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九个案子(9)
其他人虽不能像水木京那般身临其境的深刻“品尝”到传闻中绫濑七海侦探的一眼看穿恐怖恶魔威力, 却能从水木京虚弱无力,冷汗涔涔的苍白脸上猜想得出几分来。
他们不谋而合的从内心深处涌现出一种自我心里暗示,绝对是七海侦探透过现象看本质,通过专业心理学知识分析出水木京的心理情绪波动和狭隘想法。
那言辞凿凿的心理剖析用词近乎毒舌到“尖酸刻薄”“冷酷苛刻”的浅陋评价, 肯定不是出自七海的本意想法, 是代替水木剧说出口而已。
这时候的七海可顾不上其他人那些乱七八糟的奇怪猜想,即便知道了, 顶多抿唇一笑而过。
接着忽言道, “我推理的第三大错更是抽丝剥茧梳理出来的时间线。”实际上, 在七海发现电话机是古董级别那种不能显示拨打电话具体时间只能呈现拨打了谁的电话后, 就有种侦探准确的怀疑。
根据电话机上面拨打过的电话号码, 七海找关谷十三郎用技术手段调查了一遍,入侵不了固定古董座机,还不能从得到的电话号码上摸索过去入侵手机号码吗?
不查不知道,一查就很有意思了。
七海坚信侦探推理界的一句常用语, 侦探不相信与犯罪现场有关的偶然和巧合。
“水木君,你是有点小聪明, 知道死者房间里座机是古董级别的, 只能显示拨打和接听过的电话号码,不能提供具体时间。”
“你利用座机的这个缺点,把死者生前拨打电话的先后记录全部删除了, 接着又按照你的犯罪时间布局重新设定了拨打电话时间。”
水木京闻言, 强忍脸上紧张情绪,装作淡定的挑眉冷笑道, “都是些无证之罪的瞎猜测,如果我真这么做了,重新拨打了他们两人的电话, 请问他们有接到电话吗?或者有来电提醒吗?”
平田桥和大森优美两人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脸上露着尴尬窘态的自我怀疑和不自信,慌乱中紧张兮兮掏出手机翻看通话记录。
“今天我只有松本老师的一个
通话记录。”平田桥可能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对死者的称呼改变了,由亲切的前辈改称呼为有距离感的生疏统称老师了。
“我的也是。”大森优美把手机通讯记录打开展示给七海看。
“哼,本来就没有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通讯记录?”水木京低落的情绪又慢慢恢复起来。
七海摇头晃脑眯笑着眼睛,“你们对手机了解的太少了,以我们目前的通讯信号,并不是很稳定。”
“如果你用座机或者手机拨打一个号码,在滴的一声还没响起就挂断的情况下,对方的电话不一定会有来电记录,很大可能性没有拨通。”
“但是拨打电话的这一头就一定会有通话记录,不信你们现场实验一下,水木君,我说的对吗?”七海倒很诧异水木京会灵活运用这一点,虽说这是一种生活常识,刻意提起的话,大部分人都很清楚,但没人会去在意这一点,更不会有人去钻这个漏洞,没有什么价值。
“对,拨打电话时间短,电话又没接通的话就会有通讯记录。”大森优美想起了什么小声的抢着回答。
性格害羞腼腆的大森优美见其他人直刷刷的把视线看向她,她连忙慌张的涨红着巴掌大脸蛋羞涩低头解释,“我以前有暗恋过一个学长,好不容易从别人那里得到电话号码,总鼓足不了勇气打通这个电话,每天都偷偷的拨打电话又快速的掐断,只留下通讯记录摆在通话第一位上,想象那是我们天天保持联络的证据。”
七海:“……”没看出来长了张纯情萌妹子未成年的巴掌脸,暗地里偷偷做的事却这么痴情?疯狂?“彪悍”?
要不是看脸,这行为,换个屌丝男,妥妥的“猥琐”啊。
在场的其他男性同胞:“……”在犯罪现场听到这么痴情的暗恋故事?他们为什么有种替那位学长脖子感到凉飕飕的呢?脑海里不时跳出不和谐的幻想画面,比如因爱生恨的悬疑推理故事?
水野瑶:“……”
她对“手机实验”更好奇,沉迷实验无法自拔。
松井里子老婆婆:“……”
年老体衰,严重耳背,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选择性听力,刚才犯耳疾了,临时失聪了。
好在七海在推理时,对全局的把控能力还是很强的,那些杂七杂八的题外话她总能在心底娱乐一下过后快速的从脑子里过滤掉,回归正题。
“想象证明通话先后顺序的方式有很多,我只是把水木君你在犯罪现场做了什么愚蠢的事重现出来罢了。”
“我大概的翻阅过死者的小说,他比较喜欢写无罪之证,设定一个凶手犯了案却屡次逃脱,留下无罪之证。”在七海这个专业侦探看来,小说中的设定偏向高智商犯案的主角,留给警方和读者的证据太少,凶手犯案过于完美,丝毫不利证据都不曾留下。
“不是说他的小说写的不好,单纯从文学的角度来品读,非常棒的作品,可从犯罪侦探推理现实来说,有点点假了。”七海很想双手摊开耸肩无奈的摇头来表达真实感受,人情世故的冰冷现实教她学会了人情世故和圆滑。
“法证之父艾德蒙·罗卡凡曾说过,走过必留下痕迹。”
1“这句话的意思,他站过的所有角落,他碰过的所有器物,他留下的所有东西,即使他毫无意识,也会留下一个对抗他的沉默证人。
不仅仅是他的指纹和脚印,他的头发、他衣服上的纤维,他碰碎的玻璃,他留下的工具,他刮去的涂料,他留下或采集的血液或精液。”
“这些证据不会被忘记,不会被某一时刻刺激而变得浑浊,它不会因为人证而消失。它是事实存在的证据。物理性证据是不会有差错的,它不会做伪证,它不会完全消失。”
七海眼神锐利如鹰般凛冽刺向水木京,“你不但在这犯罪现场留下过诸多痕迹,还因时间或其他迫不得的原因留下了个致命铁证。”至于是什么,很快就知道了。
“其实,你不刻意篡改通话记录的话,我的侦探雷达直觉还不会发出强烈的怀疑警告,可以说,你是画蛇添足的多做多错。”自作聪明的多此一举,反而适得其反的弄
巧成拙。
“你太执着推理小说的严谨规则了,现实生活并不是悬疑小说,太多突发情况和临时决定,不顺畅的各种麻烦才是真实。”用侦探推理那一套来衡量标杆真实的生活,不觉得别扭吗?
