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章别看·这章有刀刀刀
等发现玄冰的时候，绝明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不是它消极怠工，而是它知道，这样没用。
这很明显是陆风触发的自我保护机制，而且越寒越冷，他恢复得就越快。
只不过这个过程和休眠差不多，轻则几天重则几十年，绝明都经历过，但这次多了个变故，陆风变成了小孩模样。
绝明不懂，也不想懂，只是头一次见到他发病时还能神智清晰就有些害怕，总觉得身边有人在盯着它，很不自在。
绝明不想再回到那个黑不溜秋的海域，它在那里待了很久，如果不是玄冰一直陪着，它估计早就离家出走了。
上次鼓起勇气，也是因为感应到主人马上就要回来了，它不想主人一回来就待在那黑黑的地方，在绝明的自主意识里，主人是炽热的，就该沐浴在阳光里，而不是那黑漆漆的地方。
玄冰！
它呼唤玄冰，温俞也听到了，他蹙眉问它，“连你也认错了？”
“你曾经和玄冰认识吗？”
温俞其实不指望绝明能告诉他什么，绝明虽然已经具备了思想，但到底做不到很好的交流，只是能感应到双方的情绪罢了。
何况温俞与绝明也才相处了不是很久，比起陆风长达快两百年的交流与培育，温俞显得像个外人。
但既然绝明主动唤玄冰，温俞觉得玄冰大致也是这般像朵漂亮的冰花无疑了，他没见过很多冰花，唯独一朵还被海蛇占据了，稍微细想，它们大概也会选择自己的主人。
而眼前这朵选择了陆风。
换做之前，他肯定会想将冰花占为己有，他同绝明一样，同样对那个叫做玄冰的灵物很是执着。
可现在，他不自觉的认为是自己错了。
那个他似乎亏欠了很久的人，如果正在自己身边呢？
温俞轻笑一声，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但不管是不是，小陆风你都要等我回来。”
消极怠工了很久，那即将冰绝的薄冰终于化开了。
温俞稍稍放心，对身后的全道：“随后出发。”
全听见这话，有些不知所措。
“王，距离海之城开启还有些日子，不再陪陪小殿下？”
温俞笑道：“召集鱼群吧，我有话说，至于陆风…他比想象的坚强…”
否则又怎么会在那片流域存活下来。
海深五千米不是一般进化种想待就待的，实力是一种，天赋是一种，创世纪后，进化者依然不能主宰一切。
天灾，板块轮动，海洋风暴，地核越陷越深，几乎在末世后，整个蓝星剧增了一倍的质量。
这些不用说都有目共睹。
曾经的海适应生物也几乎改变了各自的基因轨迹，遑论一句：适者生存。
温俞自复活以来无不在适应着新的身份和新的环境，捡到陆风后，他也觉得自己该去探索一下这片海洋世界了。
约莫片刻，王座之下。
鱼群继上次温俞发言再次聚集在这里。
与上次不同的是，他们知道这次聚集是为了什么。
他们的王就要离开前往海之城了。
温俞眺望过去，诡异的发现，他们竟然排得整整齐齐，虽然还是那些鱼，但比起上次要壮观不少。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一眨眼，还是那样，说不欣慰那是不可能的，温俞混日子混得鱼群上上下下都知道，平日里都是全在做事，不过，身为王做姿充态不是很正常嘛，难不成一定要打打杀杀，多占些地盘才最美妙。
还没等温俞继续深想，他果断掐灭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然后一席话震得底下鱼群目瞪口呆。
“各位，我出去游玩一圈，等我回来再继续摸鱼，然后给你们带礼物，前提是你们在家听话，这次我只带全一同前去，鱼群暂时半会看顾，卡伊森做事不错，给半当个副手，有啥事出出主意，别一天到晚犯浑，你们一起监督他，回来举报有奖，嗯？卡伊森呢？”
“王，我刚刚看到卡伊森了。”一只虎鲨跳出来大肆宣扬道。
温俞定睛一看，原来是敖呆。
“全，去把他抓回来。”
全应一声离开了。
温俞接着说，“小插曲，大家别在意，卡伊森可能又去捡蚌壳了。”
神特么捡蚌壳！
卡伊森想去海之城鱼尽皆知，但他们谁又不想随王一同前去。
