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
初九瞳孔地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个青阳弟子究竟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不堪入耳的话时，他整个猫身就被青蔚川两只大手轻而易举地翻了过去。
青蔚川一脸原来如此的样，还手贱地屈指在他蛋蛋上弹了一下，说：“是个小公猫啊，行，过两天就去宠物中心给你挂牌，看看都有多少人想要你。”
喵~~大胆！
他现在要是人形，估计浑身都被怒火烧红了，初九怒发冲冠，伸出利爪照着青蔚川那张轻浮脸狠狠地划了下去，青蔚川眼疾手快地躲了躲，但下颌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细细地往外渗血。
“啧,这么大点团子，还学会伤人了，爪子这么锋利……”
青蔚川抬手摸了摸火辣辣的伤口，划了一指肚的血，皱了皱眉，把初九拎了起来，十分严肃道：“今天爸爸就来教教你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初九怒火未消地被他拎着上上下下，看到青蔚川拿出了一根白花花的棉绳，顿时整个猫身颤了颤。
喵~~你要干什么？
青蔚川剪了四截绳子将初九的四只爪子绑了起来，把他翻了个面仰躺着将绳子另一端绑在了柜台四角，然后起身翻箱倒柜地找什么。
初九爪子上的棉绳绑的不紧但也不松，若不用妖力他一时还挣不开，正当他在思考要不要用妖力时，蓦地瞥见青蔚川打开了一个盒子，里面幽蓝色的微光闪了闪。
是山海眼！
山海眼为什么会在这个青阳弟子手里？
一分神失了先机，青蔚川已经找出了一个工具盒，里面小镊子钳子刀子剪子磨片一应俱全，冷光闪得初九一阵牙疼。
青蔚川捏起一把剪刀，两指按住初九的肉垫，三下五除二将他锋利的爪子剪了个干净，末了还用磨片给他磨得包圆。
初九回过神来爪子就这么没了，愣了好半天。
青蔚川见他没挣扎了给他松了棉绳，初九凄惨了叫了一声远离青蔚川跑到角落，背过身哀悼自己的爪子，那小摸样儿简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青蔚川见他自闭的模样忍俊不禁，心里像是被什么给挠了一下，十分不顾及初九感受地笑了起来，青蔚川戳了戳初九的背，说：“生气了？”
初九满脸黑线，强忍着狠狠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青阳后背一顿的冲动。
青蔚川大言不惭：“我这是为你好，谁愿意要一个动不动就给主人送条血口子的猫啊？我要不给你剪了，宠物中心也得给你剪。”
初九根本不想理他，抬头去找方才一闪而过的山海眼，看到青蔚川之前站的位置处放着一个木盒子，山海眼就放在里面，被这无知弟子毫无戒心地放在置物架上，也不怕被其他妖怪发现。
初九大可以趁青蔚川不妨拿走山海眼独自离开，但此刻他犹豫了。
他和之前追杀他的那群妖怪不一样，那群妖抢夺山海眼为的是山海眼蕴藏的力量，而他要山海眼，只是为了它里面藏的一个秘密——一个可以让他找到自己身世与归属的秘密。
但山海眼是属于青阳派的灵物，他拿到珠子那段时间火烧水淹的摆弄了很久也解不开，现在他身后就有一个青阳派弟子，尽管很不上道，但了解山海眼的机会总比他的多。
况且，如果他要找故人的消息，跟在他后辈弟子身边是最好的选择，嫡系弟子，总会知道些什么，也有机会进入青阳派内部。
这样想来，初九打算留在木石盟，只是就以一只猫的身份多有不便，很多事情没办法细问，他还得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光明正大的以人形留在这里。
