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命悬一线
老旧的居民楼一幢幢矗立在拥挤的地皮,左侧是耸入云霄的摩天大楼,右侧是布满烟火气的农贸菜市场
云铮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双手插兜快速穿过小区
小区内一辆辆生锈报废的自行车堆积在停车棚里,崭新的电动车却在炙热的阳光下曝晒
因为物业维修不积极,水管道老化严重,下水道常年发生堵塞,居民屋子里总是充斥着难闻的恶臭味儿
云鹏飞又常年喜欢喝酒,经常弄得满屋子都是酒腥味和下水道反的臭味儿,他自己醉倒在破烂的沙发上一醉不醒,剩下云铮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整理感觉房子
云铮站在那间熟悉的纱网防盗门门口,掏出了一把崭新的备用钥匙,原先内把沉落在了高架桥的湖水下,他又根据记忆描摹了一副图让街头老匠打了出来
门锁有些老化,双手拽住门把用力磕了磕门才打开。他直接走了进去,顺带关上了门。经过纪羽多天跟踪可以确定云鹏飞早在云铮出事那天后就提着一个行李箱下了乡,甚至连“云铮”的骨灰都只是草草的塞进一个奶粉罐子里扔在房间一角,没有带走
客厅依然弥漫着臭味儿,好几双黑漆漆的旅游鞋堆在鞋架上,几双已经盘包浆的袜子被塞进旅游鞋里,云铮不悦的皱着眉快步扫视了一眼客厅
当初纪羽把白桑结的骨灰“偷”了回来,现在云铮要再“偷”点别的
客厅电视柜、卧室床头柜、衣柜三层,翻来覆去竟然不见半点线索,云铮站在厨房内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看向外面
楼与楼之间间距极小,若是晚上开了灯,从阳台一望就能看清对面屋子里的所有情况
推开厨房的窗户,手向下窗下摸去,触感是弯曲的水管道,很快他摸到一截粗麻绳,云铮整个人站在窗台上半个身子向下探去,果然有一个塑料盒被几节麻绳绑在弯曲的水管道上
塑料盒被他拿上来,打开后,里面放着一个旧田格本,小学门口一块一个就能买到。里面是云鹏飞平时记录的一些账单,字迹十分潦草,像一摊抹匀了的黑巧克力
云铮将本子拿出卷起塞进卫衣口袋,又把盒子绑回原位,接着抬步往外走,刚站定在门前,门把手忽然从外面被人转动了
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卫衣和黑色休闲裤的青年男人从门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他漫不经心的四下瞅了一眼,嫌恶的捂住了鼻子,门外传来另一道男声:“哥,我跟你进去吧”
“门外守着”
“奥”
青年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又走了一遍云铮走过的路线,此刻就站在厨房里翻倒着橱柜
云铮扒在厨房窗外的空调机上,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肩膀越来越酸痛,眼前开始发黑。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今天这遭彻底将他虚伪的良好表象打回原形,变回了一个虚弱的病秧子
青年随手将最后一个装满小米的美年达瓶子倒空后,不耐烦的踢倒了橱柜下的空啤酒瓶
瓶子“滴溜溜”滚到了窗户边下,青年望着那扇窗户忽然一顿,痕迹斑驳的窗户此刻露出一道缝隙,似乎被人移动过
青年走到窗口处,伸手想要拉开窗户,在即将触碰到时暗骂了一句,又扭头出了厨房
很长一段时间屋子里都没有动静,云铮抓着窗沿又爬回了厨房,他攀着白皮掉落的墙壁跳回地板上,刚走出厨房,迎面挡着一个同样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青年
两人愣在原地,青年手里抓着一副白手套,顿了两秒后突然抬腿伴着劲风冲着云铮腹部而去
云铮慌忙后退一步,那记踢打擦着衣服堪堪躲过,青年扔掉手套活动着筋骨,右手做了个攻击的假把式,趁着云铮抬起双手格挡,左腿猛然踢在云铮小腿处
小腿猛然一痛向后撤去,云铮单膝跪地,喉咙被青年抓住,后背硬生生撞在墙上,墙皮随之不停的脱落
似乎是嫌弃厨房的脏乱,青年又拽着云铮的后领子将他拖到客厅中央,口罩被青年摘下,露出一张冰冷苍白的俊脸
青年忽然低笑几声,双腿跪/压在云铮的双腕上,双手慢慢附上云铮纤细的脖颈,他不经有些疑惑语气却又有些兴奋:“你不是死了吗?或者说你找到了哪个替死鬼?真奇怪…”
“咳咳…你为什么…要…杀”
脖颈上的力度慢慢收紧,云铮的手腕传来“咔嚓”声,好像被青年用膝盖生生跪断了
云铮拼命踢着腿却无济于事,青年歪着头瞧他,那双锐利的眸子里满是兴奋和疯狂,就像平时一样折磨死一只无力反抗的小东西,能使他心情大好
“咳…本子…本”
“嗯?你说什么?”