如果能尽到一分绵薄之力，相信会有不少鱼毛遂自荐，关键是只能拖后腿。
没过多久，只见海水中一阵谈绛色光圈滚过，温俞知道那是全的技能“噬”，怎么说呢，很少见的技能类异能，不属于元素类异能却又叫混合实体元素，不过还没有那么逆天，因为“噬”没有自主意识，攻击方式只依赖于精神力，平时很少见全用，唯一对自己用的那次，只起了一丝效果。
“王，带回来了。”全松开提着卡伊森的手，只听砰的一声，脸朝地，毫不客气。
温俞看得脸疼。
“怎么回事？”
“他不肯回来。”
海水中静谧了五六秒，他侧着头对全说，“那把他捆起来好了，捆到我回来为止。”
谁知，这话一落，卡伊森瞬间原地复活。
“王，求您带我去吧。”
卡伊森索性也不起来了，大腿抱得贼顺溜，温俞眼角微抽了两下，踢开他道：“你想去找死？”
卡伊森愕然，却没有被轻易踢开。
温俞又道：“不如我给你一个痛快？省得到时候还要去找你尸体回来埋，麻烦，直接死鱼群多好，省事。”
王座下乌泱泱一片，听到这话后大气不敢喘一下，都死死的盯着温俞会不会有接下来的动作。
卡伊森眼底灰暗，嘴唇都咬破了一块。
温俞叹了口气，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真的把他捆起来。
“你不用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就算没有我，因为你，他还是会去的。”
王座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陆风看着地上的卡伊森莫名不悦。
卡伊森抬头一愣。
“还有，放开你的手。”
卡伊森下意识松开了手。
底下鱼群小弟们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谁先开的口，“小殿下霸气！”
然后是一群。
“小殿下霸气！！”
温俞眼角又抽了两下，看向陆风时，他却刚好收回视线。
“陆风。”
“陆小风。”
陆风忍不住撇撇嘴，“你又不带我去。”
得了，这一个个都要去，干脆你们俩去，我别去算了。
温俞无奈吐槽，但也知道不可能。
他走上前掰正了僵直的陆风，想了想，他竟忍不住亲了亲陆风额头，反应过来也是愣笑了一下。
随便了，反正都把他当小孩养了。
岂知，陆风早已神情呆滞。
鱼群也呆滞了起来。
这还是他们的王吗？人家是女儿奴，你是儿子奴？
“听话，我走了。”
陆风立马抓住他的腰身，跪起来在他耳边轻轻说着。
“这次是你自己主动亲我的。”
温俞：“……”
好好的，怎么又感觉莫名其妙了？
温俞瞥到底下一堆吃瓜群众，咳了一声，站起来道：“知道了，等回来给你介绍好看的美人鱼妹妹。”
陆风诡异了一瞬：“……”
温俞贼贼的藏着笑，让你早熟，回来就拉你去相亲，哎，儿大不中留啊。
“王，殿下年龄是否不太合适。”
温俞憋不住笑道：“所以才是妹妹啊。”
全悟了。
底下一众也悟了。
明明是送别会，偏偏画风搞得弯七扭八。
……
天色渐晚。
温俞和全刚走出鱼群一定距离。
“王，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你还有什么忘带了？”
“不是的，我还没有巡视领地，我怕……”
“怕什么，隔壁几个歪瓜裂枣敢来犯吗？”
“……好像不敢。”
“那你是担心蚌族来讨说法？”
“……也不是很担心。”
“所以我一直觉得你们这鱼群建址选得相当好，鱼群也管理的井井有条，不愧是你。”
全：“……”好像说了多余的话。
“那万一……”
“你但心人类？不用担心，海之城即将开启，他们忙着呢，如果真来犯了，你觉得巡视领地对人类管用吗？”
“……”
“我交代过半了，虽然送别会他躲着没来，但我的话他会听进去的，他曾经也是鱼群的王，有些事他知道该怎么做。”
……
与此同时，鱼龙混杂鲸鱼群。
一个发色淡蓝，气质独夯，并且耷拉着两个尖尖耳朵的某鱼，此刻正用额头抵着海石，头上貌似还顶一片看不见的乌云。
乌云似乎还在下着狂风暴雨。
“王走了，王不带我去，还要我看家，我的新发色王看都没看一眼，难过。”
“半大人？”找了他半天的卡伊森看到他后一脸狐疑，可看着的确又不是别的谁。
