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入V三合一（修）
这是周易？
不……
不像！
虽然他和刚刚离开的周易身上是一样的穿着, 脸上也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可仅从手机直播上看，‘周易’的感觉实在是太怪了, 说不清奇怪的究竟是什么地方。总之这个‘周易’让秦沉觉得陌生。
秦沉明白，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他必须要谨慎。但凡有一丁点儿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都不能掉以轻心。
可手机直播无法清晰的将周易拍下来，想要确认对方的身份，秦沉一定要转头才行。这可让他犯了难……
因为在确认对方不是鬼之前，贸然转头，这死的几率可能更大, 速度也更快。
这是秦沉从小就听得一个民间传说里面所讲的——
每个活人的两个肩膀上面，都各燃着三簇火苗, 据说这叫阳火，保护活人不被好兄弟骚扰。
如果在夜晚走夜路的时候, 你突然听到, 背后有‘人’在呼喊你的名字——
千万不要回头！！
那是鬼在招魂！！
这时候你一旦回头应了, 那就会吹灭肩膀上面的阳火, 阳气变弱。这就相当于你亲手将自己的保护罩击破, 没了三道阳火的阻隔, 好兄弟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你下手了。
这两个选择怎么看都很危险, 秦沉左右为难，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结了两秒，干脆心一横眼一闭, 秦沉两腿一盘，直接坐在了地上。
女鬼抽了抽嘴角：“……”
从手机上看, 秦沉身后的周易嘴角也明显抽动了下：“……秦沉，你坐下干嘛？快起来，时间已经很晚了, 别再浪费时间了。”
秦沉紧张地盯着手机界面，直冒冷汗：“这个真不行……周道长，我突然觉得有点儿腿软。你要非得现在回家的话，要不……你进圈把我搀起来？只要能把我扶着进车里就行，我现在实在是站不起来。”
虽然在秦沉的印象里，周易没做过抽嘴角的这种表情，但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因为自己刚刚脑抽的行为而无语。
所以秦沉暂时还不能彻底断定这个周易是真是假。
不过他只要不出圈，那就一定是安全的。
秦沉有大把的时间去用言语来试探这个‘周易’。如果试探出他是假的，那秦沉也不用害怕，反正聊着聊着真周易就下楼了，到时候他在接自己的同时还能顺便捉只鬼。
一举两得。
这要是真的‘周易’，那也没关系。
因为如果他是真的，那秦沉根本不会和他耗费多久的时间，对方就会因不耐烦而踏入血圈，拎起他回家。
秦沉在脑子里梳理当前的情况。
目前已知的条件为：先前画下的黑狗血圈的确有用，可以阻挡好兄弟进圈。比如刚刚拍皮球的红衣小女鬼，她就一点儿都不敢越过圈来找他，甚至连圈都不愿意靠近，小心翼翼。
那判断周易是否是真身的条件为：身后的人是否敢跨过这个由他亲手画下的狗血圈拉秦沉起来。
但仍不确定因素为：狗血圈是否能阻挡所有的鬼？如果可以，那最开始从背后推他的那个究竟是谁？
‘它’是人？还是能力强大过狗血圈的鬼？
“你出来，到我这里，我扶着你走。”周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可隔得太远，手机直播中的周易表情阴沉，眉眼都没有改动，一点无奈的神色都没有。
看起来阴郁极了。
秦沉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得出结论：由‘拒绝’可证，身后的人并非是周易本人。
原来真的是好兄弟，还好自己刚刚没有贸然转头。
“你不是周易，”秦沉没再动摇，他“啧”了声，“周易可是行动派，他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不会说这么多废话。我用一根头发丝都能猜到，他本人要真在这里，为了省事儿，就算心里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也会走过来一把把我拽起来，拎回车上。”
想也不想就知道，在说话与拎他之间，周易绝对会选择后者。
秦沉都能想到周易的表情和动作——
听了秦沉的话，周易脸色不好，抿抿唇，一点儿都不犹豫地径直走进圈内来，拎起他一把丢在剑面上，御剑回家。
秦沉斜眼嫌弃地对着手机屏幕内的周易说：“你要是伪装的功夫不到位，那假扮那个金鑫鑫不行吗？非得挑个我最了解的，难度系数最高的人装。”
“瞧瞧，现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秦沉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挠头“嘿嘿”一笑，“对不住啊，我忘了你们这种好兄弟一般都没有脚来着。”
“活该你骗不到人，像你这种没脑子的鬼要是都不失业，那还能有谁会失业呢。”虽然秦沉在口头占了上风，可事实上，他现在的处境是前后都有鬼，被两只好兄弟夹击着，相当不妙。
虽然救命的六角青铜铃还捏在手中，但秦沉却有些犹豫，不知道当前的时机是否合适，该不该晃动这个六角青铜铃。
万一楼上的周易正处在捉鬼的关键时刻中呢？那他听见铃响，为了救自己急着冲下楼，前功尽弃了可怎么办？
毕竟只要秦沉不出圈，就不会有危险。
虽然被这两只鬼堵住了自己的去路，但秦沉一开始就没打算出圈，更不打算离开。
这么一想，秦沉只要在圈内端坐着，那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坐着的姿势比站立安全多了，就算有什么东西再想推他，他的身体也能稳如泰山不动摇。
秦沉越想越觉得没必要摇铃。
“我是周易，别墨迹！快过来！”身后‘周易’被秦沉拆穿后，说话果然变得简洁许多，语气不耐，眉头紧蹙。
