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把人逼疯的工作
贺知鹤知上班的珠宝店在西多摩市，早高峰从迹部邸到西多摩市要四十五分钟，商场十点开门，他们九点上班，那么小鹤就可以八点整出发，七点半起床。
计划通√
但……平时是八点半起床，现在七点半，明明只是提早了一个小时，为什么会这么困倦。
小鹤睡眼惺忪，坐在床沿，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眼睛一睁一闭，一睁一闭，闭了不睁……一个女仆给她梳头弄假发，一个女仆给她洗脸，要不是阿姨制止，连牙她们都可以帮她刷。
牙刷塞到小鹤手里，她迷迷糊糊地给自己刷了个牙，然后大家把她架到盥洗室，护肤化妆。
等到彻底被拍醒的时候，距离预计出发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了。鹤知看看看看挂钟，一个激灵，跳起来往餐厅跑去。
为什么家里的走廊要弄这么长！让它兼具早餐前空腹锻炼的功能吗！小鹤匆匆赶到餐厅时，只剩下八分钟了，迹部景吾的餐盘都收拾掉了。
“你太慢了。”迹部大爷瞥了眼她粗鲁的吃相，感觉精神都要被污染了。
“呜呜呜！”小鹤一边塞一边抗议，谁也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紧赶慢赶，还是赶在预计时间内钻上车，早就准备好的司机立刻踩下油门，出发！
头一天上班，对现在的贺知鹤知来说还是很新奇的。跟着前辈从保险箱中取出珠宝，再按照规划好的位置一个个摆上。
根据珠宝的材质、颜色、设计不同，柜台的灯光也有细微差别，争取做到同时整个店铺即使在白天也灯光璀璨。鹤知今早化的得体职业妆，在强烈的灯光下形同虚设，不过她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还是明艳动人，无所谓了。
“啪啪”，店长拍了下手，将店内莺莺燕燕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今天枡山宪三先生会过来取之前定制的珠宝，”店长表情严肃，“枡山先生是贵宾中的贵宾，务必要精诚服务，做到宾至如归。”
“是！”众人齐齐应答。
小鹤没能跟上，但反应迅速，混在里面一起鞠躬，滥竽充数。
“酒卷昭氏的追忆会是个好机会，这种场合‘克里斯·温亚德’出席也更方便合理。”枡山宪三，或者说皮斯科，从行程单中圈出了自己的选择。
“ok，我这边没有异议。”贝尔摩德轻轻晃了晃高脚杯，醇厚的酒香从杯口溢出。面对好酒，她从来不会吝惜自己的赞美，“唇齿留香、余味绵长，好酒。”
烈酒让她的脸颊泛上浅浅红晕，美人如水般缠绵的双眸看得皮斯科心痒痒。但他已经71了，有心无力，只好转移话题：“谬赞了。我为你定制了一枚胸针作为礼物，已经约好了今日去取，大明星能否赏脸共进下午茶？”
贝尔摩德大概明白他是想多了，懒得解释，只微笑着答应，顺势转移话题，有些揶揄地看向这位组织元老：“那枚胸针的设计图我已经在邮箱中看到了，你竟然还在胸针设计中融入汽车集团的logo，是想让我成为你们集团的移动广告架吗？”
皮斯科哈哈大笑：“毕竟肩负给组织赚取经费的重任，当然要人尽其才，不放过任何机会。”
临近下午三点，换班的人陆陆续续到店就位。贺知鹤知要跟着前辈去工作间熟悉一些库存盘点、珠宝返修寄回、贵宾生日祝贺、贵宾回访等工作，每个班次的最后一个小时，他们都要完成这样的幕后工作。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店门前，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明明还是白天，这两人已经穿着足以出席晚会的盛装，将贵宾中的“贵”体现得淋漓尽致。
两班店员的交接立刻暂停，恭恭敬敬地排成两队，迎接贵客。
店长走上前，满脸堆笑：“枡山先生、温亚德女士，下午好，二位这边请。”鉴于有一位阿美丽肯的女星同行，店长连用两种语言来服务。
训练有素的店员立刻端上柠檬水和矿泉水，并低声询问二人需要什么饮品；另几位店员则配合完美，流水般呈上了精致的点心。
副店长从保险柜中取来胸针，店长戴上丝绒手套，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打开印有品牌logo的高档包装盒，将成品展示在客户面前。
精致的胸针静静地躺在丝绸上，黄钻反射着店内灯光，璀璨夺目。
[做工精细，独具匠心。]克里斯·温亚德夸赞。
枡山宪三明显很满意：[这颗钻石的颜色，正合你的金发。]在他的示意下，店长膝行至美人面前，为她佩上胸针。
看到这一幕，小鹤突然失去自己能干好这份工作的自信了。
虽然店长的英语很好，但毕竟不是母语，吹不出太精彩的彩虹屁，她本人也有自知之明，略吹了两句，便自觉退开，将沙发留给两位贵宾。
这对组合毕竟跟寻常有钱男人和美女不同，似乎并不是桃色关系，收礼方也没有常见的浮夸表演。二人没有多坐，简单交谈几句，便要起身离去。
两个班次人数爆棚的店员齐刷刷鞠躬，恭送他们。
