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白城
走了约莫六七天，到了一个小小的镇子，陈齐终于开恩，让军队驻扎休息，自己带着胡青她们去镇子上包了个客栈沐浴梳洗一番。
陈柳很开心，高兴的在马车里哼起了歌谣。
胡青直接取出自己珍藏的沐浴露，洗发水来，七天没有洗澡了，坐在马车里不知道捂了多少汗，得好好洗洗，身边的亓二也不用忌讳太多，还是有好处的。
胡青舒舒服服的洗漱干净，湿着发，光着脚走出来时，亓二已经不见了，陈齐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她的房间。
看见胡青的模样，愣了一下，赶忙拿起棉帕过去，包住她的头发，直接将她抱起放到榻上，跪在地上为她穿了鞋袜。
“时间紧，我让亓二去买些特色小吃什么的给你带上路上吃。”
胡青点点头，见陈齐脱了外衫，防备的看着他 。
“客栈的热水烧的慢，我在你这随便洗洗，咱们就出发。”
胡青睁大了眼，她洗过的水，陈齐接着洗，不嫌脏嘛？她也七天才洗这么一次。
陈齐被她的表情逗的差点没忍住，连忙僵硬着身子进了净室。
空气里还残留着她沐浴的味道，一股花香味，很好闻，陈齐看着自己下面，苦笑着仰着头。
真是没出息，这样就受不了了。
胡青在外面擦着头发，听着净室里的动静，忍不住红了脸。
陈齐这么不要脸，非要用自己洗过的水沐浴，还自己做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事，胡青恨不得在耳朵里塞两坨棉花，让自己听不到他的声音。
陈齐出来的时候看着胡青嫌弃的表情，哪里不知道刚才的动静让她听到了，摸摸鼻子掩饰一下尴尬。
然后抱着她下去去马车里，里面已经换上了新的被褥，陈齐出发前把这个马车改成能躺着的马车。
本身就挺宽敞，矮桌放在里面的倨傲落去，上面放着新鲜的果子，茶水，其他位置都铺上了厚厚的软垫，方便胡青睡觉休息。
文老他们见了胡青的马车，路上自己动手把马车改动好了。
“爷，按您的吩咐，买了许多的瓜果蔬菜，现在拉到城外吗？”
亓二来的时候带着三辆驴车，上面拉着满满当当的果子，菜蔬和肉什么的，当真是满载而归。
陈齐虽然精于算计，狠毒，但是对于下属那真是好的没话说。
胡青他们到的时候，驻扎的兵卫们都已经早早在河里洗漱完了，架着大锅灶，煮着肉汤，改善伙食。
亓二在里面挑了上好的两篮子瓜果送到胡青马车上。
这里的果子比不得现代的大，但是酸酸甜甜的还不错，杏，桃都不错。
胡青明白亓二知道自己有空间可以收着，才挑了这么多的东西来。
胡青也不客气，直接收进空间，要说这空间真不错。
携带方便，空间大，还可以保鲜，东西放进去什么样，取出来就还是什么样。
不过有一点不行，就是除了胡青，别的活物都进不去。
离至大师罕见的坐在外面打坐，一阵风吹过，吹起了胡青马车的帘子，离至大师看见胡青的面相，拨弄算珠的手停下。
“异魂。”
他喃喃自语，竟然是第二个异魂之人，旁人看不出，他却可以，这个灵魂和这个身体不完全契合，这个灵魂背后是另一张脸。
师傅说的异魂之人，怪不得这个陈齐可以轻而易举解决肃州的灾情，只怕和上一个异魂人一样，携带着才能而来。
离至大师起身走到胡青马车跟前，陈齐就在马车前面和卫兵说话。
“离至大师。”
“陈统领，我可与你夫人说两句话吗？”
陈齐一脸防备，离至大师最是冷僻，不愿和人多交流，每日待在寺庙里研习佛法，有什么话语都是让他的弟子传话。
这次皇上亲自去请，才请的他出山前往白城。
他为什么会要求看胡青娘呢？
“不知离至大师因何找我夫人？”