有那么一瞬间还真有点儿以假乱真的意思了。
秦沉却依旧坚定摇头：“不，你不是，别强撑了。我说一点你改一点，这也太明显了，如果我说周易其实是个女人，那你现在难道要变出一对儿胸脯给我看？”
“来不及了，放弃吧。”
可对方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不论秦沉如何讽刺和否定，他就是咬死了不认：“我是不是周易，你心里没数吗？你要再这样墨迹下去，我自己走了。”
他冷笑：“一会儿要是有什么妖魔鬼怪来吓唬你，你就算叫破喉咙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嗯，我不叫，你直接走就行了。”秦沉耸肩。
他就是因为心中有ac数，所以才不会被这三言两语的蹩脚谎话所动摇。
秦沉甚至连对方之所以被拆穿了还要继续强撑的原因，都能猜出个二三——
绝对是因为刚刚听到了秦沉跟小女鬼‘互诈’的对话，这会儿以为他还在用这一招，不想上当。
不然‘周易’刚才为什么会在他的身后偷笑。
见秦小鱼不咬钩，‘周易’知道自己露了马脚。
可他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只得站在原地，面色不善的朝着秦沉看。
那空洞的眼神幽幽地望向秦沉，仿佛要将他的后脑勺盯出个洞似的。
“那究竟要怎样，你才肯信我。”良久，对方无奈似的叹了口气，抱起双臂询问。
饵咸钩直，怎样我都不信你。
这话虽然已经到了嘴边，但在唇齿间溜了一圈，最终还是被秦沉咽回了肚子里去。
反正对方是临时伪装，对周易一点儿都不了解，各项工夫都准备不到位。那秦沉只要问对方一个稍微偏私人点的问题，‘周易’绝对就会露出马脚。
这样既能拖时间，又能让好兄弟四个明白。
“那我问你个问题，答对了我就信你。”闲着也是闲着，秦沉随便挑了个问题，“我家里养的有宠物，但我养的是猫还是狗呢？”
对方一愣。
秦沉还以为他露馅了，正准备出口讽刺，没想到对方却在他开口前抢先一步说出了答案：“猫！”
这下轮到秦沉愣了，他一惊：“你怎么知道？！”
想过对方语塞，想过对方答错，可秦沉完全没想到好兄弟这么聪明，三分之一概率的正确答案都能押对。
还真就给他答了出来。
可秦沉问这个是因为惊讶，脱口而出，其实他根本没觉得对方会回答他的答案。
谁知道‘周易’见了秦沉脸上惊讶的表情，喜上眉梢，一看就知道他自己也没想过真的回答对这道题。
“因为你在脚边洒的是黑狗血啊！就算可以防鬼，但家里养宠物狗的人怎么想也不会忍心杀狗吧？”
沾沾自喜的他顺口就回答出判断这道题的心路历程。
解答的全程都用一副‘我很聪明吧’的表情对秦沉挑眉，可说完后五秒，秦沉都没有反应。他这才发现背对着他的秦沉和正对着他的小女鬼都正在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他——
秦沉看的是手机。
‘周易’这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
二鬼一人连成一条直线，陷入沉默，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
今天遇到的鬼，智商都不太行啊……
秦沉摇摇头，体贴地没把这句总结的话说出口。
“爷爷！别跟他废话了，我看是骗不出来他了！”小女鬼眼睛在框里滴溜溜的转了好一会儿。她刚刚半天没说话，这会儿一张嘴，就给‘周易’出了个损招，“拿球砸他，砸不动就换更大的，垃圾箱电线杆，直到把他砸出来为止！”
小女鬼朝着秦沉右后方努努嘴。
“爷爷？”秦沉无语。
合着这还是个年龄大的老爷爷？
他突然觉得身后的‘周易’不是那么吓人了，一想到一个高龄的白发老先生刚刚对自己的沾沾自喜，秦沉甚至还觉得他有点可爱。
可这种感觉也只是一瞬。
可爱的老爷爷是真的想要秦沉死。
只见手机屏幕里照出的自己身后的那个男人点点头，弯腰拿起脚边的三色皮球，对准秦沉的胳膊就用力抛过来。
边丢边骂。
“你个臭小子，敢耍我老头！还耍我的小孙女儿！”他不再假装周易的声音，好兄弟真实的嗓音苍老且空洞，像开了混响似的，“果然人以群分，跟在那死胖子身边的人，都和他一样！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不知老头是使了多大的力气，仅仅是一个三色皮球砸到秦沉的肩上而已，愣是将他撞得向前一扑，差点整个人脸朝地，摔在地上！
幸好秦沉勤加运动，把敏捷技能点的很高。
于是在屁股被带的抬起来前，秦沉生生用双手使劲地抠住地面，这才勉强稳住坐姿。
这种熟悉的被推感觉……
秦沉根本来不及梳理思路，才刚稳住身体不到一秒，前方就传来“嗖”地一下破风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穿过树叶朝他飞来。
又来一招？！
秦沉听声辩位，按地的双手猛地一用力，整个身子向后仰。
他才刚刚抬头，就立马有东西带风从他的鼻子边擦过，狠狠地插在秦沉的两腿之间。
秦沉腿哆嗦了一下，定睛一看——
居然是风筝！
小女鬼将它从树上弄下来了！
明明这只是个纸鸢而已，锋利程度却堪比刀剑。纸鸢的头部没入地面至少两寸！若是秦沉反应再慢点，恐怕那纸鸢的红嘴会直接切下他的脖颈，带着脑袋一同插在他两腿间的水泥地。
恐怕到时候，这纸燕子就要被鲜血成红燕子了。
秦沉惊魂未定地接上刚刚思考的后半句：“所以，刚才推我的那个人就是你们！是你们用皮球推我的？”
“对啊。”小女鬼没有反驳，“本来只要你乖乖的出来，我们还能留你一命。可你既然意志这么坚决，那也行，干脆让你和楼上的那两个混蛋一起去死吧。想死想还不简单吗，没鬼拦着！”
她两手一高一低的悬空抬着，只见她左手上扬，插在水泥地里的纸鸢突然动了！
从地面抽出自己的嘴巴，向空中飞去。
这是在操纵纸鸢！
只见小女鬼眼睛弯弯，用右手朝着秦沉一指，纸鸢便改了方向，朝着他飞来。
秦沉赶忙收肩提臀，这才勉强逃过一劫，纸鸢又一次擦着边从他腰部飞过。
不过并不是全身而退。