枡山宪三注意到克里斯·温亚德似乎对某位店员稍加留意，不由也往那边看了两眼，是个美人。
是一个在屋内众多美女中仍然碾压般胜出的美人，甚至能艳压珠宝的光辉，过于强烈的灯光不仅没能寻到她的破绽，反而照亮了她的美。
他再次感慨起自己的衰老，有心无力，有心无力啊……倒也没有多想。被美丽吸引，是人的本能。
耽搁了二十分钟，剩下的时间就不够完成工作了。贺知鹤知跟大家一起加班了半个小时，店长说会算成一个小时的加班费。
加班费哎！鹤知回家后就兴冲冲地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大家笑而不语，阿姨还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她那个底薪，一个小时的加班费都不够司机等她时多出来的停车费。
不管怎么说，鹤知的上班时间还是较短的，不加班的话仅有7小时，加班也没到8小时，即便路上已经有点晚高峰的苗头了，到达迹部邸时还是没到下午六点——迹部景吾还没有结束社团活动。
卸了妆的鹤知戴上她心爱的小圆帽，再次跑到花园里浇水。
熟悉的白色马自达从花园的一侧绕行到后面的停车场，安室透从小径上走过来。鹤知已经习惯了每天跟他在这里遇见。
“下午好，安室教练。”
“晚上好，贺知小姐。今天去工作，感觉怎么样。”
“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鹤知往开得正盛的铁线莲上呲水。
她似乎特别偏爱铁线莲，每次都会给它浇很多水。如果安室透没记错，这应该是第三批了。新进的铁线莲成株数量甚至让园丁在花园的隐蔽处加急开辟了一块铁线莲田，专程为这边供花。
虽然嘴上说得平淡，可小鹤的表情明显没有那么平静。她犹豫片刻，把水龙头关掉，左右环顾，确信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她才压低声音悄悄问安室透：“安室教练，你在工作的时候，有没有被工作对象提出过奇怪的要求呢？像是……服务过度之类的。”
那可太多了。
做酒保的时候被要求提供牛郎服务，做侦探时被要求抚慰委托人被出轨的破碎心灵，做服务员时还要兼职当厨师甚至送外卖，就连做教练都会被奇怪的女管家抓住一切机会pua。
“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安室透避重就轻，“贺知小姐今天的工作中，遇到了要求过分的客人吗？”
“不是我，是……”鹤知眉头微皱，欲言又止，“今天来了两个客人，那个男的在店里定做了一枚胸针，然后店长跪下来给他——不，没事，没什么。”说了一半，小鹤还是觉得在背后说人小话有点不对，强忍住倾诉，把剩下的憋住了。
跪下来怎么了？跪下来做了什么——该不会是什么龌龊事吧！安室透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好时机，顺着话安慰了她几句，回过头就决定把今天那家店来过的人调查个底朝天。
他做了什么！如果守不住作为人类的底线的话，就毁灭吧！
第二天又是早起。
鹤知睁开眼睛看挂钟，再次被这种中学生作息刺痛了眼睛，语气深沉：“职场就是把人逼疯的地方。”
阿姨往她手里塞牙刷：“那你辞职回来？”还有十几本数学题没写完呢，挺浪费的。
鹤知一跃而起，疯狂摇头：“不，我还没有疯到这个程度！”
今天一大早就有顾客光临，是一对年轻情侣。
进门前，女友还在怀疑他是宿醉没醒：“田村，你确定真的要买？要不还是算了，你这饼都画两年了，我也习惯了。”
田村一把揽住女友：“真的，真的！我最近发了笔小财，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卡蒂拉的戒指吗？买！我们这就买！”
“你上哪来的钱……”女友娇嗔着假模假式地推了他一下。
擦得锃亮的感应式玻璃门自动打开，最近的那位店员迎上来：“欢迎光临，请问二位是想看项链还是戒指呢？最近鄙店试营业期间，星辰系列单品九折，这位女士要试戴一下吗？我感觉蓝钻款很衬您的肤色。”
本来这一对客人不该由鹤知接待，但那位男客频频看向贺知鹤知，且他的女友已经注意到了这点。发觉他们的眉眼官司，本来捧着图册要上前的前辈给鹤知使了个眼色，将图册交给鹤知，由她上前。
这是珠宝店的销售手段之一，故意让会使女客吃醋的店员上前，然后男客为了赔罪，即使原先不打算买现在也要买了。
鹤知不明所以，但还是迅速进入角色，微笑上前。
眼看田村还不知收敛，女友的怨气都快具现化了。她狠狠掐住男友腰间的软肉，拧：“我看你的眼睛干脆摘下来放人家身上好了！”
“痛痛痛！宝贝，我不是，我没有，只是她——贺知小姐以前来过我们餐厅吃饭，我在想我有没有记错，”田村用高级餐厅服务员的强大素养克制自己龇牙咧嘴的冲动，连忙解释，“当时她还和美国影星克里斯·温亚德合影了，照片都是我拍的，真的！”
小鹤现在哪还记得什么餐厅什么女星，只能连忙点头作证。
女友直到田村付款、彻底拥有了星辰系列蓝宝石款的戒指，才勉强原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