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第九个案子（30）
忍足和真田脑海里同时冒出关谷十三郎的那张完全和程序猿挂不上勾, 性格风趣幽默，为人潇洒自在的黑社会光头大叔脸。
论黑客技术，这家伙为了跟上侦探事务所的迅速发展，经过不断努力吸取学习, 目前在全日本也勉强算称得上名号了。
什么好奇心太重, 行动能力极强的侦探事务所外围成员？把行走在灰色地带的黑客吸收进来搜寻资料，踩在法律边缘不留痕迹的时常“非法”盗取信息。
要不是七海托人给其背后备案, 这样明晃晃的“知法犯法”无法无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的黑客, 真田真想亲手抓他。
七海可不知道正直铁面无私的真田满肚子怨气来自对关谷大叔的不满情绪, 她眯笑着弯弯月牙眼, 白齿红唇的抿唇轻笑。
说道, “我刚收到一封邮件，里面的内容很有意思。”
也不等其他人皱眉思索着发问，七海便按耐不住的挑眉主动说出来了。
“水木君，你不是一直在强调死者创作是以亲身犯案实验来收集素材的吗？”
“没有调查, 就没有发言权，我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甚至曾经有一瞬间真的被水木京的坚定不移的态度给影响和蒙蔽, 差点跟着对方的思维一起抱有怀疑态度。
这种有失偏颇的猜测真的不应该发生在一位合格且被称之为名侦探的七海身上, 太有失侦探水准和守则了。
好在那隐晦偏颇被影响的怀疑小心思，除了七海本人，别人从她演技精湛的沉默态度上看不出究竟。
“我侦探事务所外围成员调查之后,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 你坚信的怀疑又出现错误了，死者根本没有真的犯罪。”
说这话的时候, 七海默默的把眼神偷瞟向了松本阳一的尸体，身子微微向前斜倾，以表示怀疑的歉意。
但也不是七海所受的影响全部来自水木京的态度和说法, 是惯性思维逻辑推理出了错误。
怎么说呢，死者是文学艺术家，这类人为了文学艺术创作，疯癫的意志很容易跑偏
，所谓疯子和天才只有一线之隔。
为了贴近现实角色，让读者身临其境 ，作品有温度有灵魂，在跑偏创作路上的作家做出什么极端犯罪的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是惯性思维的发展，却不是必然趋势的进展，七海没有深度研究和分析死者的过往人生，单凭作家身份就惯性思维给其套上了疯子的极端想法。
“我就说，我弟弟那个人怎么可能犯罪？他可是连鸡鸭都不敢杀的人，怎么会真的像他小说中的角色那样血腥暴力？”
压在松本久秀心底的那颗重重喘不过气来的巨石终于落下来着地了，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说话的声音都格外响亮和轻松。
“不可能。”水木京颓然跃进的从两位禁锢他肩膀使其不能动弹的跪坐在地上，猛的挣脱束缚站了起来，两只手紧握，拳头，手臂上青筋凸起的激动着，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狰狞着恐怖的扭曲面部表情脱口而出。
他双眼鼓起变形般充满着血丝死死的盯着七海，在两位警员双手禁锢的行为中拼命挣扎像极了新鲜活鱼被放到了油锅里煎炸的痛苦。
如咆哮帝般的大幅度动作猛摇头，嘴里还喃喃嘀咕着，“不可能，不可能”。
“你们这是包庇……”脑子气疯掉了，已经开始口不择言的糊涂起来，胡言乱语胡说八道了。
七海暂时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想等他情绪稳定，人安静下来再说。
其他人可不管水木京情绪激动还是疯癫，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和旁边的人马后炮的在讨论。
“我就说松本老师不会为了创作而犯罪，凭他在作家协会的地位，还有国民知名度和受欢迎程度，哪怕胡乱写一通也有人追捧着买，用得着以身试法犯罪实验吗？”
“保持着两年三本高质量作品的大作家，会有灵感枯竭的时候？怎么可能？他可是转型最成功的作家，这两年的风头劲，没有之一。”
“就知道水木京这个杀人嫌疑犯的话不可信，满嘴跑火车，没一句真话。”
“纯一白眼狼，冤
枉松本老师剽窃他的灵感不算，还想诬陷对方犯罪，松本老师有他这么个学生，真是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
“……”
七海听到这些尬吹，真想替死者捂脸捂耳朵，都是事后诸葛亮。
特别是小池撤平狗腿子的紧靠在松本久秀医生身边满脸义愤填膺的说着什么，情绪激动的还在手舞足蹈。
不过，看松本久秀医生脸上愉悦赞同的轻松表情，七海知道，这家伙见缝插针的拍马屁功夫吹捧的很到位。
水木京从情绪疯魔，激动难以接受到慢慢恢复稳定情绪，恢复理智，也就两三分钟左右。