只听“嘶啦——”的一声，秦沉的白色衬衫腰部被狠狠划破，露出了他的半截白皙的腰。由于秦沉整个人都正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他身体紧绷，从衣料破开处能隐约看到他侧腰上结实紧绷的肌肉。
完美极了。
“哼哼。”小女鬼轻蔑地扬起下巴，冷笑，“看你能撑多久。”
被两只鬼拿着东西丢，秦沉就算再皮，此刻也腾不出工夫还击了，哪怕是用嘴还击。
他集中注意力，专心地躲避着各式各样从空中飞向他的东西。
那可怕的老爷爷在背后挑着东西砸秦沉。
他见皮球力度还是太小，不够将秦沉砸出来，便从周遭拿起任何能看到的，并且比皮球大的一切朝他丢来。
东西每一次都会比前一次更大，也会比前一次更难躲开。
从皮球，到板砖，眼瞧着那个披着周易皮囊的老爷爷跑到了路边，打起了那个到自己腰间那么高的铁皮垃圾箱的主意。
秦沉突然觉得双腿发软，心底发虚。
这么发展下去，再过一会儿向自己丢过来的恐怕就是路边的那颗大树了。
秦沉就算是拿了奥运会金牌的运动员，也无法躲过这致命一击了。
而且他面对的难度并不仅仅是这样而已。
在老爷爷砸东西的同时，秦沉前方的小女鬼也没闲着。她死盯着秦沉，一旦秦沉身体上有哪个部位出了黑狗血圈的范围，那么随之而来的就会是纸鸢沾了血的红嘴唇。
小女鬼就连秦沉不小心出圈的头发都没放过，她利索地削掉了好几根发丝。
“嗡嗡。”
就在老爷爷即将把铁皮垃圾箱从地上拔起的时候，秦沉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个不停。
电话？
秦沉瞥了眼左上角[无信号]的标示。
能在手机没有信号的时候打进来电话？
那这个家伙不是恶鬼就一定是救兵。
秦沉在躲避的同时划开了接听键，为了灵活性更佳，不让通话打扰到自己躲避的动作，他将通话设定成免提。
“你是谁，有什么事情？快点说，我现在很忙的。”秦沉将话说得尽量简洁，他把指尖放在屏幕的红色圆圈处。
这样只要听到电话对面的动静不对，那秦沉就可以立刻挂断电话。
“男神！男神！”已经做好了被尖叫声刺痛耳膜的准备，谁知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个少女的声音，“我是你直播打赏排名第一的那个粉丝，我现在能看到你的直播，你前面后面都撞鬼，它们用眼障阻碍了你！”
百灵鸟似的声音，语速飞快，特别急切。
“男神你的体质特殊，只要现在咬破手指，拿血液擦在眼皮的上面就能破除鬼怪设下的眼障！”可她说话的方式一点不像声音一样黏糊，不等秦沉问，就干脆利落地给了他解决办法。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秦沉下意识就想反驳对方，但幸好他在反驳前，先抬眼瞧了下前方不远处的小女鬼，发现这会儿的她神情有异，操纵纸鸢的手与表情一同僵住了。
虽然她身上的这些变化总共不超过两秒，但这也足够秦沉做出判断了——
小女鬼被电话中的话戳穿了心事，这个方法可信！
正好，秦沉感到自己身后的那个老爷爷好像已经抬起了路边的那个铁皮垃圾箱。
“哗啦哗啦”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看样子里面还有不少垃圾？也不知道被砸一下不知会怎样。
“男神！快照做！这是目前最好用也最简便的办法！即使是眼障，你在里面受到的伤也会在现实世界显现出来，所以一旦你在眼障中死亡，就等同于现实中的你也死亡了！”她说的头头是道。
秦沉本来就已经相信了她，这会儿更是不再犹豫，他用左手摇铃，又将右手的食指放入嘴中，上下两排洁白的牙齿猛地闭合用力。
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嘶……”秦沉吃痛地倒吸气。
他将正在往外冒血的手中从嘴中抽出，抹在两个紧闭的眼皮上。
“哐啷哐啷——！”秦沉的背后是铁皮垃圾箱朝他丢来，在半空中发出的晃荡声响。
身旁是那只被小女鬼操控着的纸鸢，绕着他的身子上下左右地高速飞旋，带起丝丝的凉风，将他包裹。
秦沉腹背受敌已久，但眼下情况是前所未有的危急，他担心抹血没用，这样不仅自己会出事，阵法也会消失。
不得已才选择摇晃铃铛。
这样周易说不定还来得及在救下他，不过就算周易救不到也没关系，到时候出事的只是秦沉，从阵法里出来的周易是安全的。
只要不连累到别人就好。
秦沉已经报好了牺牲的准备，但幸运的是，电话那头的人没有骗他！
血液真的生效了！
在他带血的指尖刚触到自己的第二个紧闭的眼皮时，周身所感受到的那股凉意、风感、以及响个不停的物体碰撞声，瞬间统统消失！
随之重新回来的是蝉鸣、燥热、与还未来得及彻底落下的夕阳带来的，隔着眼皮都有些刺痛的光感。
秦沉缓缓的睁开眼——
哪儿还有什么风暴。
女鬼，纸鸢，以及那个老爷爷，眼下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要不是两腿之间的那个深深陷进去的，如同被刀刺穿的深洞还在提醒他，秦沉几乎要以为刚才的那一切其实都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但这些恐怖的事件都是真实的。
就连老爷爷丢向他的垃圾桶都没回到原位。
秦沉从原地站起，余怕未散，连回头的动作都不敢速度太快。
他小心翼翼地连头带着身子一起慢慢地朝后方转过去，生怕自己现在还是在所谓的‘眼障’之内。
不过秦沉显然是警惕过头了。
因为在他的身后，除了一个离他不到半米的垃圾箱之外，其他什么恐怖的东西都没有。
一切如常。
“男神……原来你有六角青铜铃……是周易给你的吗？”手机里突然响起刚刚的女声，吓得秦沉两手一抖，差点又把手机丢了出去。
女声听起来很是纳闷：“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摇动它呀，有周易救你，我就不用在家瞎着急了。”
她着急的连心脏都快要跳到喉咙眼了。