离至大师看了陈齐一眼，他不喜欢这个人，手上沾染的血污人命太多，与他信奉的佛家慈悲为怀的原则背道而驰。
“夫人面相来看，是我佛所说的慈悲之人，乃是佛家有缘之人。”
陈齐不愿意，觉得离至大师和他师父奇然大师一样，是很怪异的人。
“离至大师请上车。”
他们二人离马车不远，胡青也听见他们的对话，掀起帘子请他进来。
陈齐见胡青开口了，只能侧过身，让离至大师过去。
“阿弥陀佛，见过西灵县君。”
胡青靠坐在车厢，泡了现代拿来的上好的铁观音，这可是她的珍藏。
“大师请。”
离至大师坐在亓二早已准备好的蒲团之上，端起茶盏，嗅着茶香，浅饮两口，面上有惊讶之色，这茶汤清澈，茶香四溢，茶味也很好，佳品啊。
“不是大师有何话要与我说？”
胡青开口直接问，即使离至大师不来见她，她也会找机会去问问离至大师，奇然手札的事。
“夫人异魂之人，他人可曾知晓？”
胡青睁大了双眼，推着果盘的手也僵住了。
“夫人不必惊讶，我自幼跟着师父学习命术，夫人的魂魄与这身体的容貌并不吻合。”
胡青点了点头，原来奇然手札的记录竟真的是奇然大师亲自经历的事。
“大师慧眼，我是巧合间来到此处。不知大师可否和我讲讲奇然大师书上说的那个异魂人？”
离至大师抬起头，惊讶的望着她。
“夫人看过师父的书？当初师父说这书恐怕动乱人心，只留了一本与我学习，其他的都烧了呀。”
胡青很纳闷？却还是实话实说。
“我见过两本，一本是我夫君从宫中取出来的一本是小叔从文老那拿的，上面还有不少批注。”
离至大师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师父烧毁书籍是找当时的住持帮忙，住持效忠皇家，留下一本不足为奇。
当时书籍处理后，那时的摄政王日夜骚扰师父，惹得师父出门远游，再没回来。
另外一本，他远游时丢失，应是有人捡到，阴差阳错到了文老的手里。
“原来是如此，师父说，异魂之人务必保守好秘密，外人得知易引来杀身之祸，他日有时间在于夫人细说。”
胡青点点头，明白他是为了防着外面的那些人，陈齐亓二被支走，但不会远离，也不会让离至大师与胡青待的太久，离至大师用心良苦。
“大师放心，我不曾告诉任何人 。”
离至大师点点头，耳朵微动，听见有人靠近，掀起帘子下了马车。
“夫人，离至大师和您说了什么？”
离至大师走后，亓二上来服侍胡青，给她换了果茶，不动声色的询问。
“离至大师说我与佛有缘，让我多行善事，可保我一生平安。”
亓二心里都是嘲讽，一生平安，用得着那个秃老头说，自家爷定会不惜一切护夫人周全。
吃过饭，大家就有启程了，胡青知道离至大师对自己还算有好印象，只要找准时机，询问奇然手札上面异魂人的事，就一定会有收获，心情好了许多。
悠闲的看着画本。
“将军，宋家的人在前面的镇上分开，一部分先往北走了，一部分留在镇上。”
陈齐点点头，宋清，很好，居然真的敢对胡青娘有非分之想。
皇上之前派龙影卫给曾拥护他成为太子的几个世家送出画像，其中就有宋家，他们当时说的是南州不曾有这些人。
可他找到胡青的时候，胡青他们在南州铺面都开起了，正是宋家的朱雀大街。
如果说送画像的时候胡家还没有到达南州，他还可以理解，那他刚把胡青带回京城 宋清就带着人来了京城又是如何解释。
宋家少主患有心疾，南州一带是适合温养他的身子，北边根本不适合他。
可宋清居然敢派人打听胡青和胡家人的情况，真是找死。
如今还跟着他们去白城，想如何？抢人？
“派人盯紧了。”
现在他着急赶去白城处理那些异族人，胡青也跟着，他不想生出什么事端，宋家虽从的商，但是宋家的势力在南方六州数一数二，还真是不好随随便便的下手。
