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 章 漆黑的黑暗
麦格农手枪的高爆弹准确的命中了人偶的眉心，旋转的弹头像是一把柴刀劈开腐朽的枯木一样劈开了人偶脑袋的左侧。
银色发丝混杂着金属碎片一起飞散开来，银色的“血”飞溅而起。一起飞散开的，还有细小如豌豆的金色齿轮，和头发丝一样细的齿轮轴，薄如白纸的弹簧片……
去了半边额头的人偶身体向后弯曲着，脑袋向后仰起……仰起……仰面翻倒在了大地上。晶莹璀璨的紫色眼珠在眼眶里咕噜咕噜打着圈，然后停在了所在克赛尔的方向。
这一枪，似乎带走了克赛尔最后一丝力气，他的手臂如同断线的木偶般无力的落下，缠斗的身体勉强保持着不倒下，一口口抽取的空气的肺部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口中的红色液体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下。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奥露娅忽然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微弱的声响，然后在突如其来的一阵呛咳中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两眼朦胧的她，脸色苍白而疲惫……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嘶喘了一阵的克赛尔振奋了一下精神，伸手抓住了立在腰上的剑刃……“啊！”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不由得吼了出来。“嚓”一道红色的鲜血飞出，银色的剑刃丁零当啷的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他伸手，用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了第二根……
不远处人偶的残骸抽动了一下，两眼珠死死的盯着克赛尔，小手咯咯咯的颤抖着，慢慢抬起了哀伤天使剑的剑柄……那被克赛尔扔到一旁的剑刃随即缓缓的漂浮起来，指向了克赛尔背心。
周围倏然一暗，一个影子挡住了恒星的光芒。人偶的眼珠旋转到向上的位置，看清了那个影子的主人——手持着战戟的古月磊。他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长戟……随即，反射在人偶双眼中的戟锋飞速变大……
……
“二少……”古月磊提着长戟，一手拿着一把沾染着银色液体的剑柄走到了克赛尔身边。
古月磊刚蹲低身子，正拔下第四把剑刃的克赛尔，眼中忽然凶光大露，拿着那银亮的剑锋嗖一下刺向古月磊的脖子。
“哇”古月磊猛的向后弹起，一摸脖子上那浅浅的一丝血痕，不由气得破口大骂：“我擦，你干啥！”
“叛徒”克赛尔低吼着扔了手里的剑刃，两道愤怒的目光死死的瞪着他，伸手抓住了下一把。
“呃……”古月磊颇有些尴尬，但倒也没太过不堪，只见他表情一肃“我们是佣兵，打不过投降又不丢人，抽空子找回场子不就行了？”说罢，一个沾满银色液体的剑柄扔到了克赛尔面前。
“哼”克赛尔鼻腔发出一声不屑与愤怒的声音，拔去最后一根剑刃。
“别高兴的太早了。”一个悠然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吓得古月磊哇一下转身。
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黄飘荡在空中，看着人偶倒下的方向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没想到我死了以后还能有这等运气见到第二个。”
黄用一种近乎狂热的语气低喘着说道：“水银为血，宝石为眼，钻石为心，黄金、黄铜、魔晶为脏器，秘银为骨，以究极之炼金术驱动命运节点而生，以血祭凝炼魂魄……”
“喂喂，你在说啥啊？”古月磊蛮不高兴的问道，一边说着一边顺着黄的视线看向人偶的方向……顿时呆立当场。
“……心若不碎，不死不灭。”黄说完，古怪的叹了口气，“不愧上古炼金术的最高杰作，猎天使人偶。”
本来古月磊一位已经被击破的人偶少女，像是被一根无形的丝线吊起一样，四肢垂荡着离开了地面。
“哇靠，诈尸？”古月磊急忙提起长戟。
“扑通”如同心跳一样的声音，周围的空气像是气泡一样呈球状的收缩了一下……“扑通”又是一下。
“咯啦……咯啦……”地面上碎散的零件和碎片像是失去了重力一样缓缓的飘浮而起，然后……“嗖嗖嗖”如同镜头倒放般快速的拼回了人偶的身体，残破的人偶竟然在数秒之间恢复了原状。“咔啦啦啦”随着一片机械咬合声，人偶如同字面意义上的“拆解”开来，人偶身上黑色的哥特裙第一时间便被变形的身体“嘶啦”一声撕裂成了碎片，身体，四肢，脑袋，如同变形金刚一样肢解开，变成一团碎散的肉色碎片和连接它们的一根根一块块金色的金属杆、链条、荆轮、关节轴承以及大大小小的齿轮。
一条条银丝好像树根或是血管一样，分叉，交错，盘绕在金色的零件之间。
“……”半跪在地上捂着伤口的克赛尔和古月磊同时长大了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的……真身……。”黄大口的喘气着，仿佛因为过于兴奋而无法呼吸了。
金属与金属交织在一起，拼合，扭曲，收缩……
如同树木生长的快镜头一般，那一团纠结的金属逐渐变成了两米多高人形物体，纤细，镂空，如同骨架般的体态，那本是金色的金属零件拼合的体表外壳上，一片浓稠的黑色在一片海浪般的波动中扩散开来，变成了一种如同墨汁一般的的琉璃态体表，