“因为我怕耽误他……嘶，不对！”秦沉突然想起来是哪里觉得奇怪了，“你是谁？直播间第一？我怎么相信你就是她？还有你又为什么知道周易，还有还有，六角青铜铃你又是从哪儿看到的？”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秦沉越想越惊，这别是什么好兄弟里面最高级的boss吧？互泼脏水，狼踩狼，三鬼联手耍了他一次？
但对方脾气似乎很好，被秦沉这么质疑，也不恼，反而是认真解释：“我叫颜空，和周易儿时一起在他师父的门下学习过道法基础。不过我和他关系一般，至于怎么证明我是你的粉丝，唔……”
她想了想，说道：“男神，你每次开直播的时候我都会去看，一次都没有落下过。所以如果你想要证实我的身份的话，可以随便调一天问我，我能说出来你那天做了什么饭，如果时间离得近的话，你被芝麻饼挠了几下我都可以清楚地一一数出来。”
“算了吧，我连自己都不记得之前做过什么菜。”秦沉摇摇头，他甚至连前天做的是什么都要想个几秒钟才能回忆起来。
至于被芝麻饼挠了多少下，他可以现在查看自己的胳膊，但怎么想怎么觉得悲哀。
“唔，那关于六角青铜铃我是怎么看到的问题……”电话那边的声音犹豫了下，她似乎比秦沉还惊讶，“男神，难道你不知道吗，从刚刚起你的直播就一直都开着呢呀……”
wtf？
秦沉的杏眼瞬间瞪得溜圆，连忙缩小和颜空的通话框，查看直播间。
果然……
【正在直播中……当前观众：15000】
[啊啊啊沉沉终于发现直播了！]
[沉沉快看镜头，我刚才盯着你身后的老头看了十几分钟！烦死啦！]
[呜呜好激动，今天的沉沉看起来还是那么可口，赏味期超稳的！]
[沉沉，来！笑一个！]
沉沉笑不出来。
秦沉僵着嘴角，从牙缝里往外一点点挤声音：“那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被直播出去了？”
明天的微博头条秦沉预定了——
美食主播改行抓鬼，这是真事，还是借此炒热度！
“放心吧男神，这是鬼播而已。据我昨天观察的来看，普通人是没办法看到你现在正直播的画面，他们看到的全都是黑屏，或者是‘服务器错误’的字样。”颜空宽慰他，“刚才看直播的，还有现在发弹幕调戏你的，它们都是鬼。”
秦沉：“……”他怎么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
鬼对他说‘赏味期超稳的’，这也太可怕了吧！
他对这些鬼来说是什么，美食吗？！
“而且你刚才的表现非常机智，绝对不会掉粉的！而且就算是真掉了，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掉的都是鬼，它们的打赏都是冥币，有和没有的差别也不大。”见秦沉不说话，颜空赶忙又补了几句。
不过她这是想岔了。
真是什么样主播会有什么样的粉丝。
颜空和秦沉一样脑回路清奇。
“呜啊啊——！”
还未等到秦沉回话，只听从不远处传来了一连串颇为痛苦的闷哼声，秦沉抬头——
是金鑫鑫！
他的嘴被一大团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布料堵住了。双手被麻绳捆着，绑在了背后。就连他的两只脚都没能逃过一劫，被绳子捆了四五圈还在脚腕后方打上了个死结。
也不知道周易是哪儿来的力气，竟然单手拎着两百斤的金鑫鑫往秦沉这边赶，面不改色气不喘，步速还飞快。
“你没事了？”周易一到秦沉的面前，就立马将金鑫鑫像是丢垃圾似的随意地丢在了地上，丝毫没控制力度。
他先是询问秦沉，将秦沉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确认完好无损后，才又回头，提剑割开了金鑫鑫手脚上捆着的麻绳。
“没事了。”秦沉摇摇头，问周易，“你们的事情处理好了吗？我摇铃有没有耽误到你们的事儿？”
秦沉有些担心。
因为金鑫鑫的脑袋顶上盘旋着的黑气比先前分开时浓重了好几倍，黑气里面还不断向外散发出呛人的气味。
像是肉被烤糊了的味道，可烤的是什么肉呢……
秦沉皱皱鼻子，越想越恐怖。
周易回来时本就面色不佳，听秦沉这么一问，眼神一凛，直接转身看向正在从地面上笨拙爬起来的金鑫鑫。
周易厉色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可认识前任屋主？你可知道他们真正的死因？”
为什么要问这些？
秦沉不解地朝金鑫鑫看去，周易虽然人冷，平时却很少这么严肃地说话。
也不知道金鑫鑫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周易如此的生气。
“我……”金鑫鑫边拍着身上的尘土边回答，但他不知为何，犹豫了下，反向周易试探，“您能先告诉我，刚才算不算是除妖成功了吗？”
这话问的可真是奇怪。
“成功如何？不成功又如何？”那双桃花眼随着剑眉上挑，周易冷声问。
哪知金鑫鑫听了一点儿都不怕，他豆豆大小的双眼一眯，挺着肥大的肚子慢悠悠地说：“……如果除妖已经成功了的话，那您就没必要再问这些事，毕竟事情已经解决了。”
“可如果除妖不成功的话，那您就更没必要知道这些事了，不是吗？”
金鑫鑫画风突然转变，秦沉愣住了。
明明在上楼之前，金鑫鑫还是一副狗腿的模样。他专门挑好的话说，卑躬屈膝到恨不得把脑袋低到和周易的膝盖那么高才好。
像是这样能方便他随时抱上周易大腿似的，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怂劲儿。
可这会儿是怎么回事？
谁给了他突然挺直腰板，拿腔拿调的勇气？他哪儿来的底气？
周易听了，也先是一怔，回过味后跟着冷笑一声：“呵，也是。”
不知道他想明白了什么，总之周易不再多言。他长袖一拂便转身朝外走去，赤金宝剑被他横放落下。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刻，宝剑才忽地变大，正如和秦沉初见的那天一样。
“上来。”周易站在剑尖处对秦沉说，他隐在袖子内的双手背在身后，目不斜视地看着秦沉。
“好的，师父。”秦沉第一次见到周易的这种眼神。
这么冷冽的眼神。
那双桃花眼里不再是往常所存的淡漠。
道长他，好像生气了……