“就拿死者打电话来说,他想先打给谁就打给谁,可能就着上一个拨号的方便,随手就拨出去了,也有可能谁的电话号码摆在电话簿最前面,反正都要打电话找对方……这种临时突发奇想的可能性太多了。”
“刚开始我看到这通话记录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趁你们没来之前,习惯性找自己人去调查一下都有谁和死者通了电话,且通话时间长短,如果可以,随便抢先一步去你们取得联系,了解一些情况。”这真的七海习惯性的行为,比起从其他人那里得来的调查结果,她更喜欢用自己人。
“先跟你们说一声抱歉。”七海看起来很有诚意,尴尬不失礼貌的微微点头致歉,“在没经过你们本人的同意就同通讯公司查了你们的通话记录。”
“很有意思的是,通讯公司的通话记录,也就是你们手机上显示的通话记录和死者房间里的座机拨打出去的电话记录并不一致。”全凭七海记忆好,察觉到了这之间的前后顺序矛盾。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你们几个神通广大的未卜先知和通讯公司串通一气合谋算计。”
“第二种情况,就是有人在死者房间偷摸着删除原来的通话记录,且利用拨打电话瞬间掐断挂了,不拨通来不及反应就不会有来电记录的漏洞重新按他的剧本布局要求拨打了。”
说这话的时候,不仅七海,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水木京。
水木京低头保持沉默,他脑海里浮现七海的多做多错,他不想多辩解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关键性的证据,抓住这点去警方去法院起诉他,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七海见他不出声,也没在乎,“你不篡改通话顺序,我也察觉不到奇怪,因为几个电话的间隔时间才几分钟,没人会去在意和怀疑,只有凶手心虚想
缩短自己过来的时间才会节外生枝。”
“如果你不篡改通话顺序,我哪怕从电讯公司公司调查出具体时间也不会怀疑,因为死者座机没有时间显示,只能翻看通话顺序。”
“在电讯公司那里显示,死者是第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七海原来的推测是他们师徒关系好,有了灵感想第一个和水木京分享,事实证明七海也有细节推理翻车的时候,恐怕那个电话是让水木京去办有关创作“推理小说亲身实践”见不得人的犯罪事情。
“死者房间里的古董座机显示你是最后通电话的人,这么明显的顺序矛盾,我想忽略也难。”不心虚的自作主张,说不定七海会漏掉这条线索。
水木京听到这里,装深沉的表情有点变化,闭着眼睛皱着眉头顺着七海的话在心底思考重来一次会不会做的更完美的可能。
半响缓缓开口说道,“我真没想到你会去电讯公司查通话记录,还注意到了通话顺序。”真是失策。
“可能我摔跤的时候,伤到了脑子,把这些记混淆了。”
水木京的辩解借口很敷衍,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他知道七海确认他是凶手,咬死他了,无论找什么合理的理由来解释都没用。
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致命的证据,稳住心神不要慌,别和那些傻不拉叽被侦探抓住一个弱点和马脚就全盘托出,像跑去警察局投案自首那般竹筒倒豆子全交代了,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时候还死鸭子嘴硬,硬撑着,七海轻言淡语的说,“就算我不去电讯公司调查也能拆穿你的画蛇添足。”
“你不要忘了,平田桥和大森优美手机上也有通话时间记录,你觉得一个合格的侦探真的会漏掉这项询问吗?”七海微笑着对他挑眉摇头。
“我之所以没有特意询问通话时间,只问到达死者家的具体时间,那是因为我一早就知道了通话顺序了。”有为推理节省时间的意思,也有营造神秘感的侦探人设维持。
“好了,你所说的我推理故事的三大错,我一一给你解惑了,现在
让我来推测你的杀人动机和杀人手法。”七海瞥了眼书架上的天文望眼镜和书桌上雪茄摆放的位置。
太阳光照射角度,时间和雪茄摆放位置算计的刚刚好,她给了忍足一个助手该干什么的眼神,又用手小幅度微微的抬了抬角度,暗指书架上的天文望远镜和书桌上的雪茄,再抬头望了望照射进来的十分刺眼太阳光。
轻轻凑到忍足耳边漫不经心的微张红唇,“可以录像了。”天文望远镜、雪茄、太阳光这三样聚集在一起,不用七海提醒,忍足秒懂。
忍足了然于心的点头,天文望远镜的原理,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