唯一没有变化的，是背后只残留的羽翼，然而随着那片诡异的黑色扩散全身，那只黑色的羽翼在一阵颤抖中……无声脱落了。
“噌”两对反射着锐利寒光的新翅膀破体而出，不是那种羽毛丰满的鸟翼，而是类似昆虫翅膀似的，由一片片锋利的刀刃层叠而成的刃翼。
“咔”铁爪一样的手指合拢了。
硬邦邦的斜向几何形，如同拉长扭曲的骷髅一般的头上，两块斜立的菱形紫色宝石所构成的眼睛看向三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黄神经质一般的大笑着，“欢呼吧，凡人，这是你们荣耀的一天，看见她紫色的眼睛了吗，紫水晶为瞳目，她可是八位猎天使战偶中的欺诈者，她可是有着圣阶以上的力量，以神为目标的神之偶，这一万年来有多少人见过他们！你们现在不但朝拜了她的真身，说不定还会死在她的手下呢！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美事啊，啊哈哈哈哈！”
“这厮疯了！”看了一眼癫狂的黄，古月磊觉得心脏已经抽筋了。
人偶……不，是猎天使，缓缓的举起了一只胳膊，那尖锐的金属食指尖上，空气好像凹陷入一个坑洞一般扭曲了。
人偶挥下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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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啦”黑暗中传来硬物碎裂的声音，片刻后，随着“哔”一声轻响，两道雪亮的光柱划破了这无尽的黑幕。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一身尘灰簌簌而落。
“这里是……”q17把探照灯跳到了散光模式，环顾着四周。
周围是一片层层叠叠，充满空隙的的石板，但是宽大的石缝间却没有一丝光透进来。
“看来是被压到了，还压的很深啊。”q17不由庆幸自己命大，那么一堆石碑，起码十万来吨重吧，足够把他压扁了，好在石碑之间有间隙，好在这间隙被他碰上了，好在他的动力铠甲比石头硬。
“额……唔……”一阵呻吟声响起。
q17急忙回头蹲下：“云子龙，没事吧？”
脚下是一块碎裂的石板，完全是靠他的背部拱断的，碎成几块的石板下面，有一个冰箱那么大的空间里，云子龙甩了甩他满是灰尘的金发，龇牙咧嘴道：“你觉得呢？”
q17耸了一下肩，向他伸出了手。
“谢了……啊……”云子龙拽着的手正要站起来，忽然一声惨叫，“干……嘶嘶……”
“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的……我的手……还有腿……可恶……”云子龙咬着牙，左右扭动着身体，肌肉一阵阵的抽搐。
“云子龙，别动，先别动。”q17一边压住云子龙的身体，一边从肩甲上抽出可自由指向的副探照灯。
雪亮的光柱投向了坑洞内。
“！”q17脸色沉重抿着嘴，没有说话。
云子龙扭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状况，不由一阵绝望中自嘲的表情。
他的左臂肩膀以下和左腿的小腿都被压在了石板下面。
“克亚奇，能帮我……把这些石碑搬开吗？”云子龙咧了咧嘴。
“啧”q17摩擦着嘴唇，皱着眉头的看着那细窄到只有一个手掌那么厚的石缝间流出的粘稠暗红色。他摇了摇头。
云子龙抽动了一下嘴角：“队长……”
“恐怕……”q17凸着下嘴唇道，“……有点麻烦，需要截肢。”
“哈……”云子龙面现死灰之色，“截……截肢……”
“砍掉重练！”q17做了个下劈的手势。
“开……开什么玩笑，你开玩笑的吧，队长”云子龙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克……克亚奇……你……你别玩我啊，你开玩笑的对不对，开玩笑的吧？”
“可能会有点疼”q17拔出了匕首。
云子龙急叫着“别……队长，你别啊，我……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你先帮我搬开……我没事……我”说着说着，这个向来无比坚强在，自我感觉一级棒的的精灵汉子眼中竟然落下了眼泪。”云子龙，听我……“
“队长，求求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啊，我可是猎手级别的武者啊，难不成你要我以后去练拐杖么……求求你啊，队长……”
“云子龙，听我说……龙……你听我说！”q17吼了起来，两手抓住云子龙干的肩膀，严肃而认真的说道：“你相不相信我说的话？恩？”
“我……我……我相信……可是……我。”云子龙一脸恨自己不争气的抹着眼泪。
“那么听好，截肢不是什么大问题，艾丽莎能修……治好你的。”
“治……治好？”
“让你的腿和手长回来，和原来一模一样！”
“这……不……那个……不是义肢……”
“不是义肢，不是幻觉，实实在在的你的胳膊，和原来一模一样，肉呼呼的，有血有肉，就是你的胳膊，一模一样，我向你保证！”
“克亚奇，你说真的？你不会是忽悠我吧？”
“我发誓，我肯定，我保证，艾丽莎绝对能帮你长回来，绝对现身体验，我也好几次缺胳膊少腿的，你只要别死……别死太久，艾丽莎就有把握把你恢复的跟原来一模一样。”q喊道，“我要是骗你我就捏爆我自己的蛋蛋。”
“这……这样啊，那我就信你一次……。”
吹了一口气，哄大人比哄小孩还累。
q17打开了储物柜，把临走前艾丽莎给的医疗器具都拿了出来。
……“忍着点。”q17举起了发光的动力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