有了这个想法的秦沉不敢再迟疑，连忙跳上了赤金宝剑，扯住周易的腰带。
“师父？！”颜空不可置信的声音忽然从手机里传来，这声‘师父’喊得阴阳怪气。
她说了话，这才让秦沉想起，原来自己的直播和电话都还没有关闭呢。怕被追究，在周易转头看自己前，秦沉就赶忙按下手机侧键。
别说解释了，就连声‘再见’他都没说，直接把手机给关机了。
还有一肚子疑问，却被直接挂断了通话的颜空：“？？？”
周易不想解释，而金鑫鑫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云里雾里的秦沉终究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周易御剑腾空飞起的同时，秦沉抓住了他的云纹腰带站稳，然后转头超下方看去。
正巧看见金鑫鑫打开车门的动作。
秦沉“嘶——”的倒抽了一大口凉气。
他看见，在金鑫鑫整个身子坐进车里面之前……
从金鑫鑫的头顶竟然伸出了一只手！
回去的一路两人都没有说话。
以周易为中心向外扩散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了两人进家门都没有散去。
“我先去做饭！道长你想吃什么？”秦沉脱了鞋子就往厨房拐，他企图用美食调转回周易的心情，“糖醋里脊？糖醋鱼？要不我蒸个小笼包怎么样？再煮碗红枣银耳粥。”
全是照着周易口味来挑的食谱，秦沉本希望周易吃了饭能缓和下心情。
谁知道他才刚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了两步，右手手腕就被人用力扣住，向后大力那么一拽。
毫无防备的秦沉连着往后倒退了三步。
要不是他的平衡感好，这会儿可能已经连脑袋带人都得栽进周易的怀里了。
“啧，这该死的平衡感。”在稳住后抬头和周易对视的同时，秦沉情不自禁地将感慨脱口而出。
他话音刚落，指尖就被周易捏住了。
刚好是伤口的位置！
“嘶……疼！”秦沉抽着气将手向后缩，想要从周易的手里抽出。
周易却沉下了脸：“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在问秦沉的同时，周易虽然放轻了手上捏着指尖的力度，却似乎完全没有松手的打算，依旧牢牢的捏着他。
秦沉回忆道：“哦，没事儿。我当时不是被两只鬼制造了幻觉吗，但那种情况下我又不能直接从圈里出来，正为难呢，一个叫做颜空的女孩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只要我把血涂在眼皮上，再睁开眼睛就能破除这种幻觉。”
秦沉能以血破障？
周易的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他捏着秦沉指尖的二指改了位置，扣住了秦沉的灵脉，两秒后，周易的眉心微微皱起。
灵力外涌的出口似乎比上次更大了些。
“你在刚刚把手指咬破的时候，上面的伤口就是现在这样的吗？”周易查看着秦沉手指上的伤口问。
“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秦沉‘咦’了声，奇怪的回答周易，“我咬的时候和现在不同，手指上的伤口很大，起码有五毫米长的一块皮肉被我直接给咬掉了。”
可现在，他的手指上怎么就只剩下一条五毫米的缝隙了？
“我的伤口愈合的速度似乎有点快呀，这么容易痊愈。”秦沉杏眼弯弯，“之前被纸人打的时候也是这样，明明伤势那么严重，可最后只用了两天就好了，连疤痕都没留下，淤血肿胀都消散的特别快。”
秦沉对自己的体质颇为自豪。
他从小好像就是这样，外伤几乎不用去医院在家养两天就能好，浑身上下一个疤痕都没有，身体素质倍儿棒。
周易听完，在心中对于秦沉的体质也有了初步的判断。但此事暂且先压下不提，他还有重要的话没问秦沉。
“刚刚为何不早点摇铃？”周易声音低沉，低头与秦沉对视。
“不想拖累您。”秦沉一本正经的回答，“当时您正在楼上除妖捉鬼，万一刚好到了捉鬼的关键时刻呢？我要一摇铃，您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再说了，其实那时候我还没觉得有多危险呢，反正他们俩鬼进不来黑狗血圈。”
好一番肺腑之言，无论是谁听了这番话都应该会感动才对，感动于秦沉的体贴。
可周易不同，他不仅没有感动，脸色还越加的不好：“能拖累我的人，恐怕现在还未出生！”他拂袖道，“以后你再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找我！”
周易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严肃，语气如同在训斥秦沉。
处在生气之中的人真是太可怕了……秦沉微妙的觉得自己可能是不是也被周易迁怒了。
“瞒着，才是拖累。”周易抿着唇，眼神认真。
瞒着就是拖累吗……
……
可偏偏觉得自己被迁怒了的秦沉，在这种时候还能将这训斥的话听出情意绵绵的味道，一定都是那双桃花眼的错！
稍一和那双眼睛对视，秦沉就觉得自己快要站不稳，一头栽进那汪桃花潭了。
“好。”秦沉呆呆点头。
恋爱使人变蠢，秦沉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可秦沉还是忍不住的去回想这一幕，就连摘菜做饭时他都在嘴里哼着歌，脑海里不停回放着周易握着自己的手，眸色认真的说话模样。
他不仅那么的信任自己，甚至还告诉自己一定要在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里去找他。
他不觉得自己是拖累。
相反……
周易说，如果秦沉受伤的话，自己才会生气。
哇这么四舍五入一下的话，那就是说明，周易很关心他。周易宁愿他自己受伤都不希望看到秦沉受伤。
得出结论后的秦沉心里美滋滋的，就连吃饭的时候他咬着筷子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易：“……？”
秦沉咳嗽了两声：“没事没事，师父，今晚的菜还合你的胃口吗？”
