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真相大白
既然皇上特许，百无禁忌！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君无戏言！
陈无恙决定拼一把，
用自己掌握的所有信息，一把将沈一天搬下马来。
听到陈无恙的发言，沈一天心中一震，说道，
“一派胡言！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本官神威皇城司掌教，又怎么会安排人去陷害吴大人呢，”
“吴大人可是当朝二品大员，官家亲封的太尉兼都御史，太常参知政事，陈无恙那个黄口小儿，休要胡言乱语！”
说着，沈一天面向赵构行礼，
“他不仅私自绑架茶楼掌柜，更是胆大包天，带人冲进皇城司大牢，劫走盗取吴大人官印的凶手吴心安！官家，臣请治这小子的罪！”
谁知赵构一瞪眼，
“闭嘴！朕刚刚才说过，百无禁忌，你当朕说的话是儿戏吗？”
沈一天哑口无言，
“臣臣不敢！”
赵构摆手，“沈卿莫要打断，”
“这位小兄弟，你继续说。”
陈无恙现在心中更有底气，继续说道：
“一日，我和皇城司的赵大人同行，前去月色客栈吃茶，之后从茶楼出来被一老叟撞倒，引得众人上前围观，谁知围观群众竟然将我和赵大人挤在人群中，动弹不得，”
“待到巡捕司薛大人赶到，一干人等散去，却发现那老叟也不见踪影，得薛大人告知，才明白薛大人正在追捕金国密探，”
“此事，巡捕司薛大人可以作证！”
陈无恙给南暮阳示意，随即在南暮阳的吩咐下，
薛忘走到中央，给众人行礼之后，开口说道，
“下官可以证明，确如陈大人所说。”
于是，
陈无恙继续说道，
“那名老叟和我撞了个照面，我清晰地看见他脸上不起眼的地方有颗黑痣，虽然老叟是易容之后的面貌，可我还是认出他就是曾经在我这里购买过吃食的吴家小厮，吴心安！”
“那不还是吴心安吗？”
“朕让你闭嘴！”
沈一天老实闭嘴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可事发当日已是午饭时分，街上并无多少行人，只有月色客栈门口的几个摊贩一直不曾离去，”
“一开始我并不觉得蹊跷，直到几天后，我和赵大人再次来到月色客栈，”
“发现那帮商贩不仅不在了，甚至连之前摆放的各类器具都已不见，”
“于是我心生疑虑，与赵大人一同进到客栈，”
“偶然听得三楼传来打斗声音，连忙追了上去，发现此人正和一女发生争执。”
陈无恙说着，用手指向周掌柜那边，后者一听连忙出声狡辩，
“你你胡说！”
“哦？那你说说，我哪里胡说了？”陈无恙反问道。
周掌柜支支吾吾，眼神四处游走，不敢再任何一处停留。
这里，确实是陈无恙随意编造的一些情况，
事情真相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需要在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他们自己说出口来，
随即，陈无恙接着编：
当时，那名女子说‘你让他看到你的脸了？’
周掌柜回答‘绝对没有，我是易容成吴家小厮吴心安脸故意给他看到的，’
那女子接着说，‘那就好要是让他看到你的脸，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女子跳出了房间。
接下来，陈无恙说地是刚才牢里发现的事，
“直到刚才，我去到皇城司大牢，想要审讯吴心安时，才发现，他的脸上根本没有黑痣，甚至连黑色印记都没有，”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就证明，那天易容成老叟撞倒我的人，根本就不是吴心安！”
“而是有人故意易容成他的模样，想让我去指证吴心安，”
“从而诬陷其偷盗吴大人官印的事实，至于这个易容成吴心安的人是谁，想必大家应该听出来了！”
场上所有人都听懂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周掌柜搞的鬼，
那如果是他偷走的吴府官印，指使他的那个女子又是谁呢，
这一点，不止在场的赵鸿雁刘长风等人想不明白，赵构也很想搞清楚，
于是皇帝开口问话，
“茶楼里的那个女子是谁呢？”
