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柏林
1945年3月，东普鲁士德军犹在和苏联军队对峙，但是南边的奥德河防御节节败退。面对苏联的15个坦克军和机械化军，8个空军集团军组成的八十万部队，德国仅有三十万人，共四个非王牌装甲师守卫。
古德里安元帅再三请求元首将驻守在法国和意大利的王牌装甲师召回----尽管他知道即使立即下令召回也来不及了，柏林攻防战展开只是时间问题。
约三百万人口的柏林将面对炮火袭击。虽然背后还有广袤的欧洲控制区，但希特勒表示，他坚决不撤退！
“德国有苏联国土大吗？克里姆林宫在兵临城下时退到后方了吗？！神必定眷顾柏林就像当年眷顾腓特烈大帝！”
咆哮认定柏林得神眷顾，坚决不离开舞台的元首，已经被某些将领看成偏执到没有理智的尼禄了，还神眷顾！他就信任那个东方面孔的——
猎巫在德国这一直有深厚的历史传统。思嘉曾暗自吐槽德国无美女，真正惊艳漂亮的德国美女可能几百年前都基因断绝被当巫婆烧死了。她可没想到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这玩意又笼罩她头顶……
希特勒持续在总理府的地堡内大发雷霆。又处决了他认为导致柏林南面陷落的陆军军备负责人雷德里希·弗洛姆上将，罪名是军备准备不足。
这个人是施陶芬贝格的上司。原历史中他即参与了密谋，又在得知事情失败后反跳处决了施陶芬贝格，当然最后自己也没逃过痛苦的死刑。
思嘉并不知道现在希特勒是怎样摸排出这些对他不满计划干掉他的德国国防军高级将领。她只叮嘱斐迪南，她决定扶持的德国合伙人，最近别卷入什么阴谋，这一次不管是元首还是德国，她都选择继续压注。即使苏联，她判断也没想把德国真摁死----上一段攻克柏林的历史里，可是超过二百五十万的部队围城！现在苏联在43年库尔斯克会战后，根本没有什么人员损失，却只派出了八十万部队----还有华沙墙的修筑，分明就是苏德两国心照不宣，私下py交易的达成。
“我向元首建议你别护卫我。我可做了担保你是个忠心耿耿的军官----现在是危机，但对于军人也是拿功劳的时候。等柏林之围结束，你最好能够再升一级成为上校。”思嘉叮嘱斐迪南，把一个随身小密码盒交给了他，郑重说，“这是我答应元首，德国和苏联议和时给他的东西，也是能阻止苏联过分膨胀想吞德国的关键。元首把帝国师骷髅师安排在法国不动，是因为威廉皇帝科学研究所已经撤到了那边----现在，这个关键要素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掌握，你就是我的备份，懂吗？”
斐迪南收下了密码盒。这段日子柏林局势危机重重，不仅仅是强敌兵临城下，国防军内部也有一群人有不同的打算，斐迪南认为此时此刻谋划这些并不能拯救德国。悲哀的是，元首已经注意到了。希姆莱的党卫军早就布下大网----作为被思嘉担保的忠诚军官，他要负责保卫元首，还得解除一些国防军高级将领的武装。
他不想告诉思嘉。那些人的密谋中，她是东方女巫，占卜影响元首，也是柏林面临危机的祸根，他们要把她杀了——这太过分。明明是她在努力救下一代德国年轻人。正因如此，斐迪南坚决站在元首这一方。
“我今天还是要护送你去萨克森豪森暂避。”斐迪南简短说道，“现在那边也是堡垒，不是集中营。海因茨会照顾好你。”
思嘉和保卫她的护卫队成员，一个梳理着军队流行的普鲁士榛子头，发胶定型的高大年轻人一起上了元首的某辆车，它行驶在柏林的街道上——德国对于首都的建设非常凸显希特勒喜欢的圣殿风格。纳粹旗帜从装饰巨大鹰徽的建筑物上垂下，旁边走着一支打着旗帜的希特勒青年团成员。
思嘉看了露出牙痛表情。