周易“嗯”了声：“尚可。”
周易依旧是没有过多的评价，可在用过晚饭后，秦沉观察到周易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
用餐结束，周易照常回到卧室里面休息，秦沉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干，把锅碗刷洗干净后，他又给芝麻饼开了罐猫粮。
一边看着芝麻饼狼吞虎咽享受晚饭，秦沉一边拿出手机给颜空回拨了一个电话。
“今天的事情真是太谢谢你了。”秦沉隔着电话，语气充满感激，“多亏了你及时打电话过来我才保住了性命。”
“咦咦咦！男神你不用谢我的呀！真的不用！”也不管电话对面的秦沉能不能看到，颜空一个劲儿地猛摇头，“你只要能安全，那我就会特别特别开心了，这是我最大的希望。”
“哦……”秦沉故作严肃的长长‘哦’了声，“那我就不请你吃饭了？”
“别！请请请，当然要请我吃饭！那个……我今天起到的作用其实还是很重要的，男神你得请我吃饭！不请不合适！”小姑娘改口贼快。
她的身旁好像有人嘀咕了句什么话，颜空听完后又连忙补了句：“男神，你带上周易一起吧，过几天来颜宅吃饭。”
“肯定会带上周易。”秦沉被颜空的俏皮逗笑，声音低沉舒缓，“不过请你吃饭就不能去颜宅了，这顿饭一定得是我请客才行。”
报答救命之情只是请对方吃饭，这已经很过分了，更过分的是这顿饭他还得让恩人掏钱？这可不行，没有这样的道理。
“好好好！”颜空被能和秦沉一起吃饭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连连答应。
反正她只要能和男神一起吃饭就行，至于在哪儿吃，吃什么，这她其实并不会在意。
在意这些的是一直在她身旁偷听电话的那个老头。
通话结束后。
颜空一脸无奈地和旁边偷听电话的颜老报备：“刚刚我开着免提，您也都听到了吧？秦沉确实用血破了鬼怪设置下的眼障，可这又能怎么样呢，您不是早就知道他筋骨好的这件事了吗？”
“这当然有差别啊，而且其中的差别可大了去了！”颜老瞪眼，曲着食指抬手敲了下颜空的脑袋。
“这可是以血破境，你爷爷我活了这么久，也只时在颜家祖师爷的秘闻录里见过这样的人。在今天见到秦沉之前，老头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说而已。”颜老捻须砸吧了两下嘴，“不行，我得收他为徒。”
颜空听了也直瞪眼，水灵灵的眼珠子惊的都快从眼眶里蹦下来了：“合着在给沉沉建议前，你压根不知道他的血是不是一定能破这个眼障？”
颜老坦荡荡的回答：“不知道啊，可现在不就知道了吗？人没事儿不就行了。”
“合着我沉沉差点儿死在哪儿，你压根就不能确定这‘救命’的方法究竟有没有用！老头你也太不靠谱了！”颜空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气了个半死，不悦道，“拿他的命测出来的这个结果，现在还要拿着这个结果去和世交家的晚辈儿抢徒弟？”
“呵！丢人！”颜空对颜老的行径唾弃道。
“然也，”颜老捏着白髯笑得和善极了，“快去问问秦沉那小子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我好去提前预约厨子。”
勾搭徒弟先掌握住对方的胃，这个招数一定没问题。
“呵呵。”颜空慢慢地对着颜老翻了个大白眼。
她绝对要提前告诉秦沉，颜老头可不是个善茬，什么都别瞎答应他。
秦沉每次被惊吓过后，身体和心灵都总会觉得特别的疲惫，基本上沾着枕头就能睡着。
周易的家中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法阵，按道理来说，秦沉应当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才对。
往常都没问题，可偏偏在出了这么多事情的今天晚上出了岔子。
“刺啦……刺啦……”
午夜十二点整，二楼正睡着秦沉的那间客房中突然发出了异样的声音，刺耳异常。
‘刺啦’声夹杂着极小的爆破声，像是某个电插板漏电了，又像是电视短路出现雪花屏时会有的响声。
……
是电视吗？
虽然秦沉自己房间中并没有电插板这种东西，可电视还是有的，而且电视就在秦沉的脚前方不到半米的桌子上摆放着。
每天睡之前，秦沉都会看一会儿综艺节目。
难道睡前自己不仅靠着惯性打开了电视，一直睡到了现在还没把它关上？
习惯省电的秦沉在面对这种情况，根本不会置之不理的继续睡下去，他睁开眼，双眼迷糊地向前方看。
房内被蓝色的屏幕光所充斥。
光源处正是秦沉刚才推测的电视，不知道电视现在正处在哪个频道，没有任何节目不说，还变成了雪花屏。
黑白灰三种颜色的点在屏幕上跳动，把刚睁眼的秦沉晃得直头晕。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现在还会梦游了吗？梦游看电视是个什么操作。”秦沉边纳闷的吐槽自己，边抬起一只手阻挡屏幕射来的荧光。
他的另一只手在被子里摸索，寻找遥控器。
“噼啪——！”
前方的电视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把秦沉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抽筋。
“这么大的声音，不会是要炸了吧？”他有点担忧的看向电视。
不过他的疑虑只持续了两秒，两秒后，在他前方的电视就恢复了正常。
电视随着那声巨大的响声闪了几下蓝光，黑白灰三色交错的雪花从屏幕上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灰白色的画面，突然出现在屏幕上。
几个人影出现在了电视之内。
这是什么奇怪的电视台？秦沉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上面的时间——
十二点零二分。
“午夜十二点之前停播，十二点后反而继续正常的播出电视剧？”秦沉疑惑的眯起眼睛。