半挪动着头瞟了他一眼，“什么事？”
卡伊森确定是半后，松了口气，不明白他头发·发生了什么灾祸，难怪脸色这么不好。
“小殿下找你。”
听到这话，半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神情。
“那小崽子不好好在王座上待着找我做什么？”
“……”卡伊森适当开口提醒道：“半大人，小殿下还是要尊敬一下的。”
此话一出，半的神色都变得不对了。
虽然鱼群大致都知道半的想法，但这不是还没成为一家人吗。
要有尊卑。
谁叫你当初眼都不眨一下就把鱼群打包送给走了。
活该要有尊卑。
半没再开口。
之后，一路渐黑，虽说阻碍不了什么，但鱼群基本也安静下来了。
可夜黑水凉，这不最适合做些偷鸡摸狗之事。
就在陆风与半对峙的这会儿，鱼群某处发生了一起越狱案。
“敖呆，这会连累你的。”
不等他说什么，敖呆又一把拽出了雷娜丢给他。
“走吧。”
千牙蹙起眉，没有动作。
敖呆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为一个人类求情，但我抓你进来也总归是我不好。”
“那不是你的错，是我执意……”
“好了，你不用解释，这其实是…王的意思……”
千牙震惊，“当真！”
敖呆立刻又道：“当不得真，你快走吧，沿东一直走，那条路守卫不多，现在也差不多歇下了。”
千牙点头，又望向敖呆久久不愿离去。
“怎么？莫不是想留下陪我挨罚？”
“敖呆，你知道我……”
“够了。”敖呆突然发狠，“她在海里可撑不了多久，你自己看着办吧。”
千牙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甩头离去，漆黑如墨般的海里，唯独留下了那混迹于水中的莫名液体。
永远别再回来了！
敖呆转身看着那空了心的壳，默默的爬了进去，合上了壳盖。
他和千牙其实都说谎了。
这空壳其实并不属于千牙，它只是一个空了心的壳罢了。
即使温俞没有最后和他说那番话，敖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千牙被关在这里。
只是一切凑巧，最后连他的心也一起带走了。
“千牙你为什么要帮她。”
“千牙你是喜欢她吗？”
“算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渐渐的，因为离开水慢慢变得不适应的敖呆昏睡了过去，此后，也再说不出一句话。
此间祸事不断，那头事故又频频发生，似乎至温俞离开后，就要故意发生什么似的。
“小殿下，你这……”卡伊森话卡到嗓子眼，又被那目光惊得说不出话。
然后敬听他吐出六个大字。
“我说我要离开。”
“不行。”半第一个不答应。
“小殿下，你现在离开我们怎么和王交代。”卡伊森愁得脸都不知道摆什么神色好。
半注视着他，淡淡开口：“你想去哪？我陪你去，然后再回来。”
“你陪我去？”陆风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说：“好啊，我要去水深万米之处，你还要陪我去吗？”
半：“……”
“水深万米之处几乎没有活物，小殿下你去哪里做什么？”
“你们别管，通知你们是怕你们大动干戈。”
说着，陆风便也不和他们啰嗦，他手上玄冰一动，瞬间分出数道冰花，仔细数去一共十二朵，包括玄冰十三朵。
半有一瞬眸光大变。
卡伊森已经目瞪口呆。
这时，陆风又说话了。
“别给他拖后腿，他这…鱼诉爱挑事，你们要快点成长。”
话落，王座上哪还有陆风的身影。
只留下那十二朵冰花愣在原地发呆。
“他真的是小殿下吗？”卡伊森目瞪口疑。
“也许……”半头一次觉得自己和王似乎隔了一个很谣远的距离。
至于陆风是不是小殿下，也许是，也许不是，但不管怎样，也许他这次留下是最好的选择。
陆风许多话，他唯独记得那句：不要拖他后腿。
思及此，他又想起不久前人类入侵自己因无法抵抗而选择自爆的事，因为这事，王差点……半不敢再回想，目光幽幽晃荡在那十二朵冰花之间。
卡伊森只看见半的背影忽然格外硬挺，仿佛回忆到了初入海域时，见到的那个热血沸腾的虎鲸王。