其他人就这么成年人社交的围着松本久秀虚伪的尬吹了两三分钟。
恢复理智的水木京看起来特别狼狈，头发微湿，汗水淌在额头上，眼睛上的眼镜镜框也下滑到了鼻翼下，因为被警员禁锢了双手，只好微低着头斜瞟着眼睛透过镜片看着七海。
平静的问，“他很多犯罪亲身实践的实验都交由我去帮着安排的，不假于他人之手，这一点是做不了假的。”
误会七海因某种原因包庇的他冷漠的撇过头，冷冷的真田说，“我有名单，可以找他们到警局对质，虽然我不知道那些人被松本老师威胁了，还是落下了什么把柄不得不乖乖听话……”
七海:“……”
她是不被信任了吗？
还有，你先前不是误以为真田是听从她的指挥吗？为什么现在愿意找警方合作？不怕他们“蛇鼠一窝”“官官相护”？
“喂喂喂，我这么不值得信任吗？好歹我也是被官方认证的名侦探，不至于为了一个互不相识的人撒谎？包庇？把自己苦心经营的名誉毁于一旦吧？”
七海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再说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有必要骗你吗？”她也很爱惜自身羽毛的。
水木京还是那副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手做的事。
七海苦笑不得的摇头，“你太自负了，不够聪明的自负就是自大和愚蠢无知。”
“你说死者那些亲身
犯罪实验是你帮着安排的？”七海蹙着眉头，神色怪异的看着他，瘪瘪嘴，嘴角微微抽搐着调侃，“不愧是玩文学的，这文字游戏玩的很溜。”
水木京满脸懵逼的紧锁眉头，低头思索这话是什么意思？
七海在讽刺，他当然知道水木京在这一点上是没有故意玩文字游戏，更没有弄虚作假。
是七海过度理解，脑补圆上这句话的后续，深度剖析了其含义。
“你的亲自安排？不过是死者让你把送了几张纸过去给那些“受害者”而已，接过纸的受害者会老老实实按照纸上写的要求来严格执行。”
七海走到水木京旁边，低头“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我推理的对吗？”
水木京眼睛充斥着阴霾恶狠狠蹬道，“这样还不够吗？”
作为实锤的谋杀罪嫌疑犯，他竟然还用义愤填膺的眼神鄙视着死者，嗤之以鼻的瞥了眼死者的尸体，“我可是偷看过纸上写的内容。”
语气不怀好意的阴险笑道，“那些蠢货受害者还真傻乎乎乖乖的按照纸上的安排行事了，没过多久，在小报纸新闻上看到了他们的报道。”
“你们可能永远无法体会我在报纸上面看到他们新闻的心理，震惊？不可思议？还有暗自窃喜？和某种无法用言语表达舒畅痛快心情？乃至还有种莫名的成就感？”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流露的古怪笑容惊人毛骨悚然？
这是难以置信到失智了？脑子不正常了？还是破罐子破摔的不管不顾了？
七海可不觉得自己的毒舌刻薄有诛心到惊人失智的效果，心理脆弱不堪一击且自卑敏感可怪不了她。
“成就感？”优秀如七海，深度剖析理解如七海，原谅她暂时的愣神。
“虽然匪夷所思到难以置信，我当时真的有种成就感的满足，那种感觉好像是我亲手设计的局一样，掌控人心，为所欲为……”
水木京闭上眼睛仿佛很享受的在回忆，场面一度气氛凝重的不寒而栗。
“我那一刻发誓，我要超越老师，不论在艺术追求上，还是社会地位方面，
还有玩弄人心，设局让他们乖乖听话的相互残杀……”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眼镜很会选择时机的从鼻梁上掉落在地上，被眼镜隐藏在后面的眼睛彻底清晰的暴露在七海眼中。
黝黑的瞳孔泛着点点蓝色，眼睛狭长往上提，闭上眼睛的时候细长成一条线，睁开的时候狭长锋利有攻击性。
可能有点近视的原因，那种锋利攻击性减弱了不少，却也明显感觉的到，他直视着眼睛和七海对视。
一阵沉默的对视之后，七海冷漠的说了一句话，“你疯了。”
不止七海有这种感觉，其他人也只有一个念头，这家伙绝对疯了。
心理严重不正常，扭曲阴暗的厉害。
所有人，静静的看着他，都不敢说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水木京的心理状态出了问题，这时候病情发作，可不敢让他受到任何刺激。
“水木君，你真的疯了吗？”七海想起这位可是有过很多临场发挥有“前科”家伙，涉及这种“精神病”更专业的心理医学知识，七海不能轻易下判断，于是盯着他说，“在场可有不少东京医院的医生，如果有需要，我相信他们很乐意效劳帮你联系精神科。”
即是建议，也是警告。
警告水木京不要试图装疯卖傻来逃避牢狱之灾，死者的兄长可是东京医院骨科的主任，在医院可以论资排位的那种，人脉关系很雄厚。
水木京似笑非笑，答非所问的露出诡异邪恶的笑容，“我疯没疯？要不你们猜一猜？”
七海:“……”
好想爆粗口的骂人，猜你妹！