他仔细地瞧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想看看里面演的是什么内容的电视剧。
灰白色……
唔，这种色调一般应该是九十年代之前拍摄出的作品，可是……
“八十年代就有苹果机？”看着屏幕中年轻女人手里拿着的苹果7plus，秦沉陷入了沉思，“就算是特意想拍怀旧剧，那也得注意一下这些道具啊。”
也太让人出戏了吧。
可这并不像是不小心穿帮的镜头，因为电视上的女人拿起了手机，还放在耳边拨打电话：“爸，您快带着宝宝和囡囡上楼吧，饭已经都做好了，我们都在等你们呢。”
画面中已经有一对儿约摸着快三十岁的青年男女，和一对儿五十多岁接近六十岁的老人家，秦沉以为这就是全部的人了，没想到还有老人要上来？
那这顿饭就等于是这对儿小夫妻和双方父母，再加两个孩子，总共八个人一起用餐了？
豁，这一家人员可真庞大。
“等等！八个人？怎么有点熟悉……？”
秦沉疑惑地想了想，突然吞了口口水。
“哦……对了，今天驱邪的凶宅原主人家好像就住了八口人呢。”秦沉声音发虚的“哈哈”道。
正巧在这个时候，他的手在被子中摸到了找了半天的遥控器。
秦沉连忙掏了出来，对准前方的电视机，他猛地按了下开关。
……
可电视并没有被关闭，屏幕上的画面没有任何影响波动，照常的演了下去。
“哦，那个金鑫鑫啊！我知道，他一直想压咱们家的价格来着，不过我没同意。毕竟我们的工作要下半年才会调到国外，现在不急的呀。”女人捏着电话，声音婉转动听，“嗯呢，一会儿他也上来吃饭，说是要再和我们商量下……”
“什么？你们在电梯里面已经碰见啦？好的呀，直接带他上来吧。”女人笑眯眯地挂断了电话。
她的声音明明温柔婉转。
可对于电视外捏着遥控器正不知所措的秦沉而言，仿若是冬天的冰泉，冻死的百灵。
每一句话都冒着寒意，恐怖极了。
再加上，连‘金鑫鑫’那个奸诈的房地产商的名字都出现在电视里面了，秦沉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电视里有鬼。
——而且还就是死去的那一家八口。
秦沉不死心，依旧捏着遥控器对着电视机接受信号的地方猛按。
可无论秦沉按多少下，速度是快还是慢，电视都没有任何反应。
画面照旧进行。
寒意如同行动迅敏的虫子，顺着秦沉的尾巴骨爬上了他的脖颈。
在攀爬的同时一口口撕咬着秦沉的皮肉，又痒又疼。
忽然，电视上的镜头一切，长镜头终于换成了下一幕。
虽然和刚刚还是相同的场景，可是桌上原本丰盛的菜肴已被清空了。
刚刚幸福和美的一家八口，现在要么趴在桌子上，要么是倒在地上，每个人姿势不同，却都紧闭着双眼，嘴角往外不断地冒着白色沫子。
这些人里，包括那个六个小时前刚和秦沉打过照面的红裙小女孩，她也在里面，就躺在刚开始打电话的女人的怀中。
……
这是……都已经死了？
“嘿，让你们不卖给我房子，这下好了吧。呵呵，你家成了凶宅，那价格还会比之前开的低更多。啧，这你们可不能怪我哦，都是你们太贪心的错。”
这声音……秦沉听着有些耳熟，他仔细在电视画面上寻找。
……是金鑫鑫！
他怎么还在这里？
在电视中的金鑫鑫这会儿带着橡胶手套，还用口罩蒙着他的鼻子和嘴巴，站在餐桌边不紧不慢地收拾残羹。
“这难道是在消灭犯罪证据？”秦沉推测道，“这是不是说明，凶宅原屋主的一家八口其实都是金鑫鑫害死的？”
难怪总觉得他有所隐瞒！
难怪周易从楼上下来时会那么的生气！
明白了电视里面表达的意思，秦沉也基本能猜到给他放这段影片的好兄弟是谁了。
“你们放的这段影片我看懂了，但是我不明白你们现在是想要我做什么？我能帮你们什么吗？”秦沉壮着胆子大声对着空气喊道，“我现在知道这件事情其实是另有隐情了，你们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其实可以直接告诉我，别吓唬我就行。”
托梦都比用电视机传话强啊。
电视机见鬼可是众多人的童年心理阴影之一呢，多少恐怖题材都喜欢加入这个场景。
难道是周易家阵法太强了？
这八个好兄弟除了电视机以外，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能够联系到秦沉的途径了吗？
“……”
可是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好兄弟回答秦沉的问题，屋子内除了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外，一切都静悄悄的，和往常一样。
忽然，电视机上的画面又是一切。
在电视机上新出现的下一幕里面，一开始便是交错的哭喊声。
“呜呜呜，妈妈，为什么要抓走我的妈妈，我要跟妈妈呆在一起！”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这是红裙小女孩的声音！
秦沉连忙问她：“你的妈妈不是已经死了吗？哪还有谁会抓她？”
像是回答他，电视机里响起了一个老年人的声音。
“别去！”他抓着女孩的胳膊往后撤，还用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巴，语气凶恶地低吼她，“你的妈妈，你的奶奶，还有你的姥姥，她们三个人的魂魄都被那可怕的坏道士捉去了，她们三个就是为了保护你才放弃了逃生的机会！”
“而你现在却要自投罗网，白费她们苦心？！”
老人家看起来非常生气。
“呜呜呜——！”红衣小女鬼像是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拼命地捶打着老人的手背，又是抓又是挠的。
可人一旦死亡，成为了魂体，那就失去了痛感。无论红衣小女鬼怎么挣扎，老人都不会有任何感觉。
所以他没有放手，虽然看向孙女儿的眼里满是心痛，但语气依旧严厉：“听话，好好的躲着，活下来，哪怕是魂魄也要活下来。总有一天，爷爷会带着你亲手报仇的。”
“千刀万剐怎么够！”
“我一定要让他也尝尝家破人亡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