青年弯下腰,压着云铮手腕的膝盖又用了几分力,他将耳朵贴近云铮的嘴,听着那气若游丝的喘/息
“本……”
“你找到了账本?哈哈哈,竟然被你先了一步”青年蓦然松开手,大口空气灌进嗓子里,云铮剧烈咳嗽着,眼角滑过生理泪水
“手…手要断了”
青年无辜的向下又压了几分,欣赏着云铮痛苦的表情,心情格外愉悦,“不要和我讨价还价”
“你先起来……我给你拿…”
青年盯着云铮的表情,似乎认真思考了几秒后,终于站起了身
手腕暴露在空气下,青紫的伤痕格外触目惊心,云铮挣扎了两下,用胳膊撑着地板爬起来
“我劝你最好不要耍花招,账本在哪?”
“车上安了炸弹,是黑市里专卖的土制品,为什么没被警方捡到一块碎片?”
“噗,你现在要和我讨论这个?”
云铮转过身看着他,“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如果你再不拿出账本,或许我会让""白桑结""意外坠楼而亡…”
两个人距离极近,青年跟着云铮慢慢走到门口,看着云铮的手明目张胆搭上门把锁忽然道:“你要骗我账本在屋子外面?”
云铮无力的手拧着门把手,半天也没有将这老旧的门打开,青年就在一旁抱着双臂看着他表演
“………”
云铮呼出一口气,转而眼神真挚看着青年“账本确实在门外”
青年:“不信”
二人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僵持着,门把手忽然从外面又一次被转动,青年盯着门忽然伸手去捞云铮却捞了个空
纪羽煞气冲冲的从外面闯进来,不知道和哪个电视剧学的用面粉撒别人眼睛,趁着青年躲避拽着云铮就撒丫子狂奔
两个人一路飞过六楼,穿过小区,到了监控区域都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云铮赶紧去检查卫衣口袋,却摸了个空,他脸色一变急忙又要往回走,吓得纪羽赶紧抱住了他不由分说的将人拖进出租车里
“放开我,账本丟在那了!”
“你tm不是还要留着命找弟弟吗?!你的高智商大脑宕机了吗?!”
纪羽将云铮摁在座位上系上安全带,忽然听到一声痛呼,他将那两只受尽折磨的手腕拿到眼前看了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滴妈呀,赶紧去医院,别瞎了眼后又断了手……”
一路上云铮沉默不言,纪羽说个不停,“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老板,要是你手断了,还怎么操作微信给我转账?”
“云鹏飞内点烂事你干嘛要掺和进去?你活着是为了找弟弟啊!”
谁知云铮忽然反驳他:“我早就被云鹏飞拉进淤泥里了,他们想要我的命,账本是唯一能反击的东西”
“……那现在怎么办,他认出你了吗”
“…嗯”
纪羽搔着头发,觉得麻烦至极,“现在闻术身后的势力盯着你,云鹏飞身后的组织想要你的命,就连你自己还要往那群""纹身""上闯,我真怕你下一秒被他们一人刮一刀,活生生砍死”
“随便”
“……我靠你tm别说话了,我能被气死!”
又一次“光临”中心医院,纪羽陪着云铮挂了号,来到骨科问诊,老中医扶着手腕轻轻揉了两下,接着用力一磕,只听骨骼“咔嚓”响,又回归了原位
原本青紫的手腕变得又红又肿,纪羽跟护士借了几个冰袋子给云铮冰敷,两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休息
云铮的卫衣左口袋又一次经历了手机振动不止的场面,可他还是丝毫不关心的模样,纪羽看着直来气,将手机掏出来直接替云铮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紧接着问题像一连串嘴炮输出似的,听的纪羽脑子直接搅成一团浆糊
云铮无奈叹气,对着听筒道:“池淮,我最近因为闻术心情低落,不想见人,晚点找时间给你打回去”
池淮蹲在华亭市公安局外厅角落里,面前放着一摞白纸和三根碳素笔,捏着手机立刻接话道:“先别挂,闻术进去了,程四也交代了当初是他偷偷摸摸把你迷晕后扔进了失控的汽车,在监控损坏的高架桥上进行了犯案,他现在也进去了……对了,有个姑娘叫程芯苒,程四说要把她托付给你,还说对那件事他很抱歉……其实,嗯…你还好吗?我忙完昆山的事现在才回到华亭,才知道你一直没有回家,你那位同事也一直和我打听你,但是我也不知道你……嘟嘟嘟——”
电话被纪羽摁断了,他满脸黑线指着通讯录里“池淮”这个名字吐槽道:“怎么废话那么多?我要是你我也不接!”
云铮无奈的耸耸肩
这位辅警倒是格外单纯好玩,就像一只犬系动物,什么符合呢……也许是哈士奇?
被想做是哈市奇的池淮本人苦恼的望着手机被挂断的界面,一旁池国纲与邝觉悄无声息的蹲在他身边,一只大手摸上池淮的肩膀
“跟谁打电话呢?魂不守舍的,都忘记补全你那一百三十份检讨了…”
阴恻恻的语气让池淮浑身起鸡皮疙瘩,池国纲面带微笑的与他对视,邝觉瞪着两个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