苏木的面子恐怕得臭呀！
灵安局给他造出多大声势，雷声大雨点小，岂不被人笑死!”
“大家快看，玄真派的高功古道长，率先上前抽签！”
古长歌小小年纪，成为玄真山的高功，贵为掌教关门弟子，加上出众的颜值，属于江湖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有些望向古长歌的小姑娘，大有怀春看情郎架势，“长歌好帅！”
“他抽签的样子，为何那么潇洒……”
“长歌看过来！”
听到一旁的赞美声，古长歌摸了摸头，确认手上的签号，笑容略有尴尬，礼貌性点点头，赶忙撤离广场。
刘景阳紧随其后上前，没有顾虑人山人海，仿佛世间嘈杂，与自己没有关系，手伸进石狮子口中，摸出一张签号，符合卜卦出的上吉。
苏木深知枪打出头鸟，自己本就名声在外，不适合再抢风头。
他刻意戴上兜帽，蹲在广场外围，目光四处搜寻，万江蝶的身影。
一盏茶不到，万江蝶姗姗来迟，作为一顶一大美女，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哪怕万江蝶戴上棒球帽，依旧难掩身材面容，引得广场上一众侧目。
不过往日独来独往的万江蝶，今天身边出现一个男生，个子挺拔长相中上，额前流汗遮住脑门，大有泡菜剧风格。
大夏天穿着西装西裤，稚嫩的气质仿佛，小孩穿大人衣服，特意假扮成熟。
每当有人看向万江，男生犹如宣誓主权般，高高扬起头颅，目光回瞪过去，身体悄悄靠近万江蝶，俨然一副男女朋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