周掌柜此时已经两腿发软站不稳了，赶紧下跪磕头，
“官家饶命，官家饶命！草民是受奸人指使，草民都是被逼的，官家饶命啊！”
“抬起头来说话，”
周掌柜胆战心惊把头抬起，看着赵构，
“朕问你，那名女子是谁？”
贵为人君，赵构的威严哪里是周掌柜这种人能承受的住的，
立即开口回答，“回官家的话，是琦玉，琦玉姑娘，嗯还有她姐姐，他们姐妹二人名草民这么做的！”
赵构一听，转头对南暮阳问道，“此二人现在何处？”
“回官家，已经将此二人捉拿归案！就在一旁！”
很显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构已经下不来台了，
他也没有想到陈无恙能将这件事情差得如此清楚，此时也不好再偏袒沈一天，而是转头交代南暮阳，
“带上来！”
“是！”
南暮阳冲薛忘一个眼神，
后者押着柳月儿、琦玉两姐妹走上中央，
“跪下！”
柳月儿和琦玉两姐妹全身被困，动弹不得，只能跪倒在地，
恶狠狠地看着陈无恙，再无当初那份纯情和娇羞。
得知她们姐妹二人是金国密探的时候，陈无恙也同样是不敢相信，
如此娇媚的两位美人，更是烟雨楼的头牌名妓，任谁也不能把她们和金国密探联系到一块。
“对对！就是她们！”
周掌柜仿佛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确认。
看着两女恶狠狠的眼神，陈无恙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想到后世电视剧里，那些奸细被抓之后动不动就咬舌自尽，服毒自尽等情况，
于是连忙招呼薛忘过来，在其耳边吩咐，
“将她们俩嘴巴撬开，找找有没有可疑物品，我怕她们服毒自尽！”
薛忘一听，直接说道，
“总指挥大人已经安排过了，确实找出两颗药丸，已经处理掉了，陈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和总指挥想到一块去了。”
那就好！
“官家，这吴府案已经完结，微臣还要继续说下去吗？”陈无恙来到赵构身边，行礼说道。
赵构看了看两名女密探，又盯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周掌柜，
“你刚才不是说罪魁祸首是沈大人吗？接着说。”
“是！”
既然得到应允，陈无恙自然有恃无恐，
只见他走到周掌柜身后，一把将其怀中皇城司指挥使的令牌掏出，递交给南暮阳，
“劳烦总指挥大人检查，这块牌子，可是出自我皇城司？”
南暮阳定睛一看，这块牌子不仅仅是出自皇城司内部，并且还是皇城司仅有的一块牌子，
由官家亲自颁发，仔细一看，上面用细小文字赫然刻着
【沈一天】
三个大字！
南暮阳内心猛然一阵！
这陈无恙！
好高明的手段！
第一步，先指出本件案子的凶手不是吴心安，凶手另有其人，
而后又指出罪魁祸首是皇城司掌教沈一天！
再叙述案情，待真相大白之后，再询问官家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现在官家应允，也就说官家同意陈无恙继续指证沈一天作为罪魁祸首，派人偷盗吴府官印，构陷吴大人通敌叛国的事实。
兵行险招！
此举，南暮阳自己连想都不敢想，
现在压力来到了南暮阳这边，
如果他说这块牌子是真的，那么，今天就极有可能将沈一天扳倒，连同其心腹等一同清理！
从此他就是皇城司一把手，距离自己带兵出征抗击金军的目标就又近了一步，
反之，
如果他说这块令牌是假的，
无非就是让陈无恙和周掌柜以及琦玉两姐妹一同给吴大人下去陪葬而已，同时也表明了自己对沈一天的衷心，
只是，
这样一来，以后自己依然会受制于沈一天，并且通过此事，他必定会更加防范自己，做事更加不能随心所欲。
此时，南暮阳内心非常挣扎，
他必须要快速做出抉择，
是选择相信陈无恙，
还是选择不相信陈无恙，两个选择对他所造成的结果截然不同，
可以说，相信他，成功之后自己将是一步登天，皇城司任由他所掌控，
如果不相信，那保持现状，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权衡利弊之后，南暮阳决定选择相信陈无恙。
在沈一天的掌控之下，他积怨已久，而今天，正是扳倒他的大好时机，失不再来，
于是，南暮阳开口面向赵构说道，
“启禀官家，这块令牌，是义父大人的令牌！”