忍住，他绫濑七海是有素质的名侦探，保持住神秘偏正义的人设，面露礼貌性微笑，“看你逻辑思维这么清晰，我还是继续把免费送你的信息说完吧。”
“嗯……”七海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接下来的推理，结合了你刚才说出的话中提炼出了点信息，整理综合了下融入我的推理猜测中。”
“首先，我的人调查过了，非常以及特别极其肯定死者没有犯罪事实。”
“你先
不要激动，闭嘴乖乖听我把话说完。”七海伸出手摇了摇，制止他有可能的激动反驳情绪。
“之所以这么说呢，是你和死者存在误会，不，应该说是存在信息差。”
“你说死者那些犯罪亲身实践实验是你帮着安排的，可你自己也说了，就是帮着送几张写满案件布局的纸。”
七海左手食指摩擦着下巴，思考着说，“那些写满案件布局的纸，我把其称之为剧本，提前设计的剧情。”
“记得你说过死者江郎才尽，写不出一个字，我猜测他可能那段时间暂时灵感枯竭，脑子里想不出精彩的故事，所以在你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提醒下，他决定向现实取材，可谓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他接受了你的建议，却因为本人性格的严谨和古板，同样是位尊敬守法的好公民，他想真实取材，可他又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现实生活碰不到那么多案件。”
“可他名作家的身份即是他的荣耀，也是束缚他的枷锁，他不想跟警局或者侦探去取那些新闻报道过的，众所周知的案件素材，他想新奇的，真实的，引人深思的案件素材。”
七海的推理声音把所有人思维拉入了死者的思考中。
小池撤平很上道的抢答，“没有案件素材，就自己创造案件。”
“对，正如小池撤平君所说的，没有真实的案件素材，就亲手创造案件出来。”
看松本久秀医生一副欲言又止想说什么模样，七海忙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又道。
“有句话不是说，没有机会，制造机会也得上，死者想取真实的素材，又不想是那种上了新闻报道家喻户晓的案件，也就只能自己设计伪造案件了。”
说起这点，七海真的有点无语汗颜了，“可能这就是精益求精，力求完美的国民大作家吧。”
难怪大多数人只能称作者，而死者松本阳一是国民级艺术创作家。
“都能写剧本设计案件，还分派剧情给“受害者”表演了，为什么不直接把这故事再精细修改直接称作品发表？还费时费力费钱，冒着被人
误会的风险找人实验一遍？”
“哦……”七海挠挠头，颇不好意思的微鞠躬道歉，“我还没解释清楚，这里的受害者，其实是死者花钱请的扮演者。”
“那些水木京所怀疑的亲身犯罪实验都是剧本和表演。”搞得那么神秘复杂，误会丛生的，最后害死自己，太不值当了吧？
看过死者的作品，从他书里字里行间透露着智慧和知识，总觉得那里怪怪的，以他的智商不至于让这种乌龙误会产生，更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丧命。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怎么不可思议，那都是真相，那就是死者是故意的。
暂时还没完全分析清楚死者的想法和意愿，七海把这个“石破天惊”的猜测压在心底慢慢揣摩。
回归到死者的剧本设计和雇人演绎案件的事情上面来。
“在调查之前，我也没有猜测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七海一脸她也很吃惊的表情。
“不可能……”
水木君张着嘴巴，眼睛瞪得圆鼓鼓像气炸了的死河豚。
“如果那几张纸是剧本，为什么刻意要我去送？那些受害者的表情在收到剧本时为什么充满了惊慌和恐惧？”
七海很想实话实说嘲讽他，可又有点担心他真的心理有问题，承受能力太差，怕刺激到他。
选择委婉一点的说，“死者和扮演受害者或者凶手之类的人都签订了保密协议，走的正规法律渠道，经办律师还是平田桥经纪人介绍的。”
平田桥尴尬的摸着硕大怀挺的肚子尬笑，“哈……对不起，他除了大作家的身份外，还投资了不少理财产品，书店这类实体店，电影电视影视作品参股等等，太多了，所需要的专业律师也有好几位，他个人私底下和律师……我不太清楚。”
七海也没指望他知道什么，接着说，“其中协议中有这么一条，在半个月到二十天左右的时候，他们会收到订金，同时收到你扮演的是受害人还是凶手的角色，此外再无其他信息，附加条件说过，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提前随意揣摩角色，如果比较接近角色心理扮
演，可以另加一笔费用。”
小池撤平挠着后脑勺不解的问，“只收到扮演受害者还是凶手的身份角色，这怎么随意揣摩角色？又没有具体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