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小夜灯,暖黄的灯光落在初九那张干净柔美的脸庞上,睫毛打下一点阴影,虚虚晃晃迷人心神,青蔚川喉结滚了滚。
这小猫到现在都还念着他的前世,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肯定是,否则也太没良心了,他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这小猫儿流浪这么久也不过是想找个家,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青蔚川的拇指细细地摩挲着初九的额头,皮肤又细又软,这亲起来得多舒服啊!
想到这里他终于俯身凑近,蝴蝶般轻盈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分开时却没有离得太远,视线又开始描摹他的整张脸,屏着呼吸缓缓向下,又吻了吻他的鼻翼,感觉到身下的人感到不适地动了动,他才意犹未尽地拉开距离。
够了够了,再亲一会儿该醒了。
给初九掖好被子后,青蔚川悄声关上门,去了卫生间。他竟然靠想象把自己给想硬了,深更半夜一个人对着冰冷的墙壁解决,要是让初九知道这辈子他投胎成了个流氓,不知道会不会失望。
想到这里青蔚川莫名到达了兴奋点,跟着就交代了。就算他失望,他也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再让他跑丢一次,他就戒淫!
后半夜青蔚川睡不着,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天生不缺睡眠,刚才兴起来了那么一下后,他反而更精神了,于是为了让自己不犯罪,他强迫自己坐在院子里吹冷风,顺便整理一下这些天的事。
他摸出山海卷和白鹤女给他羊皮纸碎片摆在石桌上,虽然白鹤女并没有告诉他这是什么,但拿在手上的感觉也能让他知道这东西不简单,恐怕比山海卷还要重要。
那就意味着更多的是非,先收起来,改天有机会问问滕子京。
放哪儿好呢?
青蔚川盯着鱼塘清澈的水面沉思,忽然眸光一闪,他慢慢蹲下身,伸手在水池里晃了晃,水池忽然间荡起了一圈散发着淡淡蓝光的波纹,随着波浪递远,然后消失在深处。
他记得隔壁邻居说过,木石盟有自己的一套灵力系统,关联着辖区和店里的石头,姑且将它当做一个阵法,那么看这情况,阵眼一定是在水池的底部。
笃定这个答案后,青蔚川不做犹豫,脱了鞋就跳进了鱼塘里,一群黄色红色的鲤鱼倏地游开。
青蔚川越潜越深,视线越来越黑,估摸着大概潜了十米的时候,胳膊碰到了一处冰冷的硬物。
青蔚川控制好身体,伸出双手覆在硬物上,形状应该是一根石柱,指尖摸出了连续的细窄凹陷,上面应该有铭文。
难道这就是阵眼?
他刚做猜测,石柱就像是为了印证一般,倏然亮起了蓝色的灵光,沿着铭文的经理脉络逐渐向下,照亮了整个池底。
青蔚川往下看,这方挖在小四合院里的鱼塘竟然深不见底,他触碰到的刚好就是石柱的顶端,有一个屋顶一样的方正石檐,下面有个不大不小的空间,就像是溪山古镇外面的石灯,只是这个并没有灯芯。
将羊皮纸碎片放在这里正好,没人会发现,他心里这么想,想要收回手去摸兜里的碎片,竟然使了好大劲才将双手脱离石柱,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有一种被极寒侵蚀出来的灼痛感。
他来不及思考那么多,连忙将碎片放进那个空洞里,飞快游上去。
破水而出的刹那青蔚川猛地吸了几口气,这鱼塘,也太他妈深了!
刚喘了两口气缓了过来,青蔚川的眼神陡然凌厉地抬起来看向对面的象貘饭庄,莫等闲似乎被他这眼神吓到了,下意识就举起手来:“青老板别动手!我是莫等闲呐,你的邻居。”
青蔚川两手撑着地面爬上去,说:“你干什么?你们妖怪都不用睡觉的?”
莫等闲打哈哈道:“青老板你不也没睡嘛……呃,我是听到你这边有动静这才过来看看,哎哟我说青老板,你怎么把山海卷就这么放在桌子上啊?多危险呐。”
莫等闲确实没打歪主意,就是听到隔壁院子有什么东西掉进水里的声音,这才跑过来看,生怕是有什么东西半夜潜进来了。
青蔚川:“放心,来得没那么快。”
莫等闲趴在栏杆上,听他这么说都想飞过去凑他跟前问:“你怎么知道?”
青蔚川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说:“我有感觉。”
第二天青蔚川起得很早,这家里养了个人跟养了只猫是一样的,自己不吃没关系,人家得吃啊,要是饿着了,那可不得挠人?
既然这猫没个几千几万年长不大,那他养胖一点还是没问题的,他夹出两根小香肠放进盘子里,摆了一盘红红绿绿,什么都来点儿,然后把俩鸡蛋丢进锅里就去叫初九起床。
敲了两声门没人应,青蔚川直接推门进去。
“小懒猫,怎么还在睡?起来吃饭。”
青蔚川坐在床沿,这人倒是没乱踢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脑袋,小脸儿红扑扑的,闭着眼睛还皱着个眉,叫他起床还把他叫烦了。
青蔚川没忍住就上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还没使上劲儿动作就顿住了,青蔚川皱眉,俯身把自己额头贴上去,滚烫。
“怎么发烧了?初九?”