赵构并没有说话，而是神情凝重地盯着南暮阳手里那块牌子。
沈一天在一旁已经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内心一团糟，自己堂堂金国密探第一天字首领，同时又是皇城司掌教，在皇城司内一手遮天的人，
现在命运却掌握在自己收养的义子手中，
更可恨的是，将这些底细全盘托出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亲自下令任命的陈无恙，陈指挥是也！
见官家久久不开口说话，似乎也是在做某些抉择，在场的众人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唯有赵鸿雁这妮子如释重负，瞧瞧走到陈无恙跟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是怎么调查得这么清楚的，这些天我跟你一直在一起，我咋就没发现这些呢？”
皇帝在场，陈无恙也不敢乱来，本来很想捏住她的鼻子说一些托大的话，现在只好作罢，只是简单回道，
“以后再慢慢给你细说。”
赵鸿雁哦了一声，又退到王叔身边。
皇城司的密探们此刻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有看热闹的，
有替沈一天担心的，
也有替南暮阳担心的。
看热闹的正是薛忘这种级别较低的小头目，
上头的总指挥、掌教什么的人事变动，跟他们的日常工作基本没关系，
该吃吃该喝喝，该巡街巡街，该抓人抓人，没有影响。
担心沈一天的，自然是这次抓捕陈无恙时所带出来的一众皇城司老人，
他们都是跟随沈一天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老人了，事关老大生死，这个时刻，自然也是绷紧了神经。
而担心南暮阳的，就是那站在马车后方的岳飞一行人，他们距离中心较远，自是可以低声交流。
张龙出声问道，“大哥，如果你是官家，你接下里会怎么处理？”
岳飞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种问题，以后不许再问！”
“知道了，大哥！”
张龙见岳飞脸色不悦，立刻低头认错。
场地中央，赵构接过南暮阳递过来的牌子，看了许久
随后，赵构慢慢走向周掌柜，
还没等赵构停下说话，
在其左侧的沈一天立刻下跪失声说道，
“官家！这块牌子臣遗失已久，定是被这反贼捡了去！对！是他捡走的，他刚才说这块牌子是他捡的！”
沈一天已经近乎疯狂，一把抢过赵构手中那块原本属于自己的令牌，
跪在地上举起令牌挨个向在场众人展示，
“你们看啊，他刚才说了，这牌子是他捡的，是他捡来的”
沈一天突然的发作，让赵构身躯为之一振，愣愣地站在原地。
看着跪在地上逢人就拜的沈一天，
赵构缓缓说道，“乏了”
随后，赵构径直走向院外，只听得院外响起太监的声音，
“起驾~回宫~”
留下一众人站在原地。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乱动，陈无恙最先站出来，对着南暮阳行礼说道，
“听凭总指挥大人发落！”
南暮阳回过神来，陈无恙这是在逼自己，他要逼自己走出这一步，同时配合自己演戏，
只要走出这一步，
从今往后，皇城司内，
沈一天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将是新任掌教南暮阳！
只见南暮阳深吸一口气，说道，
“原吴府官印失窃案凶手吴心安原地释放！”
接着，又对薛忘下命令道，
“巡捕司何在！”
“属下在！”
“将通敌贼首沈一天就地拿下，同吴府官印盗窃案元凶周掌柜，以及金国密探柳月儿、琦玉姐妹尽数逮捕！”
“带回皇城司押入大牢！严加看管，等候发落！”
“是！”
待皇城司众人离去，天空也由白昼变为黑夜。
岳飞等人早已离开，找了家客栈住下。
既然吴府案已然翻案，自己也没有进宫的必要，
况且，
官家突然出现在这，想必是有密探发现自己的踪迹，偷偷禀报进宫，
如果不趁早回营，必定会有人以此为由，再次打击岳家军，
可回营之前，岳飞想见见这位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