陈齐后面的路上不想骑马了，他挤在胡青的马车，即使她没有好脸色，也百般殷勤。
“给，尝尝山楂红枣糕，不腻。”
胡青接着小口小口的吃着，陈齐拉起她的裤腿，帮她按摩受伤的腿，胡青看着他的举动，忽然没了胃口。
真讽刺，他动手折断了她的腿，又这样不辞辛苦的给她按摩。
“一路上有一个商队一直跟着我们，是南州宋家，负责人是宋家少主宋清，你认识吗？”
胡青撇了他一眼，无耻之徒，明明知道她们认识宋清，还不直接问。
“爷爷很喜欢和他下棋。人不错。”
陈齐的手不自觉的停了片刻。
“爷爷？你们怎么会认识？”
胡青放下书，冷冷的看着他，直看的他有些心虚的躲开眼神。
“你想问什么？你不是都调查了吗？”
别以为自己不知道陈立陈松那些个人都擅长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陈齐见她生气了，不再继续问了，安静的揉着胡青的腿。
五月下旬，他们终于到了白城，谢川带着人在城门口接他们。
“阿齐，你终于来了，我都火烧眉毛了。”
谢川顾不得和陈齐寒暄，直接和他一同上马，同他讲述白城的情况。
“那群异族人开始反扑了，白城最近有很多孩子失踪，都被放干了血液，再送回到他们家里。”
“我的府邸和衙门都被那些孩子的家长们围堵着，去哪都有人跪着一直磕头，求我尽快将恶人抓捕归案。”
陈齐拧起眉头，这些异族人，究竟想做什么？他让陈松带着所有安慰护送胡青他们去郊外谢川的庄子里住着，现在白城的情况居然这么危急。
他不应该把胡青陈远他们带来的。陈齐让城防营的人跟着谢川去换防。
自己跟着离至大师去查看那些受害孩子的尸体。
离至大师看着白城，他总觉得这座城被阴霾笼罩，胡青的额头有黑气浮现。
走到胡青身旁。
“西灵县君，在这里一切要小心，异族人里有一位很厉害的邪术师，说不定可以看出来。”
胡青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她自从到了白城地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陈齐带着人把白城搜罗了一遍，都没有异族人的痕迹，十分头疼。
晚上回去看望胡青几个人的情况，和胡青讲起了这件事。
“你们都先待在庄子里，别乱跑，这些异族人很邪门，当初我们十万大军收回匈奴，他们的部落都灭了，这些个异族人还活着逃跑了。里面有几个会邪术。”
陈远很愤怒，他今日听说了不少异族人的所作所为，当真是伤天害理，人神共愤。
“他们办不成会隐身不成？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一点踪迹？”
陈齐瑶瑶头。
“他们不会隐身，但易容术天下会的人也有几个，异族中应该就有一位同子五不相上下的，什么术法，都是障眼法，只是咱们还没发现破绽罢了。”
胡青听在耳里，异族人这么猖狂，做尽坏事，还藏匿起来谁也找不到？
胡青想到离至大师的话，异族人其实有厉害的角色，文老今日说了很多异族人的事，他们中百年有一祭师，精通命术，可以操纵人心，厉害的甚至能逆天改命。
胡青觉得这些人对自己可不是友好的，若是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只怕会把自己当实验材料。
“你们可否听过灯下黑？”
“灯下黑？”
陈远陈柳齐齐开口，什么叫灯下黑？陈齐却是眼睛一亮。
“灯下黑的意思是点亮灯火，照亮了周围，一切可见，但灯火正下方的一片地方最是黑暗，你的意思是谢川自信的地方？”