青蔚川哪里知道这软乎乎的一团背着他都在想什么，心道名字取了，性别知道了，爪子剪了，先咨询一下宠物中心吧。
“十七，转过来拍个照，发宠物中心看看你的市场。”
初九一回头，就看着这个人十分没礼貌地用摄像头对着自己胡乱一通拍，皱着眉挥起爪子将他手机拍下来，重重地按在爪下。
青蔚川挑挑眉，说：“不让发？脾气还挺大，那我接个电话总可以吧？”
初九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显示林妹妹来电。
初九松开了手，青蔚川笑了一声接起了电话，林妹妹声音一样跟吃了火炮似的，不开免提都能听见。
“哟~今天心情挺不错啊。”
“有事说事。”
“……”
初九听见两人大概在说兼职见面的事，猜想可能是青蔚川要给木石盟找个员工，心里暗暗盘算着什么。
青蔚川：“行，先见见吧，我随时都在，饭你就别想了，隔壁有个饭庄，馋了自己去。”
青蔚川坐的位置右手边就是青藤帘，透过青藤帘缝隙可以遥遥看到隔壁饭庄的二楼，莫等闲鬼鬼祟祟地伸出脑袋，对着青蔚川谄媚地招了招手，喊了声：“想吃饭随时来啊青老板，带多少人都欢迎。”
青蔚川拎起猫就走开了。
莫等闲：“……”
挂了电话青蔚川见初九一声不吭地埋着头不肯理他，心道还在记恨他剪他爪子呢，难得抛开嫌弃耐心地哄：“别赌气了，给你喝牛奶，在这儿别乱跑，去给你拿啊。”
初九看着他去了后院餐厅，转头跳到了青蔚川的手机旁边。虽然上一次初九来人间，人间还没有手机这种东西，但他何其聪明，这几天观察苗苗以及洛城大学的学生，他大概懂得了手机这个存在的目的和用法，生涩但不费力地给自己申请了一个社交账号，添加了青蔚川列表里备注林妹妹的号，然后爪子飞快地在屏幕上舞动。
没过多久青蔚川空着手走出来，他平时不喝牛奶，冰箱里也没备多少。出来就看到初九在用他棉花一样的爪子疯狂地砸他手机出气，被这副模样逗笑了，捏起初九后颈放进臂弯里，拿起手机跨出店门：“小奶猫有那个功夫生气，不如多喝点牛奶长身体，就你这爪子都没有的肉垫，能砸坏什么呀？走，带你去买牛奶。”
青蔚川带着猫顺便逛一逛景区，先给他买杯牛奶把小性子哄好了，再去超市多囤一点，顺便吃个午饭，林妹妹还要下午才能来。
初九安安静静地窝在青蔚川臂弯，仔细地嗅了嗅青蔚川，没有在他灵魂上发现曾经那个故人特殊的味道，心想自己倒多此一举了。
一百年前他来到人界时几经颠沛流离后遇到了那一代的青阳派掌门人，是那个人告诉他山海眼里可能有他身世的秘密，还将山海眼从宗门取出交给他，却让他不慎弄丢。
那时他就嗅出那个人灵魂的味道不同于常人，似乎有一道很强的咒语封在灵魂上，他没办法靠近他的灵魂确认，否则会被灼烧至灰飞烟灭，但他能够判断那道咒语会随着他投胎转世跟随他每一世。
眼前这个连符都不会画的菜瓜道士，怎么可能是上一代青阳派掌门人的转世？
初九冰蓝色的眸子涣散地落在缓慢来往的人群中，忽然警惕起来。
青蔚川来到一家饮品店点了一杯常温红枣牛奶，店员是个大学生，看见初九软乎乎的一团心都化了，抓着青蔚川问东问西，还问能不能摸一摸。
青蔚川毫不犹豫地出卖初九，点头说可以，初九像是意识到危险，在店员手伸过来的同时踩着青蔚川的衣服灵活轻快地跃到了他的肩膀，背对着店员，眼神冰冷地看着街对面的树影。
是那天追杀他的那群蛇妖，他们还没放弃抓初九，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忌惮青蔚川的业尘珠，这才没上前。
见一时动不了初九，那群蛇妖瞬间消失了，初九心想他们应该不知道山海眼在哪里。