怪他自己粗心,在把人领回来之前,初九给他挡了一刀受了伤,他都忘记看看他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之后还大老远跑去青阳吹风淋雨,正是换季的时候,不感冒就有鬼了。这人看着挺厉害,修为高深莫测,不也就是只半大不小的小猫儿。
“唔……”初九在被窝里难受地动了动,他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难受的很。
“师哥,我难受。”
青蔚川这次没管他还不害羞,把被子拉开一个角落,解开他睡衣两颗扣子将衣服滑到肩膀一下,当时就是伤在这里。
初九没骗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极浅的一道痕迹还没来得及好透,他手指尖在那片皮肤上摸了摸,回想起当时那一幕,依然触目惊心的难受。
“这里还疼吗?”
初九摇头,觉得被青蔚川指肚划过的皮肤痒得厉害,缩了缩肩膀。
青蔚川给他把扣子扣好盖上被子,把自己微凉的手覆在他额头上,轻声询问:“能起得来吗?我带你医院。”
初九恍惚地摇头:“不去医院。”
青蔚川看他虽然难受,但也并不是在跟他耍小性儿闹着不去看医生,于是问:“不去能好?”
初九点头:“嗯,睡一觉。”
青蔚川稍微放了下心,这人不管是受伤还是生病,都是通过睡觉的方式来自我修复,也挺好,睡梦中不会太难受。
“想吃点什么吗?师哥给你做。”
初九声音闷闷的:“想喝牛奶。”
青蔚川拒绝:“不行,发烧不能吃高蛋白的东西,吃了好得更慢。”
初九不乐意了,鼓着脸颊把被子拉过头顶,闷声说:“那你走。”
青蔚川无奈地笑道:“好,我走,你好好睡一觉,我晚点来看你。”
走之前还把他脑袋拨了出来,在他发间落下一吻。
初九睡了一整天,到天黑了他才坐起来叫师哥,青蔚川没听到,是觉得该叫他起床了才发现的。
青蔚川摸了摸他额头,确实没那么烧了,问他还难不难受,初九摇头,说要下床。
“天都黑了,外面在刮冷风,再躺会儿?”
“躺久了脑袋疼。”
“非得起来?”
初九点头,青蔚川起身去给他拿衣服,转身时还说了句:“以前也没这么精神。”
初九听到后懵了懵,没明白过来。
青蔚川回来的时候抱了一件宽大的羽绒服,把初九套在里面裹得严严实实才肯让他出门。
“真能折腾,人家都睡了,你要起来压马路。”
初九扣着帽子,浑身只露出了一张脸。外面虽然冷,但他这身装备着实夸张了些,他说:“师哥要是困了,就回去睡吧,我一个人走走。”
青蔚川也了他一眼,还不知道他能这么让人省心,道:“我能让你一个人走?”
一会儿走着走着人又没了。
初九大概知道他的意思,把手抬起来,露出一截手腕和手腕上的绯红珠串:“这是你给我戴上的吗?”
青蔚川看了一眼,逗他说:“嗯,怎么,想还给我?”
初九摇头:“我醒来的时候试了试,取不下来,所以暂时先不还给你了吧。”
两人走到古镇的一座桥上,日色刚落幕,天空黑了下来,底下的人间灯火方始。
古镇晚上也有很多游客,他们漫步其中,走累了找了个安静的亭子坐下,旁边是古镇的水渠,里面养了些鱼。
初九趴着栏杆看了一会儿,忽然说:“师哥,你很像一个人。”
青蔚川挑眉:“难不成我是畜生?”
初九忙说:“不是。”
青蔚川愉悦地笑了笑,摸了摸他脑袋:“现在不是,以后就不一定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初九一愣,一脸迷糊。
青蔚川顽劣地勾了勾他的下巴,不逗他了,说:“像谁?”
初九:“我以前差点死在外边儿,是他救了我,他是道门世家青阳派的掌门,他,对我很好,很好。”
青蔚川注视着他,低声问:“你喜欢他吗?”
初九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点头:“喜欢。”
他的目光很真挚纯粹,青蔚川又问:“你爱他吗?”
这下把初九问住了:“爱?”
初九望向水面,眼中有一丝迷茫。
他那会儿被蓟川救回去养了好久才恢复一些妖力,勉强能维持人形了,那时蓟川有个叫谭宗之的小徒弟经常出入莲花峰,开始他还有些怕生不怎么跟他靠近,久而久之两人就能说上话了,再之后还能一起在山里到处玩。
谭宗之比他高一些,就把自己当成他的哥哥,常常领着他去莲花峰下的一片苹果园摘苹果。
初九提着篮子跟他并肩而行,忽然谭宗之问他:“小九儿,你喜欢师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