胡青点点头，陈齐果然聪慧，一点就透。
“我们当初逃跑，佯装出城，其实多在京城半个多月。”
陈齐一怔，胡青真是聪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慌乱中他想不到胡青居然就在京城之内躲着。
顾不上掰扯，陈齐带着兵马，举着火把去城主府里搜查。
“陈齐，你这是？”
谢川听说陈齐带着人把城主府掘地三尺的搜，顾不得躲着那些死去孩子的父母，披着衣服就赶了过来。
“谢川，咱们找了那么多的地方都没找见，只有城主府，从没有人搜过。”
谢川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明白了陈齐的意思。
是啊，他们城里城外都搜了，就这，他自己的地盘，没有想过，可万一那些异族人真的丧心病狂，多在他的府里，搜多少遍都不会有发现。
“来人 ，帮忙。”
不到一刻钟，西边园子有惨叫的声音传来。
“不好！”
陈齐谢川双双大喊，冲到声音传来的声音，那里搜寻的卫兵都已倒在血泊之中，异族人已经陆续翻墙逃离，陈齐谢川抢过身边暗卫手里的弓箭，命中还未逃出去的七八人，飞身翻墙而出，异族人早已不见踪影。
“爷有两个活口，属下已经让人开始审问了。”
陈立追上来的时候，就看见谢川城主正在骂娘。
“别让他们死了，问清楚他们的计划。”
陈齐看着刚才射杀的人身上都背着很大的牛皮水袋，里面都是鲜血。
他们杀了那么多孩子，放干了血，难道都收着呢？
陈齐和谢川疲惫的回到城主府，查看异族人在城主府西园里挖的地洞，简陋的很，约莫容纳三五十人的模样乱七八糟的散了一地干饼子，血袋和几件衣服。
又臭又腥的味道，这些人居然在这住了这么久。
“谢川，这里是那里。”
谢川黑着脸，看着地洞。
“我的后院，提前是个姨娘住的，南边的人，喜欢假山流水啥的，我就给她弄了，几个月前死了，我就把这院子锁了。”
谢川悔恨不已，谁能想到他们居然躲在这，自己就没想过查查自己的府里，不然也不至于那么多孩子被害。
“先严守城门，别让他们跑出去了，我去亲自审审那两个人。”
谢川闷头出去，这一次他要活刮了那些异族人泄愤。
陈齐忙活一下午都没在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嘴硬得很，真是忠诚的邪教徒。
还在徒劳挣扎，说什么大业终将完成，束终将成神。
陈齐坐在书桌前，看着审问的记录，头抽搐着疼，这些异族人究竟想干什么？
谢川忙活到了半夜，懊恼的回来了，看着陈齐也是一脸烦闷，就知道他那边也没什么收获。
“他们往哪个方向逃了？”
谢川坐在陈齐对面，拿着他的茶杯猛猛喝了一大口。
“艹，这些孙子往北沙去了。”
陈齐看着谢川，直看的他心里有些不安，才闭上眼睛。
北沙，居然去了哪里，北沙是流放之地中最艰苦的，都是沙漠，只有最中心的地方有一个天然湖泊，还被一群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沙匪霸占着。
朝廷已经很多年都不曾将人流放到北沙，去了只有死路一条，流放北沙不如直接处斩。
他们居然去了那里，怪不得谢川像个丧家狗一样回来。
“离至大师哪里有什么收货？”
陈齐得根据离至大师的调查情况来判断是否有穷追的必要。
“离至大师跟我要了被杀孩子的信息，研究了生辰八字，和异族人这几年犯下恶事的记录。”
“走吧，去看看离至大师如何说。”
陈齐带着谢川，陈立陈松也陪着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