店员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僵在原地，然后讪讪地笑了笑，青蔚川揪住初九高冷的尾巴捏了捏，说：“他怕生，别介意。”
尾巴被捏住初九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青蔚川才不给他当着店员的面不给他好脸的机会，一只手将他从肩上扒下来禁锢住，等到初九无声地挣扎累了，他才找到家面馆飘进去。
之后青蔚川喂他喝红枣牛奶时发现这只小野猫也太挑剔了些，不喝花里胡哨的奶，只好去超市挑着各种有机无机高脂低脂的统统买了一些回去慢慢试，就不信伺候不好这祖宗。
下午林妹妹来时，兼职就跟在他身后，青蔚川漫不经心抬眼看去，看到他的瞬间整个人愣了愣，然后缓缓挑起了眉。
这不就是他那天捡回来的没良心的小孩儿？
几个小时前，青蔚川喂完初九便放他自己去玩，初九趁青蔚川专心鼓捣后院店里那些石头时偷偷跑了出去，化成人形去了跟林寐约好的地方。
林妹妹这几天打着帮青蔚川找兼职的名义勾搭了不少姑娘，但是正事也没落下，兼职也在认真找，线上咨询他的他都很正经地要了基本信息包括照片，但实际上他基本只通过照片筛选，最后选出了一个经管系的系草，本以为系草是很张扬的性格，但见面后发现人家人长得极为明朗干净，整个人也安静乖巧，一口一个师哥的叫他让他都忍不住耳根子软，还说自己在一次活动中见过青蔚川，早就有意结识，于是就这么定下了系草。
但就在他等系草一起去最终面试的时候，“变数”横生。
一个陌生号加上他，上来就表示自己对那个兼职岗位有意，并自觉的发了自己的一通信息，外加照片一张。
林妹妹看见那张很明显是现拍的照片时，一把取下眼镜愣看了好一阵，没有别的原因，就是这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勉强他一个文盲去形容可能会贬低了人家，只能说他在看到照片里那双眼睛时，第一反应就是想要赶紧撇开，否则他怕自己峰回路转自然弯。
而且这人十分积极有诚意，没过多久就来了学校找他，在那之前林妹妹怀着十二万分的歉意跟系草说了抱歉，然后约见了这个自称自己叫初九的同校师弟。
青蔚川看到初九的第一眼不知为何想到的是他那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猫，通体纯白柔软的毛，雾蓝色的眼睛。
当时青蔚川在巷子里发现他时，他全身血污昏迷不醒，后来几天也一直昏迷，青蔚川并未见过这双眼睛。
而现在，这小孩儿面色红润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面前，灵动的双眸落在他身上时，他忽然觉得自己救下那个焉嗒嗒的小孩儿是上辈子的事。
初九银发柔软，在太阳光下仿佛能发出彩虹颗粒般的光，一双雾蓝色的眼睛仿佛夜晚的天空明镜茶卡盐湖，盛着纯净细碎的星光，白到透明的皮肤仿佛下一刻就要消逝。
青蔚川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谁锤了一下，使小性子罢了片刻工，他在心里吹了声口哨，简直想为昨晚要亲自拒绝兼职的决定欢呼。
回来了，没良心的小孩儿。
只是看他这眼神，和先前苗苗那懵懂的样儿如出一辙，显然又是一个不记得是被谁救了的人，青蔚川心里冷哼一声，虽然自己救人并未图什么，但是莫名成了这么大的冤大头，心里还是不爽。
忘了是吧，没关系，既然来了，以后慢慢算。
初九看到他这个眼神，莫名有些不寒而栗，回忆起了这人将他绑起来戏弄的时候，瞬间又涨红了脸，然后就听这人说出了今天面试的第一句话：“胆子大吗？”
初九一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