“我以前也是其中一员。”斐迪南说道，“所有13-18岁的德国男孩都是。不过现在，这支队伍是在参与邮政局的工作。”
“噢。”思嘉点头。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这种感觉真美妙。
车辆往城市北面去。一路上德国士兵在执勤，安排车流有序行进----好多辆军用大卡车，上面载满了青少年儿童。
这是要撤去后方。这次的柏林会战，希特勒终于不打算让青少年以及市民们组成冲锋队了。如果这是两个国家的最后一战……思嘉想安慰自己说伤亡不可能很大，但，她怎么都感到沉甸甸的----来到这，她还从未直观第一视角亲眼目睹过战场。
突然——
“空袭！！有敌机！！”
刺耳的防空警报再次作响。
思嘉努力透过车窗抬头看，她看见有苏联的侦察机机群从南边飞来！有一架俯冲，飞低----她心跳加速，然而还来不及多想什么----哒哒哒哒哒哒！！
那架飞机开火了！
冲着马路上所有的目标！！
思嘉大惊失色，斐迪南把她扑倒，压在身下掩护----她一动不动，茫然地听着车辆外的尖叫，哭喊----
“小姐，不要害怕，这车有防弹玻璃。”担任司机的护卫转头安慰她。
空中，苏联飞机编队的中队长开始在通讯频道中叫嚷！
“卡拉马佐夫！！疯了吗？！你怎么私自开火！？你怎么违抗命令私自开火？”
“队长！我要杀了德国人！”卡拉马佐夫叫道！“所有的德国人！”
中队长急了，纠察队昨天才处决了几个在德国境内杀平民的苏联士兵！他的飞行员多珍贵！怎么能有这样的下场！？他吼着叫卡拉马佐夫停手---
空中又是呼啸声，德国的飞机已赶来迎敌。
领头的德国战斗机机头涂着一朵黑色郁金香。思嘉还是被两人一齐挡在车后方某最佳避弹角度，她从防弹后窗看见了，“是哈特曼！！”
金发娃娃脸的哈特曼，带着他的学员们冲上云霄保卫自己的首都柏林！！
现在思嘉完全不知道自己希望哪边赢----这该死的战争，就不能停止吗？！！
战斗机在空中混战。不时巨大的轰鸣声从头顶掠过，一架苏联战斗机在空中爆炸了！
思嘉嘴唇哆嗦起来。
可爆炸的碎片瞬间击中了有黑郁金香机头的那一架！浓烟滚滚----
“快降落！！”思嘉对着天空大叫。
高空的哈特曼已经看不清任何目标，他咬牙，决定迫降----即使坠毁，也不能坠毁在柏林城市上空。他的飞机，竭尽全力往南边平原飞去！！
思嘉只看得到那个方向的黑烟----而空中又有一架苏联飞机被击中。飞行员没能逃生。她蜷缩座位上，慢慢抱住头。
“他肯定只是被俘。”她低声强调，”会回来的……他是埃里希·哈特曼。”
斐迪南一言不发，命令重新发动汽车，全速向北边驶去！
近卫第八集团军航空兵团少校亚历山大作为军队中懂得专业词汇和德语的人，今天傍晚又被请去参加对德国飞行员俘虏的审问。野战集团军麾下航空团今天在柏林上空有一场空战，他们抓住了一个迫降的德国王牌飞行员。他们需要撬开他的嘴，知道德国的防空部署和战术。
那个俘虏态度十分不配合，当然苏军士兵也对他饱以老拳。
所以萨沙走进审讯室后，看到的就是一个脸上布满殴打痕迹的，金发娃娃脸飞行员。他的飞行员服上衣的德国飞鹰早被扯掉，人被绑在椅子上，还在咧着嘴，努力嘲笑每一个走进来的人。“该死的，你们抢了我的指南针手表！还有我的戒指！我的皮手套！！混账！还有我最宝贵的飞行员墨镜！那是我最喜欢的礼物！混账！”
——能遮挡太阳光还是其次，关键是带上它自己非常，“成熟炫酷”。这词没错吧？
萨沙看着他，用德语清晰说，“被俘人员身上所有物品都会被收缴。我想你该很清楚，这也是德国的惯例。”
“唷，居然来了一个会说德语的伊万。”哈特曼上下打量着萨沙，“而且还是空军----省省吧，你们要问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萨沙没有理会他。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开始翻译询问，记录。