“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老人厉声的发誓，伴随着红衣女鬼的阵阵可怜的呜咽声，电视上的画面又是一切。
一个有着黑色短发，身材姣好，一米八左右的个子却看起来像是童颜的男人出现在电视机中。
他长了张天真无邪的脸，嘴角勾着的是玩世不恭的笑。
可正如同他的长相和身高带来的反差一样，男人笑脸的双眼之中，向外源源不断散出的是杀气，也是邪气。
“也罢，遗漏的不过是个七岁的女童，用处不大，犯不着我费力去收取她。”他的声音与周易如出一辙得清冷，“待我夺得了魂玉再来找你们。”
“这是谁？”秦沉不解的问电视机，“他口中的魂玉又是什么？你们别光放影片啊，就不能配个旁白，给我解释一下里面的详情吗？”
“……”
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好兄弟没有例外的又一次无视了他。
秦沉无奈地叹气。
要不然还是去找周易吧。
他这么想着，将被子掀开准备下床穿鞋，忽然余光一扫，竟突然在电视机的旁边瞥见了一个人影！
这是谁！
他是从什么时候就站在那儿了？
秦沉吓得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呆在掀被子的动作上，愣了足足五秒，他的视觉才连上大脑。
秦沉这才回过味来，反应到对方是谁。
“师父！”秦沉语气激动，鞋也没穿，从床上跳下去就直直地朝对方跑了过去，“您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出个声啊，吓死我了！”
人总说灯下黑，这话果然不假。
周易刚刚在电视机的后面站了那么半天，他竟然一点都没发现。秦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电视屏幕上，要不是刚才切换画面，电视的光线变弱了许多，估计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周易。
“您是不是发现屋子有异样特意过来看我的啊？我跟您说啊师父，那个金鑫鑫可不是什么好人，凶宅原屋主那一家八口全都是被金鑫鑫害死的！”秦沉一口气将他的所知全都倒给了周易听。
可周易一直没有吭声，甚至连正脸都没露给秦沉看。
这让秦沉心中升起了一股微妙的感觉，他上前扯住周易袖子。
“您为什么要背对着我呀，师父？”他扯袖子的手稍一用力，本来是打算吸引周易的注意力。
却没想到周易竟然真随着他不大的力度转了身。
看清楚了‘周易’脸的秦沉几乎当场心机猝死：“卧——槽——！”
转过身来面向秦沉的哪里是周易那张神仙似的脸，这特么是一张被剥了人皮后，肉骨全都袒露在外的血脸啊！
“他杀了我们，还找邪恶的道士来收我们的魂魄！你竟然还想帮他！！”那嘴巴大张，几乎比秦沉的脑袋还要大。
一副要将秦沉一口吞下去的架势。
从嘴巴内发出的声音凄厉无比，像极了失去猫崽的老猫在夜晚的凄厉悲鸣。
“你也不是好人！”
血口对着秦沉砸下。
“啊！！”秦沉尖叫着想要逃离，没想到眨巴了下眼睛的功夫，自己竟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间内一片黑暗，没有播放着诡异影片的电视机，也没有幽幽地屏幕蓝光，更没有皮肉分离的‘周易’。
所以刚刚发生的那一切……其实都只是梦而已？
秦沉胸口的心脏还在疯狂跳动，他觉得隐隐有些反胃。
可他还来不及将那颗疯了似的心脏安抚放松，让它平复，就听见从前方的电视机处，突然响起了几声杂音。
“刺啦——刺啦——”
妈的！耳熟！
果然！下一秒，放在秦沉前方的那个电视机自动打开了！
黑白灰三种颜色不停地在屏幕上跳动。
多么熟悉的一幕！
“啊啊啊——！！”见电视机自己打开，秦沉仿佛看到那张梦中的血盆大口正在慢慢靠近自己，他的嘴里直接尖叫二连奏。
秦沉想也不想就掀开被子跳下床，鞋都没穿就往楼下跑。
这次他遇到危险了，也绝对不打算瞒着了。
他要谨遵周易教诲！
第一下拍门声响起时，周易就睁开了眼，他一跃从床上跳下，来到了门前——
这是周易自小学武练就的超强反应能力，即使周易在深睡眠时，只要周遭稍微有一点动静，他就会立刻在第一时间切换至警戒模式。
可身体反应速度再快，也不能代表着头脑反应速度能跟着一起快。
周易毕竟是刚睡醒，就算是正常睡醒，那他也得懵个那么几分钟。
更别提是深夜被拍门声惊醒的了。
不过周易从来不将情绪外露，即使是在发懵的状态，从外表看起来也像是在沉思，只要不看他的眼睛就行。
拍门声还在继续，速度又快频率又高。
加上门外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秦沉的喊声，周易不敢耽搁，提着赤金宝剑，赶紧快步去开门。
哪知他把门刚一打开，还没看清楚秦沉是什么模样呢，对方就钻到了他的怀里。
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似的，惊惶无措地一头扎进他的怀抱，两只胳膊紧锁着周易的腰，嘴里语序颠倒，“呜呜呜”地抱怨个不停。
“师父，救命！太恐怖了，刚刚电视突然亮了……呜，我还在电视机旁边看到了鬼扮成的你，它还要吃我，我好害怕啊师父！”
小动物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刚醒，光着脚连鞋子都没有穿：“总之我不敢一个人睡了，求求你了师父，今晚就让我在你的房间打地铺吧……要不行的话，那你就……”
“那你就现在帮我把电视机丢出去吧……”秦沉的声音委屈极了。
周易僵着腰背，手里还提着剑，反应比平时略慢几拍。
这是……被电视吓着了？
他僵硬地拍了两下秦沉的背。
作者有话要说： 秦沉（搂着周易的腰不撒手）：您说遇到危险就来找您的，不准瞒着的。我听话了，所以您也不准将我退出去，哭哭。
周易（刚睡醒眼神迷茫）：……发生了什么，你先进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