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迷茫
他打开文件夹,找到了一张素描纸递给刘言,他在医院躺着的时候,也做了不少事情。
“查查这个人,你记得椰林海酒店的案件吗?这个人,阴魂不散,可能患有一些少见的病症,列如小儿麻痹症之类的,后遗症使他的骨骼异于常人,这个人也可能精神有问题,受过非人的虐待,有终生残疾。”
刘言完全没想到铁铮还会这种手艺,他看着素描纸上的面孔,若有所思。
日式庭院的枯水园林,祥和冷淡的风光,下雨的时候,谢伊还在屋檐下品酒。
“你一直不说,我连觉都睡不好,做梦都在猜,总不能火中取栗,只为了阮天涯的产业吧。”
清酒寡淡无味,苏犬没有谢伊的闲情逸致,他一直都心绪不宁。
谢伊不置可否,他口吻平淡,白玉一样的手持瓷器又倒了一杯。
“他那条破船,经受不了多大风浪。”
如果问题真的能轻易解决,也不至于拿自己的独生女儿做信用担保了。
“这些不说也罢,集团的一些琐事,一直没解决,真是让人夜不能眠。”
说起这些,谢伊也头疼,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和苏犬攀谈起了那些。
“这倒是一个大问题,建材方面,一卡再卡,再卡下去,逾期不能完工,怕是要挨官司了……”
他在等,一直在等阮天涯出手,可阮天涯却十分静默。
雨势越来越大,乱砸的雨珠在走廊外形成一条印记,连那些庭院中那些白色的鹅卵石都被冲刷的更圆润了,水珠砸在小湖瞬间消失不见,有些还执着的清洗着玉簪宽大的叶面,竹林还好些,笔直的挺立在中庭。
此刻,有一个万万没想到的客人来了,撑着一把黑伞,冒着风雨站在了他面前。
浓的像墨一样的乌云,暴雨如注,这场浇透天地的大雨,肆意宣扬着雨季的到来,这样大的雨,没有人能体面的迎接明天,只会雨里狼狈的被甩上一身泥水。
进口货物一般经过到港,换单,卫检,报关,海关审单,核价查验,缴纳税款几个步骤,直到海关放行提货。
毕竟将所有货物查验一遍也属实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所以查验与否都要看运气好不好。
在巨大的利润驱使之下,哪怕明知道被抓住的后果,犯罪分子还是妄图通过海关走私货物,甚至不乏闯关者。
大雨中集装箱冷硬的棱角就像一座座山丘,雨太大了,连对方的声音都听不清,只能用最大的声音喊话,久而久之嗓子干哑疼痛。
因为得到了船员的消息,所以海关稽私的目标很明确,直奔某个集装箱,吊车正在把游轮上的集装箱放在码头上。
玉石毛料税率高达150%,就是贩毒也没有如此高的利润,即便是普通的俄料也是常人难以设想的暴利。
这批大理石材的申报的加工方法是天然原状,标注的货源地是墨西哥。
大雨如注,成块的大理石外观上好似并没有异样,强光手电打上去,却是透绿的颜色。
果然是通过海关以进口大理石的名义走私翡翠,光明正大。
终于抓了一次现行,但重案组一行人脸上并没有喜色。
“报关价格和报关提供的合同是一致的,怎么证明存在走私行为?”
根据重案组的内线消息,他们从国外采购玉石,往往不签订合同,以口头约定形式商讨价格,不行成任何证据。
如果不是涉及金额高达数亿元,又有人举报,他们原本是打算让这批货物安全过关,不去打草惊蛇的。
刘言抿唇不语,他敲击桌面,指着合同上的数字,“资金链是一个突破口,这里就让稽私去忙吧。”
那人在走廊下放下雨伞,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毛巾,擦干净了脖颈,即便如此,他这个人依旧呈现湿透了的样子。
“怎么样了。”
“人跟得很紧,我让人留在香港,先不要回来了,昨天还有消息,但是刚才打过去,已经联系不到人了。”
谢伊听了明显心中大石落地,他的笑容让熊霸诧异。
“比我预料的早几天。”
谢伊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仆人迈着小碎步急匆匆的来告之,有客人拜访。”
“你先去歇着吧。”
谢伊也不能细问了,这个时间段一般是不会有客人来访的,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也只有她了。
婧婧挽着阮江南正在向他走来,自从阮江南和他关系亲密了起来,连这冷硬的日式建筑都有了几分生机,和婧婧同行倒是第一回。
她一贯是自来熟,话比其他人更早出口,“不请自来,可不要怪我打扰你难得的清净。”
谢伊以不变应万变,只是回应一句,“坐吧。”
木廊下数个柔软的榻榻米,盘腿坐在上面听雨看景是清雅的消遣。
“我听到你有客人,你很忙吧,其实……”江南怯怯地看着谢伊,她面对谢伊还是依旧紧张,稍不注意就把目的和盘托出。
婧婧瞪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巴,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出卖我?我可是很体谅你的害羞,什么都打头阵,这一次,你就不允许我在你身后躲一躲?”
能让婧婧冒雨寻找的,可能只有所谓的一见钟情了吧。谢伊了然于胸,他游刃有余的调侃婧婧,替阮江南解围,“你想问铁警官。”
“铁警官腿受了伤,回家静养了。”谢伊坦然的说着谎话,铁铮在做些什么,他很清楚。
“可是我去了他家,根本没有人嘛。”婧婧被他说中了心事,脸隐晦的红了一下,然后厚着脸皮回应,她陪阮江南来找谢伊的原因,也就是想知道铁铮在哪里而已。
“他应该在父母那里,我让苏犬带你们去?”谢伊不慌不忙的说着谎话,想办法支开两人。
苏犬也连忙应承,“铁警官应该是去父母那里了,这样大的雨,都会在家的。”
婧婧原本是想留下阮江南的,但是转念一想,谢伊还有客人在等,便好心的带着阮江南也一起去了,人多一些,也显得不那么刻意,不会引起对方父母的反感。
某处破旧仓库内,熊霸拍了拍木箱子,揭开油布向谢伊展示,手电筒的灯光足以使看清楚里面的究竟。
“玉石走私已经够他们忙活了,我就不信他失了手艺,还不想挣回面子。”陪同的一人振振有词,他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得甚是拗口。
“老大,既然人家已经盯上了,咱们不如歇歇脚?”熊霸看到这些货物,也为其数量震惊。
他被拉入伙之后,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场面,破旧的仓库里面,这些货物就像不会说话的士兵,等候着检阅。
“进班房了,那倒是永远歇下了。”谢伊毫不在意的扬起唇角,拍了拍熊霸厚实的肩。
他笑的毫不在意,熊霸却如坠冰窟。他如果再不明白谢伊什么意思也是白活了。
他不在意熊霸拿一点,毕竟走夜路谁不是为了两个钱,只要不太过分,一句玩笑话也就过了,但很在意手下人两面说小话,两头拿好处。
话说的多了,迟早出卖自己;手伸的长了,迟早伸到别人兜里。
他们命运,不是死在同行的枪下,就是死在警察的枪下,单拎出来一件活儿,都是无期徒刑起步。
拜的是武财神,自然手上的血一层干了还要涂上一层。
黑暗之中,谢伊的雨衣简直隐形了。
“唉,你们说心脏搭桥手术,支架真的很结实吗?”谢伊回头看了一眼熊霸,笑过之后,又换了一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