“姓名？”
“埃里希·哈特曼。”
“军衔？”
“目前是德国飞行员教练，上尉。但我作为王牌飞行员，我相信我总有一天能成空军将军！甚至司令！哈哈哈哈！所以我必须保持我完美的身材----我要飞到起码五十岁！”
……不是，希特勒的疯病是不是也传染给了他的飞行员？负责管理俘虏的内务部和苏联军官们对视一眼，继续问，“王牌飞行员，哈特曼。你的战斗机为什么机头有黑色郁金香？”
“因为我在空中的绰号叫黑色死神。你们苏联飞机从前看到我的标志都躲着飞。没想到这还没到两年，你们就忘了教训！”
“两年？这两年你在做什么？”
“43年下半年的时候我不得已转了教练。但诺曼底我也出了场，之后就是今天了----你们怎么没看到我的飞机就逃跑呢？”
萨沙可算知道这位哈特曼一脸的伤痕是怎么来的了。他努力在翻译的时候词汇不要使用太挑衅的，可只要看着对面这位的嚣张表情，就知道说出来的不是好话。
“你的记录是两百五十架击落记录？你是德国最优秀的飞行员吗？”
“不不，我的记录只是数字漂亮。真正最优秀的飞行员叫汉斯马赛----他现在在法国基地训练那群看谁都是乡巴佬的法国飞行员。可怜的人——不过他的一百九十八架记录，全都是英国飞机。不像我，一大半是苏联飞机。三架苏联飞机就抵一架英国飞机吧。”
萨沙诚实地翻译完。
苏联军官发怒了！豁然起身！又给了挑衅的哈特曼一拳，把他连带椅子打翻在地。哈特曼翻着白眼，“就这？难怪是我的手下败将！”
“别以为你们德国空军有多了不起！”苏联人骂道，“你们只不过是没有在空中遇到，英勇的亚历山大·伊万诺夫斯基少校！！”
萨沙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翻译了。他勉强说完自己的名字。
“你说的是那个居然驾驶ar234轰炸机逃回苏联的传奇男人啊！”哈特曼来了精神，“我有个女朋友，是他逃跑的目击者，她老说起他，说他是苏联最强悍的飞行员。我也想有机会能和这位王牌中的王牌切磋一下空战。”
萨沙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他灰蓝色的瞳孔带着自己也没发觉的紧张。他依旧翻译了哈特曼的话，包括女朋友。
苏联军官炫耀拍了拍萨沙的肩膀，“真人，亚历山大少校，就在你眼前！”
这句不用翻译，哈特曼从苏联人骄傲的表情上，通过他的肢体语言，也懂了。“原来就是你啊。”他上下打量着萨沙，“难怪我那个女朋友，心中只有你，我都看出来了——她的爱情，哼，在德意志精英飞行员面前根本一览无余！每次聊天都要提到你如何智勇双全。”
……什么女朋友。应该是女性朋友。
萨沙觉得心跳又平稳了，还能回味出一丝甜蜜。他把他的话只简单翻译为俄语，“他知道我是谁了。他有朋友也关注我……”
最后，在亚历山大·伊万诺夫斯基少校的努力下，哈特曼没有再挨揍。作为飞行员中的王牌飞行员，他不肯合作也不会被枪毙，仅当做普通俘虏，押送后方。
而他的私人物品，苏维埃收缴了。萨沙看着那幅他口口声声嚷嚷着女朋友送他的太阳镜，陷入沉思。
太阳镜能遮挡白天阳光。传说美国军队空军也在使用。并不稀奇。
但萨沙拿起墨镜端详，非常轻的金属。他就是直觉判断这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是他的姑娘送哈特曼的礼物。
苏维埃战士真的有一点儿，嫉妒了。这不好。他不该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